陈之墨不紧不慢继续说:“陛下,还有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发展商贸、藏富于民,如果百姓的生活好了,自然不会跟着乱臣贼子胡来,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而去冒掉脑袋的风险,而国家也需要强盛,国家强盛才不会被外敌欺侮。”
“枢沧国向来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定不会行叛逆之事,而我枢沧国虽无修士入军,却也国力强盛,不惧来敌。”,小皇帝颇为自得,自从他亲政以来爱民如子、屡降赋税,他自认为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好,而且枢沧国的军士都是勇武过人。
陈之墨不得不承认枢沧国的百姓相对其他连年战乱的国家百姓来说是幸福很多的,军队作战能力也是很强的,但依旧存在诸多问题。
“陛下,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国家的强盛更要看综合国力”,陈之墨严肃道。
“综合国力?”,小皇帝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综合国力,综合国力包括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科技、教育、人力资源等,综合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基本国情和基本资源最重要的指标,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综合性指标,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能仅仅从一个方面去衡量。”
陈之墨顿了顿让小皇帝消化吸收一下新知识,然后继续讲道:“现在枢沧国贫富差距过大,权贵的特权太多,老百姓不公平感很强,而且枢沧国作为枢纽地带,商业活动频繁,却始终无法做大做强,整个国家的经济还处于一种散乱的状态,要我看来,就是这方面的考核机制不完善,相关商业法度不规范,据我统计,枢沧国的gdp偏低了一些,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鸡地屁?”
“gdp,国内生产总值,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所有常住单位在一定时期内生产活动的最终成果,gdp是国民经济核算的核心指标,也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状况和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从这个指标来看,枢沧城只能勉强算是个发展中的城市,知道上锦城吧,枢沧国的gdp应该还不及上锦城的一半,而上锦城的规模却不及枢沧城的一半。”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上锦城他可听说过,那可是一个创造了奇迹的城池,现如今已经是天允帝国的商业金融中心,经贸十分繁华发达,百姓过得可以说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据说那里商业发达、法度严明,小皇帝无比向往地说道:“那要怎样才能提高枢沧城的鸡地屁呢?”
“制定gdp考核制度,给下面的各级官员施压,制定合理的商业法规,规范市场、打击假冒伪劣产品、优化营商环境、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打造商业品牌、制定专利政策,完善契约法,严明法度、提倡公平正义......”
陈之墨一口气讲了很多,有些东西也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小皇帝第一次听到这些新颖的东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很多地方却是一知半解。
陈之墨还讲了许多引导百姓思想的理论,比如树立爱国主义情怀、宣扬社会正能量,要让百姓对国家有认同感、归属感、荣誉感、自豪感。
陈之墨说了很多,他也不着急,不求小皇帝能全部理解并接受,他要的只是让小皇帝心中有个概念。
这场交谈花了极长的时间,直接从午膳聊到了晚宴,最后四人又聊了一些不紧要的事,也更加熟络起来。
陈之墨不愿入朝为官,陈逍瞳最终也将入宫拜见太后的事拖了下去,两人没有功利心的做法让小皇帝和长公主心中很放松,四人的相处也更加平和。
当然,陈之墨也多少表现出了他的用意,不然以皇室成员的心思是不可能相信他仅仅是来帮助皇帝的。
陈之墨本身用意就很简单,就是要傍得一棵大树,最好是还在成长中的大树,而他表现出的用意便是希望自己能在商界中一展拳脚,而小皇帝将国家治理好便可以为他提供公平适宜的环境。
陈之墨从商之心让小皇帝为之叹息,好好一人才,不以出将入相为奋斗目标,非要去经商,在凌海,就算是枢沧城如此宽容的国度,商人的地位也不会太高,总比不得达官显贵、士族豪门,因此小皇帝难免对陈之墨又低看了一眼。
总的来说,一番交谈也算顺利,小皇帝得到了他想要的,陈之墨也是收获多多,天色已晚,陈之墨二人便告辞而去。
陈之墨这番交还了长公主的玉柬却得到了小皇帝的玉牌,是小皇帝为了方便陈之墨行事硬赐予他的,顺便说一句,陈之墨临走前厚着脸皮索拿了购买五行材料的两百银纹币。
“出来吧!”
随着小皇帝的话落,沈公公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阴沉着脸上前一拜突然问道:“陛下当真对那人放心?”
沈和中便是陈之墨猜到的小皇帝身边的修仙高人,他的修为便是三元之境的气元境。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又示意沈和中起身。
“沈公公,依你看,此人如何?”
沈公公略微思量便道:“此人胆识过人又心思缜密、想法奇特,确是有能者,只是......”
“沈公公不必担心,我量他也不敢出去胡言乱语,况且他也不知道朕的身边是你。”,小皇帝打断了沈公公的话,盯着沈公公肃然继续说道:“沈公公,从今往后你得更加隐藏自身修为了,若被人发现,朕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废了你一身修为,要么治你欺君之罪。”
“奴才遵旨。”
沈公公很清楚,若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暴露,那小皇帝要么选择废掉自己修为以示交代,要么便是撇清自己给沈公公安个蒙蔽圣上的欺君之罪,而且沈公公很清楚,小皇帝届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的。
小皇帝不满道:“沈公公,你是母后和朕身边的老人了,对我皇室有恩,说过多少次了,没外人时不必自称奴才。”
小皇帝对身边亲近之人是很宽和大度的。
沈公公低头回道:“谢陛下厚爱,但奴才怕说顺嘴了,还是按规矩来吧,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沈公公坚持,小皇帝也不再多说。
小皇帝心里想的是如若五行暗卫组建成功,那自己的安危就更稳妥了,沈公公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沈公公,你觉着那小子所说护国王之事是否属实?”,小皇帝问出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沈公公连忙跪下,急切道:“此子出言狂悖,竟敢猜度辅政大臣、离析皇室亲情,实乃大罪。”
小皇帝眼睛微眯,不怒自威道:“你紧张个什么劲?朕都未治他的罪,何来大罪之有?”
沈公公连忙坑头,“是奴才愚钝,还请陛下治罪。”
小皇帝没有理会沈公公,而是继续道:“沈公公,刚刚朕说了,你是宫里老人了,也是看着朕和长公主长大的,朕身边的事情你也是知晓得明白,在那件事后母后便将你遣到朕身边,是有何隐情吗?”
沈公公伏地不敢抬头,“回陛下,并无隐情,只是太后娘娘担心陛下,特命奴才好生伺候守护。”
“大胆,还敢有所隐瞒,今日若你不给朕一个交代,朕便进宫问太后去,若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便去护国王府走一遭。”,小皇帝勃然大怒,他心中感到了一丝恐惧,也许陈之墨的猜想是真的,而自己的母后是知道这些事的。
沈公公磕头如捣蒜,“陛下不可啊,是太后......”
“说下去。”
“唉,陛下啊,这也是太后对陛下的疼惜回护之意啊,当时陛下身边确实危机重重,太后特命奴才守护陛下,确保陛下能顺利躲过重重杀机。”,沈公公叹息一声,决定告知小皇帝一切。
此时的小皇帝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太后也吩咐过国家大事全权交由陛下处理,她已经不再过问颐养天年了,现在告诉小皇帝这些实情,相信太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他的。
“细说下去。”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流落苦地?”
“当然记得,当初为了躲避夺嫡争杀,朕与母后还有姐姐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当时坚持跟随在朕身边的便只有你和江雯雯了,只可惜......唉!”
小皇帝回忆起了多年前的苦事,江雯雯是太后当时的贴身宫女,已死去多年了。
“当初夺嫡政变持续多年,皇室多被诛杀,陛下几经波折方逃出皇城,亦免不了遭遇各种暗杀,也许陛下会很奇怪,为何流落苦地的那些日子并未觉着有人想暗出恶手,那是因为太后命奴才等拼死相护却不许告知陛下与长公主,太后是想陛下和长公主活得轻松一些。”
沈公公停顿了片刻,小皇帝也开始努力回忆多年前的生活,想从回忆的片段中找出蛛丝马迹,无奈那时小皇帝太过年幼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时长公主突然一怔道:“难道江雯雯的死......”
长公主的话引得小皇帝也看向沈和中。
沈公公一点头,“不错,江雯雯便是为了保护陛下而死,当初太和命奴才将江雯雯的死伪装成意外,以免声张。”
“后来陛下被慕相觅得,拥陛下回皇城,之后与前来勤王的寻王爷、袁将军合兵一处,这才最终入主皇城拥立陛下为帝。”
“只是当初陛下年幼,由太后听政,三位大臣辅政,当时陛下身边屡次出现危机,甚至与长公主同时发生溺水事件,这引起了太后娘娘的注意,特命奴才暗中调查,经奴才几番彻查,发现确有人暗害陛下,只是每每要查到关键时线索便断了,太后娘娘深知事情复杂,不敢深究,只命奴才带齐忠心下人到陛下身边守护。”
“如今听得那小子一席话,确......确也有些道理。”
小皇帝哼了一声,“愚钝奴才,怎么才告知朕这些,看来母后早就猜出幕后之人是谁了,只是因其势大不敢拆穿罢了。”
“太后娘娘怕打草惊蛇,于是特意嘱咐相关人等不等泄露半句,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