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上楼来寻凌游几人的傅红岩刚刚走到楼梯处转弯,就看见了凌游一行人朝外走,于是便问道:“处长,怎么这就走了?”
林熙一边跟着凌游的脚步急匆匆的没有停留,一边说道:“去旅游局,跟上。”
傅红岩听后一头雾水:“去旅游局干嘛啊?”可说话时腿却没敢耽误,赶忙又跟了上去。
一行人下楼后,匆匆上了车,然后一脚油门调转了车头便又朝着大院出口的方向呼啸而去。
门口的两名门卫见状,只能嘴里默默暗骂着,可却没再敢出去。
而就在凌游等人刚刚离开没几分钟,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迈腾也以很快的速度开进了院,并停在了门口传达室下面。那年轻的见状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他妈的,早上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来单位的怎么都这么冲呢。”
而就在年轻人又要出门教训来车的时候,便突然看清了是谁的车,还没等他出去,就见吕长山的秘书下车朝传达室的门走了过来。
进来后,传达室的两人便站了起来,就听秘书直接问道:“确定是省纪委的同志吗?”
那年纪大的干事赶忙点头道:“那人出示证件了,绝对是。”
秘书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几个人?看到带队长什么样子了吗?”
那年长干事仰头回想了一下,随后说道:“五六个人那样吧,两辆车,带队的不知道是谁,但是这几个人年纪都不大,平均三十多岁那样吧。”
秘书闻言说道:“知道了。”
说罢便转身推门又上了车子的副驾驶上。
刚刚上车,司机便踩下油门开了没多远,在县府楼前停了下来,而秘书这时也转头和后座上坐着的吕长山交代清楚了刚刚门卫的讲述。
说罢,就在吕长山眉头紧锁的时候,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领导,纪委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李伟的头上来了,难道是庞大佑撂了?”
吕长山现在的思绪也很乱,没有急着下车,深深叹了口气,便靠在了椅背上,用手扶着前额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半晌后,吕长山才开口问道:“李伟那处理好了吗?”
秘书听后便赶忙回道:“放心吧领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了。”
吕长山闻言嗯了一声,这才推门下了车,随之换上了一个笑容,若无其事的与秘书走进了办公楼。
而这时的凌游等人兜兜转转也找到了旅游局办公场所的街道,这是一个老街,路边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拆迁的平房,而旅游局的办公楼也算是这条街最高的建筑了,是沿用着曾经老县人大的那栋带有一个能够停下十几辆车那般大的小院的六层小楼,连墙皮上都爬满了青藤,布满了青苔。
顺着路两辆车朝那边驶去,离老远的时候,傅红岩一边开车,一边张望着街边的景象,心里还在想,平谷县的发展确实输给了很多发达县,而就在傅红岩张望着抬头的功夫,便看到了让他心里一震的一幕。
探了探头去确认了一下,傅红岩赶忙回头朝凌游说道:“处...处长,您看那。”
凌游闻言便顺着傅红岩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让凌游的心也是一紧,只见这时旅游局小楼的天台上,一个人正站在天台的边缘走动着。
当车又近了些,凌游看身形便确定了此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成刚原秘书李伟。
于是凌游便对开车的傅红岩喊道:“开快些,快点。”
傅红岩闻声也哪还有迟疑,一脚油就冲了过去,一个猛打方向盘就冲进了旅游局的小院。
后车上的林熙等人也发现了楼顶的李伟,赶忙也紧跟着凌游的车开了进去。
还没等林熙他们的车停稳,就见凌游已经下了车,然后仰着头对楼顶的李伟喊道:“李伟,你别冲动。”
说罢,凌游又回头对傅红岩说道:“给消防打电话,报警,让他们速来救援。”
傅红岩闻言便赶忙拿出手机去拨通电话去了。
而李伟刚刚就发现了凌游他们的车,当看清松明市车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定论,这时他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天台的边缘矮墙上,看着下面的凌游,他笑着喊道:“凌镇长,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凌游这时尽可能的去安抚李伟的情绪:“李伟,有话咱们面对面的好好说,你别做傻事。”
李伟这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时而笑,时而又控制不住的想哭,半晌后才带着哭腔朝下面喊道:“凌镇长,说什么都晚了,你们走吧,在我嘴里,你们不可能得到一句话的。”
凌游闻言便喊道:“李伟,我知道你有苦衷,错的不是你,难道死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你赶紧给我顺着楼梯下来。”
李伟听了凌游的话,哭的更大声了:“我走到今天这步,我谁都不怪,就怪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而这时,听到声响的办公楼的几名工作人员也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楼上自己的局长,也是心里一震,有两名女同志甚至吓得捂住了嘴巴,朝楼上张望着。
而没等凌游再开口呢,就听李伟接着哭喊道:“是我对不起赵书记,我辜负了他这么多年对我的信任,我一时贪念,才铸就了今天的结局。”
凌游闻言便对着凌游伸手指道:“李伟,那你现在就这么死了,你就对得起赵书记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从这纵深一跳,赵书记的死,可能永远都无法大白天下了,你混蛋你。”
听了凌游的话,李伟犹豫了,可仅仅犹豫了几秒钟,他又仰了仰头苦笑道:“我没有回头路了,回不了头了。”ww
说着他又低头看向了凌游:“凌镇长,我劝你也不要查下去了,这里的水,太深了,赵书记就是被活活“淹死”的。”
凌游听后看着李伟说道:“李伟啊,这水就是再深,他也淹没不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只要把它抽干了,放净了,那些藏在这条臭水沟里,只会在暗处作怪的水鬼一旦见了光,就无处可逃了,相信组织,相信国家。相信我我好不好,别犯糊涂。”
而话音刚落,就听消防车和警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过来,李伟便站起了身,这个举动吓得下面除了凌游外的所有人都向后退了两步,并且高声喊着李伟不要冲动。
而李伟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提起了身边的一个箱子,打开后,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不住苦笑着:“害人精啊,害人精。”
说罢,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摞鲜红的钞票,然后大手一挥,撒了下去,紧接着,李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没一会,便将箱子里的钱尽数撒光。
而此时的小楼上空,微风浮动,吹着漫天的鲜红钞票纷纷飘落,那样子美极了。
可就在下一秒,消防车刚刚开到门口的时候,众人只听“噗通”一声,李伟从六楼的天台纵身一跃,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面前,鲜血混着飘落的钞票,迸溅了一地,而李伟的眼睛也是盯着一地的钞票,始终未能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