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腊月廿三
阳锋直入，邂逅过于琴弦；
阴干邪冲，参差磨於谷实。
纵婴婴之声，每闻气促；
举摇摇之足，时觉香风。
既恣情而乍疾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
女乃色变声颤，钗垂髻乱，漫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肩。
······
······
正所谓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天。
直到东方破晓，雄鸡唱白，远方隐隐传来雄鸡打鸣的声音，大战方歇。
姜离撇了云长老一眼，都不需要多想，就知道对方是在打击报复。
这东西一旦被大批量的应用，那场面绝对会很刺激。
“大声点，你这般无力，还想引姜离过来？”云长老点评道。
“也算我一个。”齐长生亦是接言道。
无论是哪一点，都无关紧要，姜离看的是行为，齐长生愿意相助，姜离就记着这个人情。
其中一路乃是神行太保，一路直达神都，送往南天司，路上还有神都的世家大族也顺便收到了消息。
一只蓝蝶飞来，绕空一旋，化出了姜离的身影，没好气地道：“你见过五更天会客的吗？”
修行者的体魄自然不能以常理来论，尤其姜离和公孙青玥都修炼了《形坟》，鏖战一夜完全不是问题。不过这一次师姐实在是太会玩了，搞得姜离都生猛异常，以致于让公孙青玥难堪征伐，提前力竭，也让云长老的报复未能达成。
大清早的前来，让人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昨夜就等在外面了，这诚意，当真是够足了。
一时间，九州各处都能看到一道道身影风驰电掣而行，那是各路信使在传达讯息。
大清早被打扰的一点小怒气就这般散去，姜离便要和这些故人叙叙旧情。
背叛，一个沉重而不可饶恕的名词，简短而有力，让三人同时失去了言语。
对于姜氏而言，这无疑是一大噩耗，代表着目前唯一一个四品的背叛，但好在还有姜离在，并且取代了吕天蓬的位置。
少顷的沉默后，吕忘机突然开口，请求道。
“我等亦然。”其余两人亦是附言道。
当然，也不排除这一位是想抱紧大腿，免得被甩开。
‘看在齐长生的面子上，今天这个仇，我就不记下了。’姜离感激之余，不忘看云长老一眼。
······
······
“喔喔喔——”
一个中年儒士走入楼中，向着那正在阅览书籍的四目老者禀报道：“老师，鼎湖派那边又有消息了。朱师兄在凌晨亲自前往鼎湖，负荆请罪。”
鼎湖派里没有打鸣的鸡，但有善口技的人。
“私底下，就莫要称什么长老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师兄弟相称便是。”
自己和姜离是相识于微末，但现在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姜离回返宗门之后又是没来见人，齐长生还真怕姜离苟富贵，要相忘了。
他也是有心眼的，知道姜离不见人可能是有什么谋划，是以听取了云长老的提议，用打鸣来引姜离过来。
‘还好提前结束了。’
“扼制了，才合了晦庵的心意，”老者摇头道，“如此高调，本身就有推动的心思，主动进行扼制，反倒会让那姜离看到敌意，将他推向反方。”
齐长生停下声来，喘了几口气，道：“长老，这行不行啊，我嗓子都快喊哑了，都不见人来。”
参战，无疑是有助于他们的道果演绎，因为他们都是神属的道果，还是偏向战斗的类型。并且参与此战后，姜离才有理由提拔他们，让他们在宗门内获得更多的资源。
这东西，齐长生在跟随姜离去雍州时用过，彼时可是毙杀了好几条化蛇，可谓是专为杀戮而生。
“别叫了。”
姜离的本体轻轻一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粉臂拿开，起身。
扬州名门望族主朱氏家主朱晦庵，亲自前往鼎湖派，负荆请罪，同时为鼎湖派新任摇光长老贺。
齐长生闻言，看向身后，见到姜洛、姜炀、吕忘机三人，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要开口再叫。
而他本人则是紧了紧怀中的佳人，闭目休憩。
然而齐长生的心眼显然不如那老不正经的云长老。
这天还没全亮，朱晦庵就来赔罪了，且还声传宗门。
就现在这天色，才刚见白，腊月寒冬又是昼短夜长，谁家会在这时候见客的。
朱晦庵拜访赔罪，姜离的本体不出面是不行了。
“不过一昧地放纵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和神秀去一趟梁州。神秀如今已经晋升了五品，也该筹谋下一步了，顺便也看看那姜离是否有那等心思。”
然后，他就想起了一人。
“这个······云长老说摇光长老能有今日之成就，除却绝世天资以外，定还有无懈努力，所以定然是将睡眠时间用来打坐调息，”齐长生有些尴尬地道，“另外，这也隐蔽不是。”
对于高品级而言，这转轮铳也许没什么威胁，但在低品级中，却是足以成为一个大杀器。并且以武修的体魄，也完全无惧转轮铳的后坐力。
说实话，他有点没底气。
“多谢了。”姜离感激地道。
孰料也就在这时，鼎湖外遥遥传来一声。
神都之外，太学，湖畔书楼内。
老者闻言，目光微动，放下了手中书简，轻叹道：“晦庵这是已经找到他认为的合适人选了。”
就是要麻烦姜离了。
想起昔日故人，姜离不由一笑，一只梦蝶从眉心飞出，悠悠舞动，出了宫殿，向着那鸡鸣声的方向飞去。
‘也就是师姐提前力竭了，否则我还真被打扰了。’姜离暗道。
“是，他背叛了。不只是背叛了宗门，也背叛了我，他一直都是敌人，只是我们都不知而已。”
曾经教导过朱晦庵的祭酒当然清楚朱晦庵的理想和性情，若非是为了理想，朱晦庵是绝对不会舍了面子替人铺路的。
‘等等，鸡？’姜离躺在床榻上，眉头一扬。
“老师，姜氏子如今实力已经堪比四品，又有朱师兄相助，适逢乱局，他们会否······”中年儒士顿了顿，声音压低，“我等是否该进行扼制？”
“师兄，我愿前往梁州，参与讨伐太平之战。”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個让人眼熟的东西，拍了拍，道：“这转轮铳的炼制工艺已经成熟了，完全可以大批量地用于战场，当可助师弟你早日平乱。”
齐长生是炼器师，多数时间都耗在炼器上，不擅搏杀，以他的怕死程度，愿意去往梁州，无疑是为助姜离。
“扬州朱晦庵，前日冒犯贵派，今朝特来负荆请罪，亦为贵派新任摇光长老贺。”
鼎湖派哪里来的鸡？
姜离说着，目光掠过了齐长生，扫过了同族的三人，“至于我为何要暂代摇光长老一职，或者说吕天蓬是否当真背叛，我可以告诉你们。”
而在他离开后，祭酒又一次拿起了书简，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将书简合上，看向那竹简上的两个古字。
昨天收了他一本《黄帝内经》，这老不正经的显然是在以色批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姜离肯定会连夜实践《黄帝内经》，以他的体魄，此刻应该还在熬夜苦战，便唆使着齐长生来搅人。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云长老靠着一根竹子，时不时指点两声。
乔山岛侧面，距离天璇殿不远的竹林中，齐长生扯开了嗓子，叫出了雄机场白之声。
“怎么可能？小姜不是那样的人，”云长老当即反对，“他初登六殿长老之位，正是用人之际，你们这些班底，正是他需要的。就算他嫌弃你，总不可能嫌弃自己的族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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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癸卯年，乙丑月，丙申日，北小年。
“是。”儒士应声，离开了书楼。
——《春秋》。
“能否真正继承这道果，就看你的造化了，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