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家有一老
神秘时代和以往不同，没有真才实学的“学术混子”，肯定是会被戳破皇帝的新衣。
他带出来的学生，到了原市就要争抢这么危险的秘物——张青相更不可能交给他们。
郭老继续说道：“邵教授最近很受……器重，这事情恐怕有些麻烦。”
张青相沉吟一下，道：“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去找您，然后通过您向我施压。”
“我顶得住……”
“您不用顶。”张青相道：“你就把责任推给我。”
郭老哈哈大笑：“你怕我这把老骨头，顶不住上边的压力？”
张青相道：“是没这个必要。他们如果走上层路线，您会很难办。而我对付那两个小子，还是很轻松的。到时候你就推说手下的人不听话，不会和上边闹僵。”
郭老哼了一声：“我这辈子从来没让手下人背锅，到老了还不敢担当了，要破这个例？”
“我不是那个意思……”
郭老毫不客气：“伱是什么意思？怕我头上这顶帽子被摘了？”
张青相叹了口气，跟着个倔老头直说：“的确是怕啊。您老是我们原市秘案组最大的保护伞。您要是真的丢了位置，谁知道会换上来一个什么人？
如今这形势您也明白，如果来个瞎指挥的，不知道要枉送多少性命！”
郭老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说道：“张小子，如今的形势你看得明白，上边也看的明白。”
郭老点到即止：“你放心吧，我做事有把握。”
“好吧。”
这件事情张青相肯定是力挺一航道人，跟郭老打过电话后，张青相给一航道人发了个信息，约他下午抽空来组里，单独聊聊，一航道人很爽快的答应。
然后张青相等一会儿，手下的队长们上班了，张青相把大家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山魈的肉】：“晋升四阶的机会，谁想要？”
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叶幼声手抄兜坐在一边，反正肯定有我一份。
叶幼声吃了之后，差不多就能晋升五阶了。
田明坤第一个举手：“组长，这必须得有我一份。”他从身上掏出来一堆东西：“这是我全部家底，组长你都拿走。”
他带队执勤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攒下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大都是三阶，倒是有几种秘材很不错。
张青相挑了一件三阶秘物，和三种秘材。
从价值上来说，肯定是张青相吃亏，而且张青相挑选的三阶秘物，还是田明坤用不上的。
但这本就是张组长给手下的福利。换来的这些秘物、秘材，张青相大都用不上，打算挂在【神秘先行者】上交易。
西门烨、彭双杰、熊镇麟、冯林桐全都笑嘻嘻的拿出自己能交易的秘物：“组长，卖我一份呀。”
“我们占便宜了，组长乃当世孟尝！”
张青相一一查看过去，在这些秘物里面挑挑拣拣，然后遇上了一个穷鬼：熊镇麟。
熊队长只拿出来两件很普通的三阶秘物。
张青相佯怒：“你就这点家底？”
熊队长很无奈，他目前是纯粹的远程选手。
【枪手】不是不能近战，但是需要相应的武器。
熊镇麟出任务，都是给其他队提供远程支援，大多数时候的奖励，都不如近战搏杀的西门烨他们。
而熊镇麟还经常接济特战队的战友们。
“组长……我前天刚把全部家底，在【神秘先行者】上交易了一件【枪手】源物。”熊镇麟哭丧着脸说道。
甚至，这一笔交易之后，他身上就真的只剩下这两件普普通通的三阶秘物。
连这两个月的薪水都砸进去，所以舍不得用杜家提供的“押镖”服务，只能选普通的快递，那件源物到现在还没送来呢。
这种快递也是杜家提供的，安全有保证，但是速度慢了很多。
张青相一把抢过他的两件三阶秘物：“你还欠我一件四阶秘材，晋升四阶之后好好做任务，尽快还账，别逼我九出十三归啊！”
熊镇麟大喜：“多谢组长！”
这次要是别人都提升四阶，他还是三阶……又要郁闷好久。
他不曾忘记，“区区二阶”的血泪过往。
每天被这些家伙阴阳啊！
张青相又把邓万宏喊来，将【山魈的肉】切下来足够六个人的分量：“做给他们吃。”
“今天晚上执勤前，我要他们全都成为四阶。”
邓万宏拿着“食材”去了。他倒是没什么不平衡的，他还只是一阶，就算分他一份，也只能晋升二阶，纯属浪费。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组长很照顾手下。以后有机会，组长不会忘了自己的。
中午的时候，几位队长吃了【山魈的肉】，各自回办公室修行晋升。
张青相守着叶幼声，小丫头其实距离五阶只是一步之遥，这次必定能够突破。
到了下午两点，一航道人来了。张青相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一航道人又带了一包茶叶。
张青相斜眼：“道长之前好像是说，这茶今年没了？”
一航道人嘿嘿干笑：“不多了、不多了。”
张青相藏好，这东西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贿赂郭老。
“说吧，研究所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一航道人大吐苦水：“林嘉木和焦朋亮把住了钱袋子，我是真的毫无办法啊。”
“郭老本来是好意，申请了首都那边的专项资金。”
“结果他俩来了，只要用钱就得那个林嘉木签字，我这个所长处处受制。”
一航道人第一次经历这种“办公室政治”，非常的不适应。
“我看中的人才，他们全都否决。本来有几个好苗子，我之前已经和人家谈好了，结果他俩来了，非要再面试一遍。”
“他俩也不直说不要人家，但是给人家开的薪水，比我之前许诺的低了七八成，人家当然不干了。”
“弄得那几位埋怨我，觉得我是个骗子……”
张青相点点头，确实恶心人。
一航道人接着说道：“现在所里十二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筹备研究所的，都是咱们原市本地人，之前是郭老委员会的干事。
其余的人，都是林嘉木从首都招聘过来的。
就连这两个干事，给的待遇也不高，远不如首都那批人。”
“他们带来的那些大型仪器，据说都是他们老师督造的，价格贵得离谱，不准我们动，说什么我们不熟悉操作，万一弄坏了损失太大。
但我暗中观察了一下，他们是怕我们一上手，这些仪器就露馅了！
他们老师的真实水平怎么样，我且不妄言，但是这些仪器都是骗经费的玩意！”
“而且这两个小子，仗着背后有人，真是肆无忌惮。我本来的计划是，前期的一切研究物，都寄存在神秘监狱中。反正距离也不远，每天上班下班跑一趟的事情。
等到将来研究所的保卫力量提升起来，对研究物进行一个分级，危险度低的就可以放在研究所里，危险度高的，还是得送过来。
这俩倒好，直接否了我的决定，还要把石头拿回去！研究所里现在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二阶四个一阶，其他的还是普通人——石头保存在那边，恐怕第一夜就会被人抢了去！”
一航道人这几天是烦闷的狠了，机关枪一样吐槽了一大堆，然后长出一口气：“张组长，你有什么办法，教教我，否则我是真干不下去了。”
张青相皱着眉头，问道：“他俩去找郭老了？”
“找了，早上从你这里回去，半路就直接去了郭老那里。”一航道人哼哼道：“还防着我，觉得我跟你有勾结，所以不准我上去，他们单独去跟郭老谈，结果被郭老给顶了回来。”
张青相颔首，一航道人又提醒：“不过你不要掉以轻心，他们回研究所之后，就关上门给首都那边打电话，哼哼。”
张青相一摆手：“你先别管他们，带着你自己的人过来，研究工作不能听。越早把制式源物搞出来，咱们越主动。”
“好。”一航道人答应，然后看了张青相一眼：“衙内，你跟我交个底，你有把握搞定他们吗？”
“这些捣乱的，交给我；你只要专心搞研究、出成果，不要分散精力。”张青相给了他一个保证，一航道人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很烦这种办公室斗争。
他对张青相很有信心，实际上张青相对他也很有信心。
张青相相信他一定能够接连不断的拿出重磅研究成果。只要一航道人能够在学术上压倒那个邵教授，张青相收拾林嘉木两个，自然毫无压力。
一航道人带着两个自己人，每天都来三分组，别的事情不管，就在神秘监狱里研究那块石头。
张青相一直小心提防，可是跟郭老这个电话之后，好几天都不见林嘉木和焦朋亮来找麻烦。
张青相也就懒得在他们身上费心思了，专心提升，四天闯过了三个大型神秘场景。
距离超大型场景降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该来的事情总还会来，到了第五天一大早，杜晋鹏自己开着车，把刚结束执勤的张青相接走：“吃早点去。”
还是那家老城区的小铺子，杜晋鹏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满足的擦着嘴，然后指着桌子说道：“这顿你请。”
只有三个人，一共也没多少钱。
张青相付了钱：“行了，有什么事说吧？”
杜晋鹏咂咂嘴，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有点舍不得放弃跟你的合作呀。”张青相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哦，那后会无期了。欠你的前我会尽快还上。”
小丫头立刻站起来要跟哥哥一起走。
两人走出门，小丫头掏出手：“我叫车来接我们……”
杜晋鹏从后面追出来，拽住他：“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张青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是你说要分开了。”
杜晋鹏还拽着他，一撇嘴：“我都说了舍不得，你就不能挽留我一下？”
周围的行人不少，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两人。
叶幼声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也拽住哥哥，清脆开口：“你们不会有未来的，哥哥还是跟我在一起，才能幸福！”
路人一听，哇塞，男人跟女人抢男人？！
有几个当场停下来不走了，想要看一个结果。
杜晋鹏差点崩溃：“你们两个真是……上车！”
他拽着张青相和叶幼声上车，路人无不遗憾。但是再一看车子：好家伙，难怪人家小姑娘那么漂亮，他还有信心抢人家男朋友！
有个路人朝杜晋鹏吹了个口哨：“哥们，给你出个主意：两千万，让小姑娘离开她男朋友。”
还有个姑娘把自己男朋往前一推，嬉皮笑脸说：“帅哥，你看我男朋友怎么样，不要两千万，两百万就行……”
路边一阵哄笑，杜晋鹏狠狠瞪了小丫头一眼，一踩油门轰隆一声车子窜出去。
开出去几百米，杜晋鹏说道：“邵教授背后是首都的肖家。肖家以前就是国内的医疗巨头，暗中控制着多家医疗领域的上市公司。
邵教授据说很受肖家老爷子的器重。肖家现在的当家人，也认为邵教授的神秘仪器，可能会成为肖家医疗器械声音，未来最大的增长点。
除了林嘉木和焦朋亮，邵教授还有几十个学生，分派到了各地。
在咱们原市是研究所，其他的城市则是神秘医院。
这是他们还得感谢你，你让各地的秘案组看到了市四院的巨大作用，所以各地委员会都上马了神秘医院的项目。
医院里可不光有【医师】，还有大量医疗器械。这些人去各地推销他们的神秘仪器。”
张青相仍旧是不动声色，问：“肖家势力很大？”
“很大。”杜晋鹏认真回答：“首都一流。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杜家是岭西省的坐地虎，但是从全国的角度来看，我们也就是二流。
而肖家从全国来看也是一流的。”
张青相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杜晋鹏瞥了他一眼：“现在你明白自己惹上了什么人吧？这是多大的市场？肖家不会让你坏了他们未来的布局。”
张青相道：“所以你们杜家也怂了？”
他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真把杜晋鹏惹急了。杜继鹏猛打方向，一个甩尾连跨了几个车道，把车子靠在了路边。
中间车道上，好几辆车被他逼的猛踩刹车，然后落下车窗破口大骂：“傻逼会不会开车？”
杜晋鹏嚣张跋扈，反骂回去：“老子赔得起！”
对方又骂了一句，加速跑了。
杜晋鹏转身回来跟张青相说：“你真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吗？我们杜家怂了不算什么，这种事情常有的，也不会有人嘲笑我们杜家。
世家碰上了，大都是这样先互相比较一下体量，势弱的一方就主动退让了。
大家就像是一艘艘巨轮，都会尽量避免撞上。
而且你别以为我们杜家会有什么损失，我们前期对【神秘先行者】的投入，肖家会主动补偿我们，我们可能还会赚一笔。
但是你不一样，肖家是整个东方，最大的巨轮之一，碾压下来——你现在连个小舢板都算不上，他们连块油皮都不会蹭破，你就粉身碎骨了！”
张青相默默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办？束手待毙？”
“你这家伙……”杜晋鹏捂着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不能圆滑一点？研究所让给他们，那块石头虽然很珍贵，但咱们以后的生意赚的更多！”
张青相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不让，这是原则问题。”
杜晋鹏彻底无语了，重新发动汽车，闷闷道：“我送你们回去。”
三人一路再也无话，杜晋鹏将他们送回了三分组，张青相和叶幼声下车，杜晋鹏一脚油门走了。
叶幼声能感受到张青相心情不好，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默默陪着他走回办公室。
两人刚坐下来，发动机轰鸣，紧跟着嘎吱一声刹车，杜晋鹏去而复返，开车冲进小院，随意停下便推开车门冲上二楼。
“张青相！”杜晋鹏气势汹汹闯进来，脚后跟一勾砰的一声关上门：“你给我一句实话，为什么不能让？”
张青相看着他，沉吟片刻道：“有一个主要原因，一个次要原因，你想听哪个？”
“当然是主要原因！”
“邵教授是个学术混子，他的那些神秘仪器一无是处！如果我不揭穿他，他会害了整个华夏！”
杜晋鹏一皱眉头：“真的？”
“千真万确。”
张青相不肯交出石头，原本的原因是要保护江雨、保护叶幼声，同时也是维护整个原市的安全。
但是刚才杜晋鹏说了肖家的“计划”，这些反而是小事了。
杜晋鹏眉头皱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张青相撵人：“出去抽。”
叶幼声还在呢。
杜晋鹏凶神恶煞的瞪眼：“我就不！”
但他还是把烟掐了，说道：“我有办法对付肖家！”
张青相还是没说话，杜晋鹏认真整理思路，顾不上没有“捧哏”的事：“我先跟你说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及这件事情最好和最坏结果。”
“肖家不是没有敌人，首都孟家跟他们一直有矛盾，两家人斗了好几代了。”
“我会联系孟家，把你说的情况都告诉他们，他们大概率会暗中支持我们。”
“但是孟家的支持是有限度的，他们不会直接跟肖家对抗，我们才是马前卒！
并且他们需要我们首先证明邵教授的这些神秘仪器，真的一无是处！
你记住：是一无是处！
就是纯粹骗钱，真的没有任何效果。
即便这些仪器被极度夸大，但其实还有点用处，都不行！
如果是这种情况，咱们就得拿出相应的，更好的神秘仪器，要胜过他们几倍，而且价格还要便宜很多。”
“最坏的结果就是，以上两种情况，咱们都办不到，孟家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咱们。
我们杜家会受到肖家疯狂的报复，而且不会有别的世家同情我们，对我们伸出援手。
我会被赶出家门，杜家再也不会管我的死活，更别说暗中接济。运气好我能找一份工作，运气不好……肖家随便安排个什么事情，我就意外身亡了。
你会被一撸到底，然后所有最危险的任务都有你一个，直到你死在神秘场景中。”
“然后再来说最好的结果：我们证明了邵教授的神秘仪器一无是处，孟家会暗中为我们站台。
肖家和邵教授切割，把以前赚的钱退回去，接受一笔不轻不重的罚款。
接下来，孟家会合肖家议和，两家一起把持神秘仪器的生意。
肖家不会伤筋动骨，而且能保住自己的基本盘，而孟家白捡了一大块利益。
我们杜家能分口汤喝。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研制出来的更好的神秘仪器，会成为他们的产品，我们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最后的结果是，还要帮他们赚钱。
而你我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奖励’，比如高阶秘物之类。
其他的和现在不会有多大的不同。”
杜晋鹏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张青相：“现在都跟你说明白了，你来决定怎么选。”
张青相反问：“难你呢，你今天来见我，显然是从一开始心中就倾向于不妥协吧？”
杜晋鹏咬咬牙：“我是真的很看好【神秘先行者】，我觉得这东西做成了，我就是神秘世代的新巨头！
可是肖家偏偏跳出来，打碎了我的未来，我当然不甘心！”
他又问张青相：“你呢，我说的最好的那个结果，我从小见多了，我能接受。但你能忍吗？肖家逼你、打压你，最后你还要帮肖家挣钱，明明是你研发出来的神秘仪器，最大的收益却被肖家拿走，你能接受吗？”
张青相当然不能接受。
但张青相知道未来不会如杜晋鹏所说。
郭老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今的形势你看得明白，上边也看的明白。
张青相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世的记忆中，各地使用的大型神秘仪器都是货真价实的。
自己去首都进入总局后，也听到了很多八卦传闻，其中并没有提到“肖家”。
所以杜晋鹏所说的“最好结果”，显然不是最好。
时代在发展，神秘降临之下，乃是大变局。肖家注定了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张青相思忖着应该怎么回答杜晋鹏，忽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郭老打来的。
“郭老。”
电话里，郭老的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低声道：“小张，放手去做！”
“邵教授找人给我施压，难道我不会找人？”
“我一把年纪了，在工作岗位上干了几十年，我有上达天听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