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澜把心一横,手指甲上被抠出来的伤口彻底崩坏,有掀起的皮留下阵阵刺痛,她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梗着脖子道,“既然顾小姐已经连续夺魁两次,想必也不是偶然,定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就看看这一场能不能继续延续夺魁的优秀表现了。”
这俨然是把顾昭禾再次推到了风浪中心。
就像她之前想捧杀赵金语一样,不仅要吸引别人的不甘和嫉妒,还要拿一把刀架到她脖子上,让她下一场要是赢了,好像也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出彩的,却又能在其他参加比赛的人心里留下一颗嫉妒的种子。
要是没有赢……
那就丢脸了。
所谓的真才实学也不过尔尔?
前两次夺魁,就真的有了运气成分,而且还很大程度上靠男人才拿到的荣誉,抢了别人的风头。
谁让她被悔婚后,身后还有个太上皇呢。
而在场的闺秀们,大多数都是眼巴巴盼着一门好亲事都很难的人。
这次参加此次大会,为的就是露脸。
可现在的风头……却都被顾昭禾夺去了。
还有那个芝麻小官之女赵金语,反正这二人无论怎么看,都过于不顺眼!
画板悉数到位之后,顾昭禾没再理会旁人,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才华露出来,她就不会再藏着掖着。
趁着这么多人的场合,确实是个宣扬的好机会。
顾家嫡女的名声,她今天要重新打出去。
起码不能再这么不堪。
分明是已经在想如何下笔,可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朝帝尘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帝玄邈被他乖乖抱着,而他则侧耳和黑卫三说些什么。
有风吹过,把他垂在耳侧的发丝弄的无比飘逸。
在高耸的鼻峰处打了个璇儿,然后再划过脸颊缓缓落下,明明就处人间,可看上去却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的男人一样,让人充满了遐想。
顾昭禾!
她猛地回神。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帝尘抱着帝玄邈的模样,已经跃然纸上。
二人的五官相似,帝玄邈还被她刻意做了q画处理,看上去一个冰冷似寒天雪地,一个可爱如糯米团子,软软qq,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谢微澜看到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想上手捏一捏。
这简直比帝玄邈本人还可爱,还萌哒哒。
可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合,这幅画又是谁画出来,上面除了帝玄邈之外还有谁之后,谢微澜的脑子里仿佛立刻进了一盆凉水。
她好似从来没这么冷静过,当机立断地走到顾昭禾面前,看着在这一瞬间也有些右足无措的她,直接道,“你答错题了,我出的题目是菊。”
顾昭禾原本想停留在帝玄邈耳边的那朵菊花,硬生生住了笔。
谢微澜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着急道,“但是写错了没关系,我帮你。”
赛场上原本只会给参赛者提供一张画纸,顾昭禾这个虽然画的好,但是确实并不切题,更重要的是……这幅画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对帝尘……居然也真的有意。
那外面传的他们早就暗度陈仓,萧铎只是工具人的事情是真的?
那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根据帝玄邈的年龄推断,五年前二人就有大关联了?
现在还需要在赛场上这么高调的给他们画像?
谢微澜说完,还有点担心地咽了咽唾沫,她是真怕顾昭禾不配合,那样的话万一让帝尘看到这幅画,他们之间再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眉目交涉,她都难以承受!
最无法承受的,还是他们在她举办的赛场上眉目传情。
但幸好。
顾昭禾点头了,“有劳。”
谢微澜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地重新从她身边走过,顿时,砰一声!
被顾昭禾放在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被蹭掉,尤其是上面的黑墨直接倒在了宣纸上,虽说遗憾的是没把整幅画都盖住,但也算有了由头。
谢微澜迅速把纸张蜷缩在手心里,麻利地扔到了远处的废纸篮里,“不好意思。”
她喊人过来,“再给顾小姐重新铺张纸,我刚才撞到她了。”
这边的动静引的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可只有帝尘盯上了那副被扔出去的画。
那上面……
画的什么?
前两场比赛赢了,果然是侥幸?
那书法确实写的不错,但也依然有可能是这两天加急补课得来的,毕竟那书法先生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加急教个拿手的字迹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恰巧再碰上这个字帖,顾昭禾就稳赢了。
毕竟帝尘是亲眼看到过顾昭禾的书画的人,所以现在怎么想都下意识地觉得她就是什么都不会,今天赏菊大会上夺魁的事情,纯属巧合。
如果书法可以框柱某一个字体,疯狂练习,加上顾昭禾本就聪慧,那还勉强可以达到一个欲速过关的效果。
但是画……
短期内怎么都过不了关吧。
帝尘想到她之前在猪圈前面画的那张萧铎,不知怎么心情就好了起来,他看了眼黑卫三,后者立刻明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那张纸拿了回来。
顾昭禾这边已经低下头去继续作画。
谢微澜见她没什么不满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顾昭禾还是想拿魁首的,知道自己画不对题,所以也想赶紧纠正。
但不论如何,刚才那副画的画工……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可稍微想起来,脑海中也只有惊艳二字。
那接下来……
她还会画什么?
她等啊等的,很快就愈加愕然了。
顾昭禾的手……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一朵菊花都能被她在这么短短时间内画的如此栩栩如生。
她真是不该听信陈霜的一面之词!
邀请顾昭禾过来参加赏菊大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余音音自然看到了她脸色不对。
她冷静这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会儿有很多人已经都停笔了,她也坐不住了,干脆也在婢女的搀扶下走过来,距离顾昭禾越近,眼中的情绪就越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