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一众姬妾,沈晚卿神清气爽出了前厅。
春桃紧跟在侧,歪着头瞧她,“小姐,奴婢觉得王爷虽是无用了些,但心里还是向着您的,方才那般情况都没有偏信,还出言维护您呢。”
沈晚卿皱了皱眉,并不觉得这人安的什么好心。
这般“维护”是将她往众矢之的推还差不多。
去竹苑的路偏僻难行,沈晚卿费了好些力气才记个大概。
一开院门,黑不溜秋的乌鸡立在颗砍了半截的枯竹上耀武扬威看她,沈晚卿拧眉,瞥了眼半开的门窗,又瞥了眼它喙上可疑的白色碎屑,顿时脸一沉。
“再敢偷偷进房间,信不信我立刻就炖了你做药膳!”
乌鸡扑腾着翅膀咯咯两声,一溜烟钻回竹林。
……
王府书房。
八宝鎏金炉中一缕白雾轻曳直上,顾怀楚沉静听完,眼神从古籍上偏开几分,“当真如你所说?”
侍卫点点头,想起方才沈晚卿处置众人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这女人可太凶了,他充分怀疑,冒牌王妃的脾气货真价实,生气起来连王爷都敢揍。
“本王倒是小瞧她了,不过能一举将国公府和丞相安插的进来的眼线同时打压,她倒也算是有些用处。”
“属下瞧着王妃性子耿直,不像是……”
顾怀楚凤目沉沉,“不急,先看看再说。”
话落胸腔内尖锐的刺痛又翻涌上来,他拧眉,唇边溢出丝鲜血。
侍卫惊异,“王爷,可是噬心散又发作了?”
自上次在酒楼被那女人扎过后,噬心散便一直未再发作,先前拜堂之时吐血也不过是障眼法,但若再拖下去……
顾怀楚抬手抿下血迹,“无碍。”
“清沅先生许久未传来消息了,也不知……”
顾怀楚摆摆手,眸中神色愈发幽暗,“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女人。”
“是。”
……
芙蓉院。
秦潇月浑身瘫软地倚在榻上,原本白皙光洁的前额现下红肿不堪,丫鬟捏着盒药膏小心凑上前。
“嘶——”
轻轻碰一下,针扎般细细密密的钝痛顿时传开,秦潇月咬着牙,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便狠狠砸过去,“你要疼死我吗,不知轻重的贱蹄子!”
宁氏才一进门便见着这情状,忙往边上躲了躲。
“秦姑娘。”
俯身拾起鸡毛掸子,她缓步踱上前,“怎么动这么大的火气?”
秦潇月见状忙直起身,狠狠剜了一眼丫鬟,才又道:“宁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惦着你头上有伤,便想来看看,芦荟。”
宁氏身后的丫鬟会意,将小案端上前,“这是我从母家带来的药膏,可以活血化瘀,消除疤痕。”
秦潇月闻言一喜,“多谢宁姐姐,国公府的东西,想必是极好的。”
打开看了看,她面上喜色更甚,“同为侯爵之女,您出身国公府却待人宽厚,不想那个什么王妃,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宁氏淡淡弯了弯唇。
她一个国公府的庶女,自是不能与靖安侯府嫡女相提并论,不过,这不重要。
“秦姑娘,你我同在王府伺候王爷,自然要互相照顾。”
转了转眼,她轻笑,“素闻靖安侯宠爱女儿,想必王妃是从前骄纵惯了,这才行事直接了些,我们也要宽谅才是。”
“她都这般欺辱了,宁姐姐你还要宽谅?!”
秦潇月愤愤不平,“她不过是出身好了些,有什么可骄横的!说起来王爷也是,竟然还向着她!”
“永安侯现下如日中天,她才嫁过来,王爷自然要顾着侯府的面子,但依我看,王爷未必会喜欢她,否则也不会将她赶到竹苑那等子偏僻地方。”
“我就说!”
宁氏安抚地按了按她的手,唇边笑意意味深长,“王爷的耐心自然也是有限,若是她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谁也帮不了她。”
秦潇月眼神一闪,“宁姐姐,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