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蓉:“……”
见她竟还犹豫,沈晚卿又在她关节处不重不轻按了下,面上不动声色。
“这舌头要不要,全在你。”
“!”
这贱人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给她灌这什么狗屁的东西,还不就是为了折辱她!
恨恨咬了咬牙,她不情不愿出声,“是啊爹爹……方才用完膳,女儿忽而觉得胳膊酸痛异常,姐姐正在给女儿按呢。”
“那方才的声音?”
沈铎面透疑色,抬眼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对这话明显不怎么相信。
“声音?”
沈晚蓉一怔,不等想出沈晚卿才移开的手又挪了回去,顿时急促开口,“啊……啊!方才是姐姐按得太舒服了,女儿一时未控制住,这才下意识出声,都是女儿失仪了。”
见她非但不说沈晚卿的不是,还将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沈铎大跌眼镜。
“蓉儿,你没事吧?”
方才那般叫声简直都可以用惨叫来形容了,这……哪里跟舒服沾边了??
沈铎眉目紧锁,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她被胁迫的证据。
谁知沈晚蓉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爹爹放心,蓉儿没事。”
沈晚卿这贱人还攥着她的小命呢,她敢有事吗!
现下唯有先稳住她,等回了府再从长计议!
她沉着脸眼珠子转得飞快,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点心思,沈晚卿弯了弯唇,不甚在意。
“好端端的,妹妹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体质较弱,尚需要锻炼罢了,爹爹不必担心。”
见二人这口径意外地统一,沈铎半信半疑着点点头,“那便好。”
沈晚卿舒口气,当即拽着她让到一边。
众人目光匆匆从她们身上掠过,便径直往前去,沈晚卿才松手,后襟却被一把揪住。
“王妃还不走?”
一扭头,顾怀楚面无表情看她,脸色虽算不上好看,比起先前那会儿却也好太多了。
沈晚卿受宠若惊,“王爷?”
顾菜鸡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了??
顾怀楚别开眼,面上一抹不自然飞速闪过,“嗯。”
沈晚卿:“!”
呀,他还答应了。
咂了咂舌,她小心将后襟从这人手中往外拽了拽,“臣妾还有事,王爷您先行过去吧。”
她这衣裳还没处理好呢。
谁知还不等抽出来,这人脸倏地一沉,径直抬手揽上她的肩。
“你与本王是为夫妻,哪有不一同走的道理。”
说罢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带着人便往前去,姿态强硬,半点都不容拒绝。
沈晚卿:“??”
这话听着好像是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她蹙着眉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顾怀楚凤目微阖,眼底蔓上几分寒意。
“王妃在想什么?”
“啊?”
沈晚卿一怔,脚下连忙用力顿住。
“王爷,臣妾真有事!”
她边说还边往四周张望,明摆着是在寻什么。
顾怀楚见状,眼色瞬时更为沉暗。
“什么事?”
不想和他一起,难道是在等别人……
攥着扇柄的长指徐徐攀紧,却是还不等开口,又听她惊喜似的出声。
“找到了!”
怀中那抹温软迅速退去,带起阵清甜的馨香盈入鼻息,顾怀楚一瞬失神。
抬眼望过去,就见沈晚卿拢着裙摆径直往凉亭去,其内空空如也,并未出现想象中的“别人”。
紧抿的唇角几不可见一扬,也迈着长腿跟上。
经过方才那档子事,沈晚卿可是不敢再进屋子了,所幸磨蹭了这好一会儿都快干得差不多了,也就不用脱下来清理了。
将裙摆在石桌上铺平,她从空间中取了只小铜钵和一些灰粉出来,又加了几许清水进去,灰粉当即剧烈冒起泡泡。
“这是做什么?”
见他也跟了过来,沈晚卿颇为意外,“熨衣服呀。”
探手轻轻试了下铜钵的温度,旋即从腰间掏出只小瓶,在沾了茶渍的那处滴了几滴药液,又垫着袖口将铜箔移到上面。
这药液颇为粘稠并不似普通的液体,钵体一接触便轻轻化开,悉数融进衣物后还浮起抹浅香,而被熨过的部分光洁平整,丝毫看不出沾过茶渍。
只几下便大功告成,沈晚卿将东西搁到一旁,兀自抬手整理衣衫。
顾怀楚瞧着她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素来平淡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丝微讶。
“寻常女子多用铜炉熏衣,在木炭中辅以香料,熏过之后短暂留香,不知王妃这用的是什么?”
沈晚卿被问得一怔。
额……
难道他们这没熨斗?
抿了抿唇,她讪讪开口,“这是臣妾自制的简易熨斗,可以将衣物上的褶皱熨烫平整,想来与铜炉熏衣有所差别。”
“熨斗。”
顾怀楚低喃着重复了一遍,颔首,“确是巧思。”
沈晚卿挠挠头,想了想自己亲手制的精油和灰粉,勉强心安理得收下这句夸赞。
“王爷,臣妾整理好了。”
……
二人一齐回了观台,那厢场中的台子已经被拆除,远处也被安置了草靶,顿时视野更为宽阔。
见她离开了那一会儿,再回来竟已是衣衫整洁,十分妥帖,沈晚蓉狐疑着蹙眉。
这贱人用了什么法子?
竟这般神奇。
沈晚卿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坦然迎回去,手指有意无意从唇畔掠过,沈晚蓉当即一阵寒栗,忙不迭别开眼。
沈晚卿扬眉。
不过才给她喂下个把时辰,竟已这般安分,看来果真还是下药好使。
才落座片刻,皇帝也信步而来,兵部尚书早就从旁候着,见状也忙上前。
下午的比赛为射艺和兵法,而射艺又分步射和骑射两项,皇帝点过头,那厢等候的众人便顺序上前。
一排六人,各执一靶,每人三箭,计总和。
“步射第一场,开始。”
侍卫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张弓拉箭,沈晚卿抬眼望去,便见萧夙年作为上午武艺比试的魁首,果不其然列在首位。
少年身姿挺拔犹如松柏,微敞的袖口被妥帖束好,小臂精健,锦袍微扬,连普通的长弓挽在手中都别具一番清矜风味。
再看他旁侧的众人……
沈晚卿咂舌。
果然,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他们差的是这张弓吗,明明是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