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
方才王妃不是替他求情了吗,王爷怎么还记着呢!也太冷漠了!
默默叹口气,那厢沈晚卿亦是疑惑出声,“王爷当真要责罚景侍卫?他虽有失职,方才却也已尽力而为,而且办事得力,不若便功过相抵?”
景行老泪纵横。
不错不错!王妃说的一点不错!
他果真没看错人~
才感激地点点头,却见顾怀楚小臂不重不轻地往案上一撘,意味不明地哼声。
“办事得力?”
景行脖子一缩。
他怎么感觉……自家王爷这脸色比方才还要寒上几分了呢?
小声咕哝了下,余光却瞥见顾怀楚眸光微转,凭他在王爷身边多年的经验来说,那个方向……就是王妃的方向无疑!
猛地意识到什么,景行联想起自家王爷近日的喜怒无常,登时眼睁大眼。
难道王爷他对王妃……
还不等细想,就见沈晚卿递给自己个“你放心”的眼神,又点点头开口。
“是啊,方才梦心对臣妾出言不逊,景侍卫便出手教训,还将发卖之事落实得这般迅速,可见忠心护主,办事得力。”
话落,景行眼皮子一阵突突,心已经拔凉拔凉的。
见他一脸纠结郁闷地望着自己,沈晚卿一怔,当即会意。
哦,对哦!
景行是顾菜鸡的侍卫,替她出手也不能算“护主”,对8起,是她不严谨了。
抿抿唇,她连忙改口,“可见侠……侠肝义胆,仗义相助!”
景行:“……”
王妃,求求了,别说了!
弱弱一眼瞄过去,自家王爷的脸果真已经变成万年寒冰,景行一个哆嗦,当即拔腿,“属……属下去领罚!”
却是才迈出半步,又听自家王爷冷声,“一百板子。”
景行脑袋一耷拉,顿时心如死灰。
怎么还带翻倍的!
“诶……”
沈晚卿愣愣出声,却是才扭头张望,手腕就被握住。
“时辰不早了,王妃快些动手吧。”
沈晚卿:“……”
她刚才是求了个寂寞??
架不住这边两个人的眼神催促,她点点头,对准顾怀楚心脉下方两指的位置,抬手便是一刀。
刀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刀下去,半指长的划口瞬时渗出几滴血珠,抬手轻轻按了按蛊虫所在之处,确认无误,她转身招呼凌清沅。
“凌神医,这创口打开了,银针最多能将心脉气血封存半个时辰,你还需尽快才是。”
“本神医自然知晓。”
凌清沅早在她划顾怀楚时便心惊肉跳,顿时也没好脸色,一把拨开她便挤上前。
细细查看过,确认这伤口对顾怀楚并无大碍后,他又起身折回去。
沈晚卿好奇地跟着瞧过去,却见他又扯过小黑取了几滴干净的血在小盏中,随即将小黑一丢,兀自端着小盏走人。
小黑才治愈的心灵顿时又创伤破碎,恨恨盯着他,委屈地叫了两声又窝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晚卿分明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了“渣男”二字。
转眸便见凌清沅用银针沾着鸡血细细抹到创口上,不过片刻,两抹鲜红交错,顾怀楚白玉般的胸膛上一片赤红浮跃。
沈晚卿疑惑,“这是做什么?”
凌清沅收了针,不耐烦地一眼瞥过来,“自然是将蛊虫引出来。”
“引出来?”
就靠这鸡血?
沈晚卿表示怀疑。
“丹凤乃是本神医师祖所传灵鸡,自幼以灵药饲养,其血液能避百毒,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那噬心蛊被你用汤药压制了这许久,正是虚弱的时候,碰上丹凤的血液,犹如琼浆玉露,自然会爬出来。”
他神气似的扬了扬下巴,沈晚卿闻言却不禁咂舌。
乖乖,灵鸡。
怪不得这鸡不食人间烟火,还偷吃她的药株呢,原来是打小娇生灌养,挑食啊。
啧了啧声,她又狐疑,“你们的糕点也是灵药做的?”
凌清沅没好气地拿眼瞟她。
“当然不是!”
丹凤仙鸡道骨,才不会沾染这般俗物!吃糕点这个坏习惯肯定是这女人和那小丫鬟给弄得!
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
沈晚卿瘪瘪唇,“这般简单便能将蛊虫引出来,那你还大费周章寻那金丝蛊做什么?”
直接引出来,一针扎死不就完了。
凌清沅被她这般轻飘飘的语气搞得想跳脚。
“蛊虫狡猾!你以为它是你养的,能这般听话!”
说罢又哼声,“这噬心蛊脱离血肉半刻便会精气殒耗,干瘪而亡,若非如此,何至于寄生在心脉之处!丹凤的精血只能将它引到伤口附近罢了,还需用金丝蛊来将其斩杀。”
沈晚卿似懂非懂点点头,“可它不是在休眠么,那我们现在?”
只半个时辰,凌清沅拧眉,面上也有几分焦灼。
“等。”
……
前院。
景行从长凳上起身,面色如常瞧不出丝毫异样。
侍卫关切地看他,“景侍卫,您没事吧?”
景行摆摆手,兀自迈着步子往后院去,侍卫见状扭头和同伴赞叹。
“景侍卫不愧是王爷身边的人,这一百板子挨下来,竟然不痛不痒,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在是内力深厚!”
而“没事人”本人景行,才进垂花门便脚下一瘸,龇牙咧嘴地两手捂上屁股。
**!
说一百板子,他们还真是不放水啊!
结结实实打下来,他的屁股都要烂了!
无声地抽抽了两下,他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去,得赶紧去库房弄点药才是!
才走到假山附近,却见一只鸽子从院墙中飞出来,那褐爪上一抹光泽隐隐闪过,分明就是装密信的锦套。
景行一怔,当即从地上捡起块碎石,指尖发力,碎石疾风般射出去,信鸽应声而落,正巧挂在假山上方。
他纵身翻上去,取下密信展开看了几瞬,面色当即凝重。
又顺着信鸽飞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真便是赵氏的院子,思量一瞬,他纵身往采薇院而去。
才覆上房顶,却见一抹碧色身影鬼鬼祟祟出门,不是别人,正是宁氏的丫鬟芦荟。
她绵软的衣袖被撑出一片形状,手还有意识地按着袖口,袖中分明就是藏着什么。
景行眼神一暗,飞快跟上去。
王爷猜的果然不错,她们当真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