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器?!
动作比脑子先快一步,回神的功夫,指间几枚银针已经飞出去,精准地撞上寒芒,擦出细微叮鸣后跌落在地。
沈晚卿眼神凌厉地朝暗器飞来的方向看过去。
“什么人!”
见未得手,暗中那人眼神闪了下,飞快地抽身退开。
花枝一阵轻簇,沈晚卿凝神两步上前,却见草丛中映着双浅浅的鞋印,看大小,确是男人的无疑。
好家伙,还真是刺客!
这般大胆,竟在宫中行凶,难道……
瞥了眼那厢认认真真端详暗器的顾怀楚,后脊一股冷意无声蔓开,沈晚卿恨得简直想抽自己。
这里统共就他们俩人,她一个白捡的便宜王妃恐怕连人的眼皮子都撑不起来,还找刺客来弄她?用脚趾头想都是冲着顾菜鸡来的啊!
直接将他踹开不就得了吗,她这手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你在那做什么?”
思绪骤然被打断,抬眸就见这人蹙眉瞧过来,沈晚卿恹恹,“没什么。”
就是暴露了自己而!已!
一步三叹退回去几步,却是一眼瞥到他手中形制奇特的银针,沈晚卿一怔,也探手从地上捡起枚。
这针瞧着不大,捏在手中却比她的银针还要重上几分,针尖锐利却不平整,周围竟有些细小的倒刺,其上幽芒闪烁,分明是淬了剧毒。
沈晚卿头皮一麻。
这玩意儿要是扎上了,想拔出去那不得生生剜下块肉来?
何况还不是一根,是好!多!根!
你*的,也太恶毒了吧!
后怕地吸了口气,她当即丢开,还一把将顾怀楚手中的也夺下。
“王爷,这东西晦气得很,赶紧扔了吧!”
说罢也不顾他,抬手就是一扔,连同地上散落的几根也一脚踢开。
滚滚滚,都离她远一点!
顾怀楚任由她动作,凤目沉吟片刻,倏地一暗。
这针,倒是颇为眼熟。
沈晚卿根本没心思琢磨,只觉这鬼地方阴森得很,拽了拽这人的衣袖,催促,“王爷,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些去含元殿吧。”
这待会儿要是再冒出个来,他们还活不活了?
谁知话音将落,却是一阵敲击声从身后的砖墙里传出来,不重,却清晰得叫人心里发毛。
沈晚卿攥着顾怀楚衣袖的手微微一抖,不受控制地渗出些冷汗,“王……王爷,您方才可听见什……什么了?”
顾怀楚薄唇一抿,不动声色将她揽到怀中,提起手中的宫灯往那厢探了探,砖墙的样貌瞬时清晰。
此处应是一座废殿,宫墙上的朱漆龟裂脱落,青砖砌成的墙面上亦是苔藓遍布,一看便是封住了许久。
沈晚卿咂舌。
宫里还有这么破的房子呢?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冷宫??
正狐疑着,却猛地从青砖的缝隙中看到一只眼,浑浊呆滞,阴森森得十分骇人。
卧槽!
阿……阿飘?!
沈晚卿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却是还不等出声便被顾怀楚一把按进怀中。
“@#……¥%*!”
顾怀楚凤目一沉,冷厉着抬眼睨过去,那眼睛明显颤了下,而后飞快闪开。
沈晚卿被闷得喘不过气,才奋力从他怀中拱出头,身子却倏地一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人已经进到了砖墙里头。
沈晚卿:“?”
他们进来干啥?给阿飘送人头吗?!
等等……
他们怎么进来的??
惊恐着扭头,却见顾怀楚长臂一展,泰然自若地将宫灯又往前探了几分。
隔着月影纱的灯罩烛火一阵颤动,沈晚卿怔愣一瞬。
先前这人的种种行径在脑中飞速掠过,她张了张唇,脸色由白变青再变紫,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
顾菜鸡……是会武功吧?是吧是吧??
还不等质问出声,后襟却被一提,人直接半悬浮地往前去。
眼前一片乌漆嘛黑,那盏小破宫灯根本不顶用,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连风她都感觉比外头阴冷上许多。
沈晚卿:“!!!”
放她下来!她要叫了!
被胁迫着进了殿,迎面却是一片破败的帷帐落下来,沈晚卿心猛地一紧,当即手脚并用地往顾怀楚身上扑。
察觉到她的颤意,顾怀楚唇角无声一翘,“好心”松开手。
“方才可是勒到王妃了?”
后襟的力道突然撤去,沈晚卿脖颈瞬时蔓上股凉意,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拽过这人的胳膊又一把搭回自己脖子上。
“不勒不勒,臣妾不勒!”
勒死也比吓死好!
小臂被结实拉住,清甜浅香盈入满怀,顾怀楚垂眸,唇畔似有若无擦过眼前嫩白的细颈,眸色晦暗一瞬。
见他胳膊跟条死鱼似的软绵绵垂下来,一点劲都没有,沈晚卿又怕又怒。
“殿中昏暗,王爷当跟紧臣妾才是,臣妾这也是为了您不磕着碰着……”
话未说完帷帐后头却突然窜出道黑影,直直朝她扑过来。
沈晚卿鬼叫了声,还不等黑影靠近,身子便被一双长臂牢牢护住。
下一瞬,那黑影被顾怀楚一脚踢退数米,跌在地上闷哼了声,又连滚带爬地跑开。
沈晚卿舒口气。
好险好险。
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却见顾怀楚眉目一凛,直接带着她纵身追过去。
沈晚卿:“??”
要不……先把她放下来?
顾怀楚轻功极好,仅几步便将黑影截住,沈晚卿瞧着地上那团人不人鬼不鬼的黑影,哆哆嗦嗦从腰间摸出针。
她……她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五好青年,得相信唯物主义,相信科学,不能怂!
话虽如此,腿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半空缩了缩,顾怀楚眼色一暗,不动声色地将人又往怀中揽紧几分。
又看向地上的黑影,冷眉厉目,“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那黑影闻言颤颤巍巍抬起头,乱发下面,一张脸在烛火的映照下逐渐清晰。
沈晚卿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个女人,被缝住了嘴的女人。
幽冷银光下,女人嘴上皮肉黏连,伤口尤为狰狞可怖,几乎是一眼,沈晚卿便看出这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生生缝了嘴。
头皮一阵发麻,转眸却见顾怀楚已经怔住,一贯莫测的脸上涌上抹复杂之色。
“烟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