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僵硬,唇角止不住地微抽。
掌柜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呵呵……秦姑娘容貌娇美,又正值芳龄,穿明快些的颜色,想来更能凸显美貌……”
秦潇月闻言脸色却更为难看。
又是明快!
她天天穿粉色衣裙,感觉王爷都快看腻了,就不允许她突破一下吗?!
不甘心地又抬眼望过去,却见顾怀楚摆手,“时辰不早了,你速去重新挑选吧。”
……
客栈。
认认真真监督春桃吃饭的沈晚卿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尖,一头雾水。
咋呢,还没动手截人呢,柳氏就开始骂她了?
秀眉一蹙,又看向旁侧的刘大。
“几时了?”
刘大闻言连忙上前,“王妃,已近酉末了。”
沈晚卿扬眉。
酉末,那岂不是快来了?
起身往窗畔瞧去,长街上人群熙攘,并未见什么异样。
那厢春桃暗暗松口气,无声地打了个饱嗝,悄咪咪放下筷子。
沈晚卿从窗畔瞧了片刻,一个模样利索的男人小跑着进了客栈,听脚步应该是直奔他们这而来。
刘大闻声连忙开门,果真就见那人冲过来。
“刘哥,来了来了,已经从清水巷拐出来了!”
知他说的是载张稳婆的马车,刘大连忙看向沈晚卿。
沈晚卿颔首,“走。”
约摸又过了半刻,一辆褐顶的马车晃晃悠悠从客栈门前经过,沈晚卿撩着车帘的手一松,眼底几分冷意积聚。
“跟上去。”
……
马车内。
张稳婆摩挲着自己的银票,自在地蹬了蹬腿。
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等回了安阳老家,她就用这银子去买上二十亩地,全种成粮食,一年一收,谁也别想觊觎她的银子!
正暗暗盘算着自己的日子,车身却突然传来阵颠簸,她被晃得一阵东倒西歪,行李都轱辘着滚出去好远。
才爬起来,当即不满地骂出声。
“你会不会开马车啊,也不知道看着路点!”
轿外的车夫却是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背对着她闷沉出声,“天太黑了,路上有石头绊了下。”
张稳婆不满,“你看着点!”
方才摇晃那下,原本紧闭的窗户也微微透开条缝,细碎的冷风灌进来,帘子被掀起几分。
才一屁股坐回去,余光却瞥见马车外头乌泱泱的一片漆黑,前后连点火光都没有,张稳婆心一紧,连忙又爬起来。
掀开帘子暗暗朝外张望了两眼,却见周围阴森森的,草树林立,乱石堆叠,根本就不是回安阳的官道!
“你怎么走的,这是上哪来了?!”
见她察觉异样,车夫沉默了下,又出声,“官道匪患严重,走那边不保险。”
“呸!什么匪患,我看走这才不保险吧!”
抱紧了自己的包袱,张稳婆又狠劲拿眼剜他,“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走官道!”
谁知方才还好好的车夫突然阴恻恻笑出声。
“回去?”
周围本就阴森,他这笑简直异常可怖,张稳婆身一抖,一层鸡皮疙瘩便冒出来。
“是……是啊。”
话音未落,车身一阵摇晃,竟直接停了下来。
车夫还是维持着背对她的姿势,可怎么都觉有些不对劲。
张稳婆心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后脊猛地传开。
“怎……怎么不走了?”
“走,这就送你走。”
山风呼啸,将这句话刮得破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却见眼前寒光一闪,车夫突然暴起。
“去死吧你!”
迎面便是一刀带着风砍过来,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分外寒凉醒目。
张稳婆大叫了一声,连忙支着身子往后退。
一刀扑空,车夫表情又狰狞阴狠几分,她蜷缩着身子,可马车内空间狭小,根本避无可避。
僵滞间又是一刀砍过来,精准无误,一下扎进她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柱。
凄厉的惨叫声传开,远处树枝上的几只乌鸦都被惊起。
不远处的密林中,刘大攥了攥拳头,转向旁侧,低声。
“王妃,咱们可要出手?”
沈晚卿凝神听着那厢的动静,微微摇头。
“这一刀要不了她的命,再等等。”
“是。”
张稳婆惨白着脸身子抖如筛糠。
似是被她这般恐惧的姿态取悦,车夫阴冷一笑,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包袱。
“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还想全身而退?本想留你一条贱命,奈何你贪心不足蛇吞象,活该去死!”
张稳婆脸色骤然一变,“柳盈盈……是柳盈盈叫你来的!!”
柳盈盈这个该死的,竟然心肠歹毒得找人来杀她!
她抖抖瑟瑟一句话说完,车夫却毫不在意耸耸肩,“是又怎样,你就带着这个秘密到阴曹地府去吧!”
“你……你不能杀我!当年之事我可是全都知晓!”
“知晓又如何,只要你死了,自然没有人会开口。”
不欲与她废话,车夫说罢便挥刀过去。
利刃直逼脖颈,张稳婆瞳仁猛地一缩,却是还未等喉咙被割破,眼前便被一片阴暗笼罩。
方才还凶悍无比的车夫,现下干睁着眼直直摔过来,手中的刀一松,直接“哐当”一声落在车板上。
张稳婆一个激灵,捡起自己的包袱便连滚带爬地闪开,而车夫却倒在马车内半点没了反应。
颤巍巍抬手去试他的鼻息,也只剩一片冰凉。
死……死了?
她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坐下去,眼神却精准地捕捉到车夫后脖颈上扎着的银针,当即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别人!
这念头才冒出来便听马车外一阵脚步渐近,片刻,清亮却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
“出来吧。”
张稳婆身子一抖,连忙屏息凝神,将呼吸又收紧几分。
见马车内突然没了动静,沈晚卿秀眉一扬。
“不出来?那就只好叫人请你出来了。”
她一挥手,边上摩拳擦掌已久的刘大等人当即冲上前,将马车的帘子一掀,三下五除二便将人了拽出来。
张稳婆死死抱着包袱不出声,却是还未等想好推脱之词,一枚和方才车夫后颈上一模一样的银针横在眼前。
面容美艳的女子,眼中淬了寒意冷冷瞧她。
“我问,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