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去萧府赴宴,昨日沈晚卿便已将铺子里的事交代清楚,想也知这般场合自己不宜惹眼,只命春桃挑了素色的衣饰装扮。
“小姐,好了。”
春桃手法娴熟,不过片刻便已收拾妥帖。
沈晚卿抬眸,镜中的女子清丽婉约却丝毫不张扬,这般清水儿似的打扮搁在一堆红花绿柳中简直是想不普通都难。
顿时满意地点点头,“加鸡腿!”
二人出门时,楚如熙的马车早已等在府外,见着她们当即掀起帘帐。
“晚卿,快来。”
沈晚卿点点头,转身交代了春桃两句便迈步上了马车。
随意从旁择了个位置,却是才落座便见楚如熙瞧着自己柳眉微微一蹙。
“今日怎穿得这般素净?”
沈晚卿:“!”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等场合人多眼杂嘴更碎,而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女宾居多,她才来江南郡多久,只想安安静静搞钱,并不想被嚼舌根!
思量间,楚如熙却已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红玉点金簪别到她头上,“姨母知你与寻常的女儿家不一样,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你又是这般娇艳如花的年纪……”
只以为她是清贫日子过惯了,不舍得铺张,楚如熙微不可察叹口气,又道:“也别尽顾着铺子委屈了自己,你替家里出了那许多力,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臣了。”
沈晚卿唇角微微一抽,碍于自己身上还背着个苦情人设,只好讪讪抿唇。
“姨母谬赞了……”
马车一路平稳驶到萧府,方一靠近便听得阵阵喧嚷,沈晚卿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又听楚如熙温声交代。
“待会儿你跟在我身侧便好,不必拘谨。”
沈·一秒故作拘谨·晚卿攥了攥裙摆“紧张”点头,“是。”
楚如熙递过请帖,二人便一路由小厮引着往花厅而去。
深秋时分,萧府的菊花却是开得极好,色彩纷呈,香气馥郁,饶是沈晚卿这等见过大世面的女人看了也禁不住暗暗赞一声好。
楚如熙瞧了一眼,低声解释,“咱们江南郡的明王爷生性喜菊,每年自各地运来的名贵菊种数不胜数,萧指挥使与明王乃是堂兄弟之亲,这菊花皆是移自他府中,若非此次设宴,寻常之人亦是难以得见。”
沈晚卿闻言狠狠一怔。
明……明王?
该不会是萧夙年亲爹、皇帝近臣的那个明王吧??
这还有个当指挥使的堂兄弟,而又刚刚好是她姨母家的表哥的上司??
好家伙,还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抬头低头全是熟人呗。
还怔着二人便已进了花厅,直至楚如熙开口同人寒暄她才猛然回过神。
“萧夫人。”
主位上的女人气质如水,举止端庄,见着楚如熙亦是淡淡一笑,“徐夫人来了。”
话落又瞥见后头跟着的沈晚卿,微微一怔,“这位是?”
“这位是妾身那可怜妹妹的女儿,姓沈,名晚卿,不久前才从京中前来投亲,正巧长鹤在军中一直未归,我便想着叫她陪我一同前来。”
她解释得轻描淡写,但话音一落,厅中当即便有数道目光齐刷刷朝沈晚卿投过去,停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瞬,又纷纷偏开。
某沈·普普通通·晚卿松口气,汗颜之余又暗暗肯定了一波自己的英明决定。
果然,有些事,她就是有数得很!
才欠了欠身子准备行礼,却被身后突兀响起的刺耳女声打断。
“沈晚卿?!”
沈晚卿秀眉一蹙,转眸便见许氏正一脸惊愕盯着自己,唇角当即暗暗一勾。
哟,看来今日又是赶巧了。
许氏原是陪在位妇人身边进来,她这一嗓子毫无顾忌,当即便吸引了众多视线,妇人暗暗拿臂肘撞了她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氏连忙回神。
“呵呵……妾身楚许氏,见过萧夫人。”
她讪笑着上前问好,谁知萧夫人眉头微皱,只淡淡点了头便又朝沈晚卿看过去。
“我倒是听过你,楚家铺子近日搞出的新花样,想必都是你的主意吧?”
未料到她竟会知晓此事,沈晚卿一怔,谦逊地点点头,“得外祖信任暂时做了掌柜,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
萧夫人浅笑着摇摇头,又道:“那新首饰的形制颇为奇特,此前倒是闻所未闻。”
沈晚卿美眸一闪,“夫人若有兴趣,回头小女命人送一套过来便是。”
这等场合能得女主人亲口提及,这不是免费广告是什么!
安排,必须安排啊!
先前定位的还只是小富阶层,若想持续走高定路线,那拉拢名流清贵简直势在必行,所以,能不能打进江南贵妇圈,全看这一波了!
她脑瓜飞速转动,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看在场的众人简直跟看银子一般。
萧夫人倒也顺势应下,“那便有劳你了。”
众人早在得知沈晚卿便是那东市铺子的掌管时便已有些惊讶,现下见她竟欣然接受,顿时也暗暗留意起来。
……
萧府大半的菊花都是专程子啊花房放置,花厅里的只是一小部分,又寒暄了几句,萧夫人便亲自带众人前去赏菊。
而那厢,许氏盯着那亦步亦趋的两抹身影,脸上一阵拧巴。
楚如熙这个贱人,先前托她将楚吉祥塞进军中她推三阻四,现下竟不声不响地带着沈晚卿来萧府赴宴,还让那小贱人竟在萧夫人面前得了脸,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指甲死死抠进手心,眼中的恨意简直要喷涌出来,却是还不等爆发便先一步被打断。
“你还走不走了?”
抬头便见杨千霜不耐烦地瞧着自己,许氏回神,连忙赔笑,“走走走。”
杨千霜瞥她一眼,想到方才那茬,又开口嘱咐,“待会见到我那弟媳,你有话便直说,别胡乱扯皮!”
她好歹也是个参军的姐姐,若不是为着银子,今日才不会将许氏这等低贱的商妇一并带进来,着实丢脸!
许氏被斥得脸色一变,碍于还要求着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