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折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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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对眼前的江静妤,唐轻歌真的有些忍无可忍。

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纯善之人,可她亦不会主动加害别人。她很惜命,所以哪怕落入书里这样的困境下,她仍然会挣扎,来到这里之后,她接受过的温暖少之又少,孔明槐就是其中一个。

她之前担心的果然来了,她牵连了孔明槐。

唐轻歌一双杏眸紧盯着江静妤,盛怒之下,她原本就张扬明艳的五官就越发凌厉,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来。

半晌,她轻笑一声,语调云淡风轻,“江静妤,你最好祈祷我今天别活着走出这儿。”

她向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眼梢微微扬起,冷冷启唇,一字一句道“否则,死的就会是你。”

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江静妤浑身一颤,手里的帕子一下子落了地。

她怕什么该怕的应该是她唐轻歌才对,今日之后,她就会身败名裂,成为京中的最大的笑话,而摄政王妃的位置早晚会是她的。

江静妤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终于稳下心神,强撑着脸上的笑容,“那就请吧,轻歌小姐。”

唐轻歌没动,而是冷冷道,“我要亲眼看着我的丫鬟把孔明槐送出这里。”

江静妤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她身边的丫鬟,“可以。”

银翘在她身后已经红了眼圈,不愿意将她自己留在这,“小姐”

唐轻歌深深地看她一眼,“去吧,安全地把孔明槐送出去。”

银翘懵怔了一下,好像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意思。她含着泪点点头,跟着江静妤身边的丫鬟离开了。

没一会儿,她就扶着孔明槐回来了。

孔明槐紧闭着眼,面容安详,应该只是被药迷晕了。直到目送着银翘将人平安带了出去,唐轻歌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他们是冲着她来的,她绝不能让孔明槐因为她出事。

接下来,就看银翘的了。银翘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现在应当已经回府去找燕骥了。先前唐轻歌就曾嘱咐过她,一旦出了任何事,第一时间去找燕骥。

江静妤亲自将唐轻歌带到了一个

房间里,令她失望的是,她并没有从唐轻歌的脸上读出一丝绝望的神情。

大概是已经穷途末路,所以无意再挣扎下去了吧。

想象着唐轻歌日后被退婚的凄惨模样,江静妤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爽快的笑意,紧紧地合上了房间的门。

房间内,一盏香炉正燃着,徐徐香气弥漫。

唐轻歌的手脚都没有被束缚住,大概是因为门外都是将军府的侍卫,江静妤不认为她能逃得出去。

她坐在床上,从头发里拔出一根锋利的银簪,藏在袖口里。

说实话,她根本没有把握能靠着自己逃出去。

她只能尽力拖延时间,等待燕骥来救她。

银簪冰凉,握在手心里,那股凉意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唐轻歌的心里。她面容看着平静,实际上已经彻底慌了神,只能一遍遍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惊觉,来到这里之后,她唯一可以信任并依赖的人,原来只有他一个。

燕骥,他会来救她么

此时,丞相府内,燕骥一袭黑衣坐在桌前,一个包袱摆在桌上,已经不知静坐了多久,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孙决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缓慢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门都未来得及敲,银翘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她猛地一下子跪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燕骥,也顾不得平日的惧怕了,泣不成声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燕骥面色一怔,浑身瞬间散发出摄人的寒意,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

“说,怎么回事。”

银翘一边抽噎着,一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他讲来。

她每多说一个字,燕骥的脸色就更沉一分。

他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里染上浓郁的戾气。银翘话音刚落下,燕骥抬脚就要往外走,忽然,他又停下来,转头看向桌上的包袱。

等会就是车队离开的时辰,若是错过这次,下一次离开的机会恐怕就是遥遥无期,他还不知要被困在宣国多久。

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燕骥紧紧地阖上眼,

压下眼底汹涌的情绪。

下一瞬,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带路。”

此时,唐轻歌所在的房间里,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她浑身一抖,抬眼看过去。

魏玄还是刚刚宴会上的那身华服,刚刚一番觥筹交错下来,他已经有了些醉意,待他看清床上坐着的人,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那个庶女办事确实利落,果真将人送到了他的床上来。

前两天还对他嗤之以鼻的美人儿此刻正乖乖地坐在那等他,魏玄抬步走过去,脸上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美人儿,还记得我吗”他语气轻佻地问。

唐轻歌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冷声提醒道“我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

魏玄毫不在意地一笑,言语间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禽兽的本性,“正是因为你是他未来的王妃,玩起来不是才会更有趣吗”

“不要命的疯子。”唐轻歌怒骂道。

魏玄满不在乎地笑了下,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白皙柔嫩的脸颊,手下传来细腻的触感让他不禁心神一荡。

见她没躲,魏玄放松了警惕,视线贪婪地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再滑落至胸口饱满的曲线,声音已经开始暗哑起来,“你乖乖听话,跟着我,我就许你正妻之位,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欺身压下,想要去低头吻她,就在魏玄彻底放松警惕之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魏玄低头一看,一把尖锐的银簪已经没入他的心脏附近,鲜血缓缓流出,染脏了胸前一片衣襟。温文尔雅的面具被撕开,他顿时暴怒,一个用力扇过去。

唐轻歌根本闪躲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白皙的脸颊迅速肿起,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贱人”他一边怒骂着,像是发狂了一样,连胸口插着的簪子也不管了,直接上手粗暴地拉扯她的衣服。

唐轻歌奋力挣扎着,男女力量本就悬殊,不知为何,她又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甚至开始浑身燥热起来。

扎间,她瞥见桌上白烟腾腾升起的香炉,忽然就有了答案。

她紧咬着唇,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和理智,手里死死攥着腰间的衣带,却还是被他一把扯开。

衣带散落开的一瞬间,唐轻歌忽然不再挣扎了,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见她不再挣扎了,魏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可还未等那笑容完全绽开在脸上,颈后忽然被人一股大力拉开。

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紧接着,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一下比一下狠戾,几乎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生生震碎。

“来人啊”

魏玄扯着嗓子喊人,门外却无一人应答,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这人活生生打死时,那人终于一脚踹开他,魏玄的头重重磕上桌角,彻底昏了过去。

唐轻歌意识迷离一片,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只感觉到身上散落的衣带又被人重新系好了。

紧接着,她被横抱起来,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与以往清冽的气息不同,此刻,他的身上沾染着浓重的血腥味,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眉宇间戾气横生。

可偏偏,她的心就这样忽然安定了下来,绷紧的弦像是一下子就断了,刚刚强忍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哪怕唐轻歌平日里再胆大,遇到这样的时刻,她其实心里已经怕得不行。

如若燕骥再晚来一刻,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他紧抿着唇,双眸猩红,尽是毫不收敛的狠戾嗜血,让人心惊。

唐轻歌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她见过他冷漠,不耐,甚至他刚醒来时差点失手掐死她时,他的神情都没有现在的万分之一的可怖。

可就是这样的他,此刻,是她的救世主。

唐轻歌的心底忽然像是被某种莫名的东西填满了,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被抱着走出门外,鼻翼间忽然充盈了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气。

她还记得门外里三圈外三圈地守着不少侍卫,刚刚里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都没有人进来

唐轻歌动了下,正想要转过头看一看,却忽然听见他冷声说“闭眼。”

这是他从进来到现在说过的第一句话,她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下意识地就闭紧了眼。

燕骥不会伤害她,所以他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

看着她乖巧地合上眼,肿得有些骇人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燕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怒气再度翻涌上来。

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遍地都是横着的尸体,流淌出的鲜血几乎快汇成了一条小河。

这样一副画面,怎么能让她看见。

抱着她的手臂不觉紧了紧,他这才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烫的惊人,裸露出来的白腻肌肤皆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

是刚才屋里燃着的催情香开始发挥药效了。

唐轻歌的额头上沁出大滴的汗珠,意识再度模糊起来,体内像是有一把炽热的火焰燃烧着,让她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朝他的身上贴去。

他的气息冰凉,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宛如沙漠中行走的人,突然触碰到了一块冰冷的寒玉,能够短暂地纾解她此刻的痛苦。

燕骥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一间客栈,店小二连忙迎上来给他引路。

进到一间房里,燕骥沉声道“备冷水送进来。要快。”

店小二被他浑身的煞气吓得一愣,赶忙应下,退了出去。

燕骥抱着她快步走到床前,弯腰将她放下,就见她不受控制地扯开自己的领口,胸口大片白腻的肌肤露出来。

她面色潮红,杏眸里雾蒙蒙一片,朝他扑过来,上手就要解他的衣裳。

燕骥紧紧扼住她的手,厉声道“唐轻歌,忍着。”

她只是中了迷香,药效一旦过去,她就会没事了,只要忍过现在。

饶是被他冷声呵斥了一句,唐轻歌也压根没听进去,娥眉蹙起,有些不满地嘟起红唇。

此刻的她面若桃花,媚眼如丝,比平日更多出几分摄人心魄的妩媚来。

唐轻歌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身上,手还是不受控地朝他身上摸去。

燕骥腹间一紧,一只大掌钳制住

她的双手,不让她再继续为所欲为下去,一边用力扯下床帐边束着薄纱的丝绸布条,将她的双手捆在一起。

手被捆着,唐轻歌气得只能伸出脚踢他,力道却跟挠痒痒似的。

店小二带人送装着冷水的木桶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香艳的画面。

原来是喜欢这种玩法

店小二在心里啧啧两声,没敢再看下去,连忙离开了。

门彻底被关上,燕骥一把捞起床上的人,抱着她走向屏风后面的木桶。

唐轻歌手被束缚着,根本无法得逞,只能挣扎着扭动身体,不让他抱。

他咬紧牙关,感受到身体某处的变化,冷着脸一字一句道“再乱动,后果自负。”

听见他的话,她轻轻嘤咛一声,瞳孔都是涣散的,红唇微张着,终于不堪折磨,报复似的低头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果然,硬邦邦的,跟石块一样,咬都咬不动。

还未等唐轻歌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就被置于冷水之中,刺骨的寒冷侵袭而来,浇熄了一部分她体内难耐的躁动。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被捆的双手用不上力,整个人朝水里滑去,燕骥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托住。

乌黑的发尾被打湿,湿漉漉地披在肩头,衬得肌肤雪白,脸颊上的红肿却破坏了这份美感,显得尤为可怜娇弱。

她疲惫地阖着眼,宛如一件易碎的瓷器,静静地靠在木桶里。

燕骥抬手将她脸上一缕被水打湿的秀发拢到耳后,冷硬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她醉得不省人事,也是这样阖着眼,含糊不清地说“阿骥,我有一个秘密”

“我不是丞相府里真正的嫡小姐,我就是个假千金,工具人”

“那个真千金,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燕骥一愣。

她忽然低低啜泣起来,像是梦魇了一样,拽紧他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们要杀了我我要回家呜呜呜”

原本已经坚定下来的心,大概就是在那一瞬间动摇的。

燕骥也怀疑过她话里的真实性,也让孙决派人去查了,却还没有结果

他却已经不禁开始想,若她说的是真的,他离开后,她真的成了孤女,没了家世,没了婚约,还会有多少个魏玄这样的人将来会出现在她身边。

光是在脑中想象,他就已经快要发狂。

他要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留下。

夜里,将军府的兵荒马乱才刚刚平息下来。

悄无声息地死了一院子的人,当朝国舅爷又被打了个半死,可谓是奇耻大辱,幕后凶手也找不到一点线索,整个将军府都快翻了天。

可偏偏人还昏迷着,问不出来究竟是何人所为,只能加派人手层层驻守。

已是深夜,守在门口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暗夜里,一个身影翻入了围墙,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魏玄所在的房间内。

魏玄睁开眼时,面前就是那双阴沉狠戾的双眼。他戴着黑色面巾,魏玄却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下手那般毒辣凶残的人,他此生都没见过第二个。他还以为下午那顿毒打已经算是结束,却没想这只是刚开始。

他的眼睛因为惊恐猛然睁大,嘴里不知早已被塞上了东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人拿出闪着银光的匕首,慢条斯理地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血“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暗红。

直至他的手筋彻底被挑烂,口中的东西才被人拽了出来,只是还未等他发出凄厉的惨叫,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鲜血从嘴里喷射而出,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掉在地上,黏黏的,软趴趴的。

是他的舌头。

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了。这比一刀了结了他更让人煎熬痛苦。魏玄的瞳孔一阵剧烈地收缩,终于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翌日清晨

昨日夜里下了场大雨,枯叶湿哒哒地垂着,雨水顺着漆红的屋檐滴落而下,汇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唐轻歌坐在窗边,手撑着脸,正呆呆地出神。

她很早就从噩梦里惊醒了,梦里都是魏玄那些猥琐又疯狂的行径,劫后余生的恐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恐怕又要让她做上一阵子的噩梦了。

可还有一个比这更让她恐惧的事实。

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依赖燕骥了。也许是因为她在一次又一次陷入险境时,从天而降的都是他。

幸好,唐轻歌一直是一个足够清醒并理智的人。她的首要目标,是活命,是让燕骥愿意在日后出手帮她。而不是在他还对她没什么感情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所以,在她察觉到心底燃起的零星火苗时,就要立刻掐灭。

她也想过最坏的结局,左右就是守不住这条命,可她不能把心也随随便便地交出去。

她正坐在窗前出神时,银翘端着水进来,帮她打理洗漱。

绾发时,唐轻歌忽然开口问道“孔明槐怎么样了”

银翘知道她醒来一定会问起,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孔明槐的消息,轻声答道“孔小姐已经醒来了,人没事,昨日的事奴婢也半个字没提,孔小姐应当还不知道。”

提起昨日的事,银翘看着镜中憔悴的人,鼻头不禁一酸,眼眶又热了。

自打昨日小姐被阿骥公子送回来后,醒来后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然她回来时衣裳都是完整的,没被那人真的欺负了去,可说到底还是受了大委屈。

她哪怕是再笨,也看出来了昨日就是国舅爷和那个江家小姐设的计,若是他们得逞了,小姐这一辈子就毁了。

幸好,恶有恶报。

银翘越想越后怕,忍不住颤声劝道“小姐,要么奴婢还是差人去告诉老爷夫人吧”

“没这个必要。”

动静闹得越大,对她就越不利,燕骥也会可能会被人盯上。

她声音透着些疲惫,却仍然不容置喙,“若是以后孔明槐再过来,别让她进来,就说我出去了,或者在休息。”

昨日之事彻底点醒了她。

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护不住孔明槐,反倒会让彼此陷入危险之中。既如此,便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银翘怔了怔,还是应道“是,小姐。”

看着唐轻歌疲惫憔悴的模样,银翘噤了声,继续给她绾发。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又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纠结犹豫全写在了

脸上。

小丫头挺机灵的,就是脸上永远藏不住事儿。

唐轻歌轻叹口气,“说吧。”

银翘踌躇道“国舅爷,人彻底残废了奴婢是听府里下人说的,说是昨个夜里,他一双手筋都被挑断了,舌头也被人拔了,屋里满地的血,人偏偏倒没死,就是话说不出,手不能提,华佗转世也救不回来了,当真大快人心”

听着府里下人的描述,银翘都狠狠打了个冷颤。

“恶人有恶报,小姐以后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闻言,唐轻歌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喜悦的神情。

是燕骥做的。明知道这样有可能会让他暴露,陷入险境,他却还是做了。

为什么

脑海中思绪越飘越远,唐轻歌又兀自出了神,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又飘落下来,掩盖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燕骥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嫁给摄政王殿下了吗”

“嗯,不嫁。”她笃定地答。

银翘看不透她的心思,又好奇地问“那小姐是想要嫁给那个阿骥公子吗小姐真正心悦的人就是他吗所以才不愿嫁给摄政王殿下。”

他不禁屏住呼吸,屋里门外皆是一片寂静,只有淅沥雨点砸落的声音。

唐轻歌语气平静,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真正的心悦。纯粹的感情永远只有少数,利用和欺骗才是常态。”

她轻叹一声,又道“毕竟,人活一世,总有别的事,比情爱更重要。”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心还会痛。

雨水滴落在他的肩头,染湿了一片衣襟,汇出一片暗色。他的面容被笼罩在朦胧雨帘下,看不清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渐渐停歇下来,太阳终于从乌云里挤出来,带来了些光亮。

院子里空无一人,一片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燕骥消失了。

已经是第三日,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唐轻歌找不到他的一点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被人抓走了,还是已

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将军府的人几乎快要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那日的刺客。

所以,她能肯定的是,他一定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偌大的京城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人在暗中帮他,才让他躲过了这次危险。

而唐轻歌,也是真的找不到他了。未来的金大腿就这么眼睁睁地飞了,她一连几日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可眼下封着城,戒备森严,他没那么容易出去。所以很大的几率是,他还在京中,只是故意躲着她,不见她。

京城这么大,他若是存心想藏身,唐轻歌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他不想出来,她就必须要想法子,将他逼出来。否则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闷在屋里想计策的这几日里,唐轻歌反倒等来了先前给燕骥治伤的那位老大夫的消息。

老大夫派了手底下的小徒弟送信来说,先前他提到的那味罕见的药材,终于有了些消息。

一个从洛斯国过来的商人,最擅制毒,身上还带着各种珍贵罕见的药材,里面大约也会有一味番红花。

只不过这人不卖药不图钱,脾气怪异,登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却统统被拒之门外。

求药更是难上加难。

看上信上写着的一串地址,唐轻歌目光渐暗,像是在思索。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已然成型。

此时,镖局的后院里,燕骥刚刚经历过一次毒发。

孙决看见地上的一滩暗红血迹,顿时大惊失色。

前几日燕骥过来时,一身黑衣满是血迹,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体内的毒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咳血了。

那次约好的时间随车队离开,燕骥也没有来。唯一的机会就那样错过了,孙决却也不敢多问。

殿下的生命里,出现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事,可却让他带了满身的伤回来。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目光里的寒意和戾气比从前更甚。

城内,将军府大肆搜罗无果后,也终于消停了一阵。

离开宣国的时机只能继续等待。在房内养

了几日的伤,燕骥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毫无血色。

那日离开丞相府后,他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一场拙劣的骗局,早该结束了。他曾经的犹豫和动摇,全都成了笑话。

黄昏时分,镖局门口,两个壮汉坐在门口,一边吃酒一边闲聊。

“今天货运的这么快”

“抄了条近路,刚从城西那边回来,话说我刚刚路过那丞相府门口,里头好像走水了,那火大的呦,天都被照亮堂了。”

“好端端的怎么还走水了”

壮汉摇头叹道“这谁知道啊,我听里头的下人说,火好像是从小姐院里烧起来的,人也不知道救没救出来。”

两人的谈话声不小,全都落入门内那人的耳中。

丞相府里,大火几乎已经被扑灭,黑烟滚滚,浓浓的焦味弥漫出来,几乎整条街都能闻到。

不远处的巷口里,燕骥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他抬脚就要离开,身后却突然被一双手臂紧紧环住,一股熟悉的馨香扑鼻而来。

唐轻歌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叹道“终于找到你了。”

燕骥浑身一僵,抬手就要将她拉开。

她抱得更紧,怎么也不松开,可男女力量悬殊,燕骥用了力,还是将她猛地一把推开了。

唐轻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抗拒,一双杏眸中满是惊愕。

“别碰我。”他冷声说,目光里是深深的嫌恶。

唐轻歌脸色一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他还冒着危险救她出来,可今日就变成了厌恶和冷漠。

见他抬脚就要走,唐轻歌没空再深想下去,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一截皓腕露出来,不知为何,却是肿着的。

“火是我放的。”她平静地说。

“我找不到你,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还是引他出来的伎俩。可他还是中计,像傻子一样。

燕骥的心彻底沉进谷底,他终于冷眼看向她,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唐轻歌下意识地后退,直至背后抵到墙上,再无路可退。

他的气息彻底包围

了她,燕骥的大掌覆在她细白的颈上,缓缓收紧。

他附在她耳边,嘴边噙着冰冷的笑,讥讽地问她“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像个傻子一样一次一次地中了你的圈套,还不满意吗你的嘴里究竟有几句真话”

他的眼梢都红了起来,眼中透出极致的疯狂,低声质问她“说啊,这么大费周章地引我出来,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不说话,也不挣扎,就这样和他僵持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就在唐轻歌真的快要被掐晕过去时,他忽然松开了手,一把甩开她。

唐轻歌扶着墙堪堪稳住身形,又听见他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地说“滚,再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若有下一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巷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镖局内,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摇头叹道“急火攻心,内里亏损,思虑过重,这才坚持不住,昏过去了。这姑娘怕是才刚刚大病初愈,如果身子骨眼下调理不好,怕是日后都会落下病根儿。”

半晌,燕骥才沉声说“我知道了。”

假装还没醒的唐轻歌在心底叹了口气。

之前将军府中了迷香,她在冷水里泡过之后就染了风寒,又整宿的睡不着觉,可不就是思虑过重。

再加上她又去了老大夫提到的那个洛斯商人那里求药,受了好一顿折磨。

那洛斯商人脾性着实古怪,唐轻歌在他的门前等了半宿,才看见那个洛斯商人抱着一摞子书回来。

她这才发现这人原来除了制毒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爱看话本子。

求人药材,自然要先投其所好,唐轻歌承诺他,能给他写出这世界上最好看的话本子,那洛斯商人不信,为了让她证明,才放她进了门。

唐轻歌整整写了一整夜,才写下了几个聊斋志异里有名的故事。

洛斯商人看得津津有味,又压榨唐轻歌再给他写一本出来,才肯将药材给她。

她整整两夜没合眼,找不到燕骥,有了药材也是白搭。唐轻歌回到丞相府

里也睡不安生,为了逼燕骥出来,她才终于想出一个纵火的法子。

她提前支开一部分下人,确保不会伤及无辜,又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点着了火。

没办法,她无法大海捞针地找他,那就只能逼他自己主动回来。

大夫开完药方就走了,燕骥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冷冷启唇道“既然醒了,怎么还不睁眼。”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下,她终于睁开眼,却没敢看向他。

他在气头上,唐轻歌不敢再冒进,害怕真的把他给惹急了。

她咬了咬唇,摸出身上揣着的药包,“这是能解你体内的毒的那味药,我找到了。”

燕骥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明明没隔多久,她却瘦了一大圈。原本的鹅蛋脸瘦成了小巧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嫣红的唇瓣毫无血色,脸色更是苍白得惊人,显得那双杏眸越发黑亮。

他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包,没动。

唐轻歌动作缓慢地下了床,将药包放在桌子上。她努力地冲他扯出一抹明艳的笑,只不过那笑里却带着几分苦涩和勉强。

“你若一心认定我心思不纯,便拿着药走吧,我们此生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燕家小骥和轻歌简直是在互相折磨,太配了。虐狗子的心,女鹅的身。谁也别想好过

这章内容太多了,已经把亲妈逼疯了,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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