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番外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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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光景一晃即逝。

都说瑞雪兆丰年,整一年过去,燕宣两国再未交战,而是不约而同地休养生息,百姓也终于在骇人的天灾中得以喘息,一时间竟也能窥出几分太平盛世之景。

而最让天下百姓为之震惊的是,性情暴虐冷戾的燕帝,不顾朝臣劝阻,迎娶一毫无家族势力的孤女为后,并为其空置后宫。

此举有人非议,亦有人赞颂。

男子三妻四妾是何等寻常之事,更遑论尊为帝王,更应看重绵延皇室子嗣。

而民间也出现了另一方观点。

男子与女子之间的关系就是本该如此。即便性别不同,也不应有一方高于另一方之说,既然是爱,便应该收到同等的尊重与对待。

普通男子都尚做不到的事,传言中冷酷嗜血的帝王却能做到,想必也是重情之人,令人唏嘘。不仅如此,自燕帝即位后,百姓想象中的水深火热并未到来,相反,安居乐业的日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民间的谩骂声也在一次次减税和改革政策中逐渐减弱,对这位帝王渐渐有了改观。

人若有了情,便有了温度。

因为爱她,所以他选择再度去爱这个世界,爱那些原本还在咒骂他的子民。

昔日丢失的那些珍贵的东西,她都在用陪伴的方式,帮着他一点点找回来。

这日,燕国百花节,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片觥筹交错。

这年的百花节格外热闹,不仅有宣帝携其刚刚册封不久的皇后唐茉儿亲自前来庆贺,还有洛斯使节带来一众洛斯美人御前献舞,吸引了殿内大半人的目光,众人皆是看得目不转睛。

唯一连眼都没抬的,便是高位上端坐着的年轻帝王。

他身着明黄龙袍,冷冽深邃的眉眼中尽是柔情,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淡去,沉淀出了更加深沉稳重的帝王之相,面容更是俊美非凡,黑眸中倒映出的满满都是身旁的人。

唐轻歌一身华丽的凤袍,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目不斜视地看着底下献舞的洛斯美人,神情端庄平和,瞧不出丝毫情绪。

察觉到他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的视线,

唐轻歌终于慢悠悠开口“陛下怎么不赏舞啊一直看着本宫做什么,美人不得心意吗”

话里话外,醋味甚浓。她每次耍小脾气时,都唤他陛下。

燕骥眸底染上笑意,侧头低声为自己辩解“朕一眼都没看,别冤枉朕。”

唐轻歌当然知道,她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种事生气,夫妻之间,若是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哪里来的长厢厮守。她只不过想时不时听他说些好听话哄哄她而已。

她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燕骥勾起唇角,又道“最好看的在朕身边,朕瞧她们做什么”

成婚一年,他的情话已然是炉火纯青,锻炼得张口就来。

唐轻歌心里听得开心,面上表现得依旧十分端庄淡然。

燕骥亦神色自若,低声在她耳边说“洛斯进献那纱衣倒是不错,今晚回去穿给朕看看。”

大庭广众之下,唐轻歌的脸倏地一下更红了。

那纱衣唐轻歌白日里也瞧见了,材质薄如蝉翼,珍珠金线点缀而上,若隐若现,极为诱惑,夜里穿上更是情趣盎然。

谁要穿给他看

唐轻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也不知是身上的凤袍太过繁琐厚重,还是刚刚饮了酒的原因,唐轻歌脸颊的温度此刻正一点点向上攀升,甚至还有些胸闷反胃。

又是一股反胃感袭来,唐轻歌皱了皱眉,生生压了下去。

她转头道“我出去待会儿,这里太闷。”

他们二人虽都不喜这样的场合,可帝后二人总不能都中途离席。

燕骥看着她,又握了握她的手,才松开,低声承诺“等朕应付完他们,就回去陪你。”

“好。”

台下一舞毕,众人回过神才发现,帝王身边的位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皇后一离开,男人仅有的柔情和耐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洛斯使节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前,用一口不甚标准的中原话恭敬道“陛下,小臣身后的这些美人,是洛斯王专门献给陛下的百花节贺礼,还请陛下笑纳。”

都说燕国帝后鹣鲽情深,可哪有男人不爱美人。

虽说燕国皇后也是一等一的绝色佳人,但无论再美,看久了总是会腻的。帝后成婚已一年有余,洛斯王这才斗胆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笼络燕帝。

龙椅之上,燕骥微眯着眼,眸色晦暗,眉宇间的不悦之色已是极为明显。

底下的燕国朝臣冷汗涔涔,这洛斯使节当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燕国谁人不知,帝王的和颜悦色全都是建立在有皇后在场的情况。换言之,若想讨好皇帝,得先让皇后娘娘满意了。这一年以来,多少臣子试图将自己家族里的女儿送进宫中侍奉,没有一个成功。曾经也有过女子设计自荐枕席,妄想爬上龙床,最后还不是落了个三尺白绫的下场。

洛斯使节也感受到了周围诡异的安静,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燕骥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朕今日不想见血,使节怎么将人带来的,便怎么带回去。”

台下众人终于松下一口气。

没有当场血洒大殿就好。

洛斯使节哆哆嗦嗦地跪下去,声音紧张得变了调,应道“是,陛下。”

身后的异域美人齐齐退了下去,殿内再度恢复歌舞升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唐茉儿怔然回神,有些不敢相信刚刚看见的一切。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温润如玉的男人,一时间五味杂陈。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月色朦胧。

唐轻歌慢悠悠地在小道上散着步,夜风徐徐,刚刚的胸闷不适感也散去了几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皇后娘娘。”

唐轻歌款款转身,见来人是唐茉儿,神色微怔。

宣钰半年前迎娶唐茉儿这事唐轻歌是知道的,她也并不意外。唐茉儿的身后到底有丞相的势力,宣钰那样的人,即便是不爱,为了巩固地位和臣子,他也会选择娶她。

只不过,他的后宫却是佳丽三千。

唐茉儿是现代人的思想观念,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过,唐茉儿比起上次唐轻歌在重鸾殿见她时,身上的骄纵之气已经被磨光了,看来是想明白了,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女主

光环,也根本不可能从宣钰的身上得到一份专一的爱。并且此刻再见,她的眼中也没有了曾经的针锋相对,而是一派平和。

唐轻歌轻叹一声,问她“有事吗”

唐茉儿笑了笑,“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和你说几句话行吗”

见她真的没有恶意,唐轻歌点了点头。

小道上,只有她们二人缓缓前行。

清凉的夜风里,唐茉儿率先开口“我真羡慕你。”

唐轻歌淡声反问“羡慕我什么你不是也做了皇后吗”

闻言,唐茉儿轻笑了声,语气募地有些伤感,“是当了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本听着挺爽的,其实也不过如此。”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其实,他只爱他的江山。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宣钰这个人,我从来就没看懂过。”

唐轻歌没应声,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说。

“来了这里这么久,我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去。”唐茉儿无声笑着,眼底有了几分湿意,声音苦涩。

“你呢,想回去吗”

话音落下,唯余晚风吹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曾经的记忆竟在不知不觉中愈发模糊不清,遥远得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而眼下正在经历的每分每秒,都是如此的清晰可闻。身上未曾消散干净的酒气与热意,掺杂在朦胧温柔的晚风里,还有刚刚在大殿之上,与她低声耳语的他。

顷刻的沉默后,她轻轻笑了,声线温柔而缱绻,“想,但我舍不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究竟这里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她曾生活过的世界是真实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只知道,他们如今的相爱,相守,是多么来之不易。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她感受到被爱的踏实与安心。

因为不易,才更要加倍珍惜。

珍惜眼前的每一刻,抓紧每一分能够触碰到的幸福,才是最应该做的。

这天,春意盎然,阳光明媚,暖风吹拂过每一寸曾被冰封的土地,焕发出无尽生机。

凤仪宫的院子里也热闹得很。

前些日子唐轻歌收到了孔明槐寄来的桃花酿的配方,便自己着手调配了起来。

宫中没有乱七八糟的妃嫔,她这个皇后做得也十分舒心闲散,整日捣鼓这个捣鼓那个,变着法的找乐子,宫殿内时常传出片片欢声笑语,而这几日的注意力,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研究桃花酿上。

晌午过后,燕骥处理完政务,照例来了凤仪宫,刚一踏进宫门,便看见院内的桃花树下的那道倩影。唐轻歌正聚精会神地指挥着宫人挖坑埋酒,她神情专注,并未察觉到身后来了人。

微风拂过,花瓣如雨般簌簌落下,有一片甚至还落在了她的云鬓上。

还未等唐轻歌伸手摘下,下一刻就被人从背后拢入怀中。

从小小的惊吓中回神后,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别抱裙子刚刚弄脏了。”

燕骥的下巴搭在她的肩窝上,拥着她的双臂没松,语气含笑“我不嫌弃。”

一旁的宫人瞧见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能连忙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将土牢牢覆盖回去之后,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桃花酿要埋在这多久”他忽然开口问。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唐轻歌回忆了下,认真答道“差不多今年冬天,应该就能取出来尝尝了。不过说是埋的时间越久,口感越好。上次孔明槐送我的那坛,你还记得吧听她说那坛埋了将近整整三年呢”

忽然,她的声音止住,猛然想起之前她曾一度怀疑过的一件事。

唐轻歌扒开他的手臂,转头直视着他,目光探究,“对了,之前那次,我在房间里等你,后来不小心喝醉的那晚上,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被她的目光盯得莫名有些心虚,燕骥挑了挑眉,面色不改地反问道“什么不该做的”

又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了好半晌,唐轻歌也没找到任何他慌了的证据,正要作罢掀过这个话题,清冽的气息四下朝她包裹而来。

强势的吻倾覆而下,一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徐徐微风拂过,唐轻歌整个人恍若置身于温热沸腾的泉水中,意识逐渐四下消散,浑身找不到

着力点。

直至一个绵长而霸道的吻结束,他附在她的耳边,气息尚未均匀,声线微哑,用气音问她“你说的是这个”

唐轻歌懵怔地望着他,意识还没回笼,杏眸涣散,呆得有些可爱。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单纯好骗,燕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笑一声,语气温柔宠溺,坦白道“那做了。”

这下唐轻歌算是彻底回过神了。原来之前那些画面真的不是她幻想的,也不是春梦,明明就是这人悄声占她便宜还瞒到现在,刚才装的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美惑下,唐轻歌这次直接免疫,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

“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你休想再靠近我的床半步。”

“”

这下燕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后的一个月,他的确没再有机会上唐轻歌的床。

原因倒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唐轻歌怀孕了。

燕国的长公主燕怀幸,诞生于一个雪夜。

怀幸,既是幸运的幸,也是幸福的幸。正如她的到来,于燕骥而言,亦是他从前未曾设想过的幸福。

燕怀幸的眉眼与燕骥相似,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小小年纪便已经显出了几分倾城之姿。

而性子呢,却活泼跳脱,没有一刻能消停下来,与唐轻歌如出一辙。

一眨眼的时间,怀幸就到了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不服管的年纪。而唐轻歌呢,虽说做了母亲之后稳重了些,可也经常被怀幸气得跳脚。

“燕怀幸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谁准你跑出去玩的”

怀幸白嫩的小脸鼓起,气哄哄地用小奶音反驳“父皇说了今日只做一页功课就可以出去玩”

皇后寝殿内一片鸡飞狗跳,燕骥刚踏入门内,大腿就被一双小手牢牢抱住。

“父皇父皇,说好了带我出去玩的母后还让我做一页功课”

唐轻歌冷笑一声,“看看你的算数,十个能算错八个,明明还剩两页功课没做。”

怀幸仗着有了靠山,非常有勇气地掀了自家母后的老底,大声嚷道“母后明明也算不对桃花酿分明只

酿了三坛,你自己偷喝了一坛,又送了明槐姨姨和楚姨姨一坛,都忘了留给父皇”

唐轻歌这下彻底炸了毛,正要冲过来好好教训这丫头一番,就听见燕骥沉声道“燕怀幸。”

燕怀幸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把公主带出去,看着她把剩下的功课做完。”

语气虽淡,却不容置喙。

于是可怜的燕怀幸小朋友依然没有躲过剩下的功课。

寝殿里重新消停下来,唐轻歌扫了一眼某人,从鼻腔里轻哼一声。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燕骥抬脚走过来,黑眸中染着笑意,颇为无奈,“你总跟怀幸置什么气她还小,纵着些也没关系。”

唐轻歌不赞同道“每次你都这么说,再这么惯下去,早晚房顶都要被她掀了。”

“好,都听你的。”

怀幸和她之间,他从来都是无条件地偏向她。

唐轻歌扬了扬眉梢,非常得意地翘起尾巴,“以后都听我的真的这么好说话”

他又低声应道“嗯。”

望着她娇纵明艳的笑,燕骥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完后半句。

“我怕说错了答案,今晚就上不了你的床了。得不偿失。”

“”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和女儿

就好笑,当然是老婆重要

燕家小骥,s了。

番外结束啦,反派这篇就算是彻底结束啦。大家一定记得收藏我的作者专栏这样才不会弄丢我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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