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惊讶,苏然怎么没有在收藏室,反而跑到爷爷的卧室里来了?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吧,苏然这次应该摊上大事了。想必秦斯宸会更加厌恶苏然了,她就暗自得意。
她拉着秦斯宸的手,一脸惶恐地说:“斯宸,你快看,苏然对爷爷到底做了什么?她太任性了!”
秦斯宸看到秦安身上的银针,条件反射地浑身疼了起来,就好像那些针,扎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原因是,他九岁那年,妈妈盛瞳偶然看到街边有卖荸荠的,她小时候很爱吃,就让司机买了许多回家。佣人煮熟了,去了皮,拌上白糖,端给盛瞳。
恰好秦斯宸放学回家,盛瞳就笑眯眯地说:“小宸,快来尝尝妈妈小时候的最爱,保证你没有吃过。”
秦斯宸吃了一个,觉得脆生生的,甜甜的,很好吃,就不自觉地多吃了几个。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发高烧,上吐下泻,手脚冰凉。
盛瞳吓坏了,连夜送秦斯宸去医院。他在医院挂了两天水,烧退了,但是他依然没有胃口,吃不下饭,吃了就吐,手脚依然冰凉。
那时候苏然的妈妈荣佳音还活着,她听说秦斯宸病了,就带着六岁的苏然去看望秦斯宸。
她看到秦斯宸脸色发黑,唇色发白,就对盛瞳说:“瞳姐,我觉得这孩子可能是结住食了,你带他去给我公公看看吧。我见过他治这样的病,扎几针就好。”
于是她们就带着秦斯宸去了苏云峰的中医门诊。
苏爷爷摸了摸秦斯宸的小手,敲了敲他的肚子,就说:“嗯,这孩子结住了,得扎几针。”
秦斯宸还从来没扎过针,他看到苏爷爷拿出足有五六厘米的银针,他顿时脸就白了,他推开苏爷爷,掉头就跑。
盛瞳、荣佳音、苏然和苏爷爷,四个人围追堵截,才把他给抓住,按在了病床上。
一向矜贵傲慢的少爷,那天叫得和杀猪一样。
苏然心疼坏了,她的两只小手捧着他不停摇晃的头,安慰着:“小宸哥哥乖乖,扎完针针,然然让小宸哥哥吃糖糖。”
那一刻,秦斯宸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按在案板上的鱼,他把怒火全撒在了苏然的身上。
他冲她大吼:“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他这辈子,最糗的一件事,被他最讨厌的人全看到了,这会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无论他怎么折腾,苏爷爷毫不手软,在他的脑门手指、脑门、小腿和肚脐上扎着针,并在肚脐上放出了两滴黑血,才放开他,说道:“小子,饿半天,晚上可以喝粥了,明天就全好了。但是,你小子再欺负我家然然,我就把你扎成刺猬!”
从那开始,秦斯宸见到苏爷爷,就腿脚发软。
后来,苏然跟着爷爷学针术,经常拿着针吓唬秦斯宸:“小宸哥哥,你不许再对然然冷脸,否则,我就在你身上扎满针,让你变成刺猬!”
苏然倒也没有真的用针扎过秦斯宸,可是那件事后,他就对那细如发丝的银针,产生了恐惧。
他没有变成刺猬,可是眼前,他的爷爷却变成了刺猬,让他看着,脸都白了,他转身就向门外跑。
林紫娇惊呆了,连忙拉住他,说道:“斯宸,你干什么去?你还不去救爷爷!”
苏然看到林紫娇亲昵地拉着秦斯宸的胳膊,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她却忍住了,娇声说道:“斯宸,你去哪儿了?我做错事了!”
上一世,林紫娇带着秦斯宸到了收藏室,就见到苏然跪在碎瓷片上,不停抽泣。
旁边的秦安怒发冲冠,指点着苏然,对秦斯宸说:“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把我价值百万的瓷瓶打碎了!这要传出去,我们秦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赶紧领回去,和她离婚!我绝对不允许她再踏进老宅一步!”
秦斯宸当时脸就黑了,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扯起苏然就走,完全不顾她腿上鲜血淋漓,膝盖里还插着一根缝衣针!
因为盛瞳,秦斯宸虽然没有和苏然离婚,但是他却把她的职务停了,让她只在家呆着,不许去公司。而他有半个月,都不曾回家。
所以,这一世,苏然不等秦安发难,就自己先认错。
况且她答应了秦安,要赔给他一个孤品花瓶。那可是很多钱啊,先不说,苏然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就算是找到,她也没钱买。所以,秦斯宸必须当这个冤大头。
而她只负责给老头子扎针,缓解他的病情就好!他冷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紫娇也气势凌人地说:“苏然,你快说,你对爷爷做了什么?”
苏然不搭理林紫娇,而是走到秦斯宸的面前,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指尖捏着秦斯宸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斯宸,对不起,有人告诉我,说爷爷生你的气,在打你。我一着急,就闯到了爷爷的收藏室里,害爷爷打碎了一个孤品花瓶。
那个花瓶很漂亮,很贵的,我都没有见过,爷爷说是他的最爱。因此,我就说要赔爷爷一个孤品瓷瓶。
我知道,这样的瓷瓶很难找,也很贵,但是我都答应爷爷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帮帮我好不好?”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原本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气,越发地显着小可怜。
秦斯宸一怔,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类似的画面。三年前,每次苏然有求于他,就会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小宸哥哥,你帮帮我嘛,只有你能帮我了,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秦斯宸的心口蓦地一疼,他那时候对她并不好,总是叫她滚。她每次都是撅着小嘴离开,然而下一次,她就像是失忆了一样,还是会一脸天真地来找他,甜甜地叫他小宸哥哥。
秦斯宸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的苏然,是三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他幽深的眼眸,深邃地望着她,想看透她。
果然,透过那一层水雾,他看到了她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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