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透过车帘传进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声音中带着讨好道“可是如意姐姐娘娘已经在殿内等了姐姐多时了,听说姐姐将人带了回来,娘娘很是高兴呢。”
“是吗”一身普通丫鬟打扮的如意从马车上出来,那小太监立马就把手搭上去,将她扶了下来。
如意笑着道“不过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越发的讨巧机灵了可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去跟哪个姐姐讨教过了”
“如意姐姐说笑了,姐姐不在,我哪儿找得到说话的人啊。”
如意抿嘴一笑道“好了,不和你多说了,娘娘还在里面等着我呢,你去把马车里面的人扶到殿里去,我先进去跟娘娘复命。”
“娘娘,如意求见。”如意一路快步的走进景怡宫,等到了殿门口,这才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在店门口声音放大的喊了一声。
“如意回来了吗进来吧。”鹤庆筠将手中琉璃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因为口中铁锈的味道皱了皱眉,不管喝了多久,这个味道始终是让她有些不喜。
将被子递给身旁的宫女,让她收下去,鹤庆筠这才抬眼看着已经进殿跪下,朝她问安的如意。
鹤庆筠拿帕子将嘴边的红色痕迹擦干,然后才慢慢的说“起来吧,人带回来了”
如意站了起来,微微看了一眼身边走过的如烟,看见她手中端着的那只沾着暗红色的琉璃杯,将视线收了回来,对着鹤庆筠恭敬的答道“回娘娘,带回来了,已经让小柱子将人扶进来了,正候在外面呢。”
鹤庆筠拿着白色染上红色的锦帕,手下一顿,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和锦帕沾上的颜色相互映衬着,然后就听她语意不明的道“让他将人带进来。”
“是。”如意微微低头退下,片刻后就又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扶着云以烛的小柱子。
云以烛从听到马车外面的声音的时候,就大概的猜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东翰国皇宫。没想到扶云教背后的人竟然是东翰后宫的人,怪不得要指挥扶云教的人帮东翰攻打南临国。
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娘娘到底是哪个娘娘她从晏昼口中得知,如今东翰国的大权旁落,都攥在后宫宠妃鹤庆筠的手里,总不会是这一位吧,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被小太监扶进去的时候,云以烛一路上都在想,只是没想到走到宫门口不让她进去,而是让她在门口等着,直到那个叫如意的宫女出来了,这才叫她进去。
“难道你这丫鬟这么傲气呢,原来你是个宫女啊”云以烛被小柱子扶着跟在如意的身后,因为没有力气,只能小声的跟她说话。
如意并不理她,因为在宫外,不想惹事情,所以她才做了丫鬟打扮待在云以烛的身边监视她,只是现在她们已经进了宫,一个阶下囚,她要是不想理,就可以不理。
“娘娘,人带到了。”如意走进大殿的正中间,然后伸手示意自己身边被小柱子扶着的人就是云以烛。
鹤庆筠微微抬眼,看着被小柱子扶着的云以烛。
云以烛这时候自然是十分的狼狈,身上没有力气,只能被扶着,加上刚刚撞到马车的那一下她的头发也被撞乱的,如今面对眼前这人,可真是一点气势也没有。
偏偏人家锦衣华服,朱钗玉坠的,这一对比显得她就更加狼狈了,云以烛看着上方那人的衣摆,从衣角都透露出的贵气,心里暗暗的啧啧了几句,然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接着往上看,正好对上了打量自己的那双眼睛。
错过她的眼睛,云以烛看见了上面那个女人的脸,她的右半边的脸上,靠近耳后的那一片,画满了红色的花纹,再配上她脸上的妆容,均是以红色为主,看起来十分的妖媚,像一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
云以烛打量鹤庆筠的时候,她自然也在打量着云以烛,原本以为情报上说的言过其实,没想到真的如上面所说,这云以烛倒是真的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了,她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原本倒是可以因为她的这张脸留她一命,只是偏偏,她身体里面现在流着圣女血,恐怕是留不下了。
这样想着,鹤庆筠竟然有些可惜了。
她慢慢的起身,如意慢上的走了上去,跟在鹤庆筠身后整理她的裙摆,然后小心的扶着她走下了台阶,走到了云以烛的身前。
她伸出两根白净的手指,将云以烛的脸微微的抬了起来,然后道“这张脸长得真是好,比本宫都美几分,只是可惜了,看不了多久了。”
云以烛轻轻的扯动嘴角,笑着道“不比娘娘的艳美绝伦,不过要是娘娘喜欢看的话,何妨将我的这条命留着,我可以服侍在娘娘的身侧,让娘娘天天看,岂不更好”
鹤庆筠听她这么说,有几分疑惑的问道“你知道我想杀你”
“不知道,刚刚只是听娘娘的话猜的,不过现在知道了,娘娘是真的想要杀我,我可不可以知道为什么真的要死的话,也得当个明白鬼吧。”
云以烛单手靠在小柱子的身上,另一只手无奈的朝鹤庆筠摊了摊,偷偷将自己的重量再往小柱子身上放了几分,让小柱子忍不住的弯了弯腰,然后才稳住。
“哈哈哈”
鹤庆筠听了云以烛的话却突然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这张脸道“放心吧,时间还没到,暂时还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就对着如意道“如意,你去把人扶过来,让小柱子先出去。”
云以烛翻了个白眼,暂时不会让她死,那不是之后还是要让她死吗,她还得感谢这个女人可以多留她一些日子,好让她可以好好的跟这个世界道个别吗
如意依言将云以烛从小柱子手中接了过来,等小柱子出去了之后,云以烛勾了勾嘴角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是那个小太监见不得听不得的”
鹤庆筠斜眼看了云以烛一眼,“这宫里,他们见不得听不得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候无知是福气。”
如意听这话,抬头看了一眼鹤庆筠的背影,很快的又垂下头去,将自己的表情掩盖而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