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昼说自己要离开,当真就是一定也不含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而这次回去西汌国的时候却没有狄虎,因为狄虎在解决完南临城的危机之后,就被晏昼派回了西汌皇城。
本来收到丞相的信,晏昼还以为是西汌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事倒是的确有事,西汌国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企图传布对他不利的消息,说什么他的来历有问题,和南临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够当上西汌的这个皇帝。
在晏昼看来,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当这个皇帝,要是那人真的有办法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将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丞相叫他回来倒是无可厚非,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最后还被丞相轻松的收拾了,实在是没有这么催促他的必要吧。
“丞相既然已经将这件事解决了,为什么还要催着朕回来”
“皇上乃西汌一国之主,此番任性之为,老臣能够理解是因为皇上身份特殊,但是皇上如今的身份,实在是不可在南临国驻留太长的时间,以防有那等奸佞之人传播谣言,动摇国本。”
晏昼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白胡子白眉毛一片的老臣,最后还是语气不明的说了一句“朕知道了,多谢丞相提醒,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丞相就先回去吧,朕要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他本以为自己被说教一番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再怎么样,丞相应该很有眼色的离开,没想到他还真的不打算走,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再次道“老臣还有一言,希望皇上能够采纳。”
晏昼还没开始让他开口,便听见他自顾自的开始说道“皇上继位也已经好几个月了,后宫却无一人,皇上之前言成亲之事由皇上自己做主,老臣却要说上几句,皇上你虽然身为一国之主,但娶后纳妃,绵延皇室子嗣却并不是皇上一人之事,还事关西汌百姓。
只有皇上早日生下继承人,我们这些老臣才会觉得安心,百姓才会觉得安心,所以老臣和其他的几位大人,恳请皇上早日纳妃,尽早为皇室诞下新的继承人。”
晏昼打开小平子从丞相那里呈上来的奏折,只打眼看了前面的几句话,就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因为里面的内容和丞相说的都差不多,或者说比丞相说的还言辞激烈一些。
他压了压自己突然的火气,起身背对丞相道“此事朕会考虑的,丞相先下去吧。”
丞相心里一松,只要皇上肯考虑就好,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只要他们努力,想必皇上也不会真的不顾及他们这些老臣的意见。
“那臣就先行告退。”丞相垂首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丞相的心情是放松了,可是晏昼这会儿心情却十分的烦躁,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娶妃的意思,之前不想,这次去了南临国回来之后就更加不乐意了,可是这些人都逼他,想要将他困在西汌皇城这个大笼子里,他们才能够安心。
晏昼站着背对着御案,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将自己翻涌的心绪给压了下去,然后突然出声道“小平子,你现在出宫将狄小姐叫进宫来。”
小平子呆了一下,然后才听明白了晏昼的话,脱口而出问了一句“皇上,那用什么理由啊”
晏昼回身看了他一眼,小平子浑身一激灵,然后连忙说“奴才马上就去。”然后就腿一迈的跑了。
狄思瑜听到说晏昼找她,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在一路进宫的路上就不断的在问“小平子,你就跟我透露透露呗,皇上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唉哟,狄小姐,你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倒是皇上宣姑娘进宫之前丞相大人来过了,又跟皇上提了选妃的事,皇上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听见这个。”
“这样啊,多谢啦。”原来是因为选妃的事,看来是要找她去跟她倒苦水还是要让她帮忙想办法狄思瑜胡乱的想着。
等到的时候,小平子进去通报,很快的就将狄思瑜引了进去,然后就被晏昼给打发出御书房了。
狄思瑜一进去就看见晏昼正站着,微微俯下身子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他的头上戴着只有帝王才能戴的冠冕,看起来和以前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威严之感。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俯首之后,清晰的脸部线条,还有他高挺的鼻梁,将他颜色有些淡的薄唇微微的挡住
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喜欢过的人,不论是容貌还是人品,亦或是他的家世身份,都十分的惹人艳羡,可是这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她的。
狄思瑜突然偏了头,轻轻的咳了一声,这才挂上了笑容对着里面的人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进宫,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晏昼听着声音抬起了头,见到笑得一脸灿烂的狄思瑜,对她招手道“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你先过来看看这画。”
“什么画我以为你叫我进宫是要跟我说说你在南临国的事情,或者是要跟我吐”苦水,她笑着走到晏昼的身边,一句话还剩最后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就噎在她嗓子里,仿佛要让她窒息一样。
“这画是你画的”她脸上刚刚还上扬的嘴角已经慢慢的垂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画上手持糖葫芦的女子,突然就觉得自己惯常穿着的那身红衣一下子就变得不喜欢了。
晏昼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听她这么问便点了一下头,“应该没错,这画是从我以前在南临的王府找出来的,我就是想问问你 ,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云以烛,是不是就是她,你能不能再多跟我讲一下你知道的关于她的事”
狄思瑜又微微笑了一下,“没错,就是她,而且你这画虽然画的好看,但是她本人确是比这画中的样子更美。”
她伸手触上了这画上人的红衣,心想晏昼是要如何的喜欢云以烛,才会将这画上的细节勾勒的这般好,才会让这画中的红衣是那么的适合那画中的人,明明是那么热烈的一种颜色,此刻却只能包容下云以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