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下意识用国粹反驳了一声,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皮笑肉不笑地轻嗤,“当老子傻,这节骨眼上去送人头?”
私心里,他的大部分疑虑和担忧都在暮云山那夜找到了答案。当初本就不存在绝对排斥,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厌恶。
更何况,裴家少主的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他这个打工人口无遮拦地置喙?!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余光瞥着萧煦,神色严肃,“说实话,这才是名门望族富家千金该有的优雅又高傲的模样。”
“既然认定那个人,即便是跨越刀山火海也要为之奔赴。而不是整天只会哭哭啼啼,优柔寡断,没有一点智商。”
“不过,话说回来,慕小姐这回遇上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连我也不敢打包票……”
从一开始,萧煦便察觉到此人有意给自己扳回一局的心思。至少,在这句转折之前,多少已经原谅了他的懵懂无知。
结果,这话痨自以为是,说着说着就将那所剩无几的好感全部败光了。
此刻,周宜深知关于今晚影阁的行动不方便细说。正想着润物细无声地化解与萧煦之间的小过节时,却敏锐地察觉周身充斥着失望的眼神。
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摁开打火机话锋一转,“景三,辛苦了啊,做得不错。原本我还以为你的小队不擅长野外作战,速度要慢一点。”
“那几个狙击手处理起来可还算棘手?不管怎么说,没遭受任何损失既缴了蜃楼又灭了無盟,二位功不可没。”
祝景不动声色地递给谢昀一道眼神,尔后举起手中平板,以平铺直叙的语气道:“我刚把慕小姐的车开回来,正巧庄翊从无人机里调取的实时影像也整理好。”
“周队长临危受命没能大显身手,确实有些遗憾,不如一起来过过眼瘾?”
周宜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安全护送唐霍两家返程后心痒难耐地往这里赶,想要一探究竟。
许是过于激动,一向洞若观火的男人竟忽略了祝景字里行间的戏谑和漏洞。
接下来,屏幕中明暗变换的光线时不时从影卫队长的脸上掠过,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表情——
从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梢至被烟雾呛得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到最后猛然瞳孔地震得好似中了灵魂提取器的毒一样!
见状,祝景借机猛锤他胸口,一副虚心请教的神色,“依周队长的看法,这几只菜鸡称得上棘手吗?”
棘手,可太他妈棘手了!大小姐那种见血封喉的本领特么分分钟手到人除!
须臾,周宜煞有介事地侧耳倾听,缓解尴尬,“你俩都来听听,那脊椎骨断裂的声音简直比巴厘岛的脆皮烤全猪还脆!”
原本谢昀脑海中还盘踞着诧异与钦佩,这会儿亲眼目睹大佬女朋友行云流水的一招一式,感觉自己就是诈骗励志故事!
同是肉体凡胎,为何一小姑娘文武buff直接拉满,和他们之间好像有壁垒……
至于祝景本人,现下也是浑浑噩噩的。
毕竟她真实地走过现场,当想象中的场景符合设想却又超出常规地出现在眼前时,一整个怀疑人生。
伴着视频进度条的拉展,公主切眼神渐渐失了焦距地喃喃自语:“表面上她被保护得很好,不曾受过委屈,做任何事都自带底气。”
“但是,性格中又藏着坚定和硬气,似乎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只有经历过黑暗,并从中走出的波澜不惊与温柔淡定到底从何而来?”
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沉默不语。
忽地,对上心有余悸的两人,周宜幸灾乐祸地审视一圈,咂着舌尖调侃:“所以,你俩纯属走个过场,啥也没干呗?”
可不就是么?谢昀和祝景面面相觑,一脸无辜地摊手摆烂,“蜃楼临时撤退的都没交火就轻松一举拿下。無盟那边……”
“处理了几个虾兵蟹将而已,”祝景默契地接过话头,特别失落,“别说救援了,老娘就摸了摸枪把,连子弹都还是凉的。”
……
等视频播放结束,谢昀机敏地捕捉到了一些规律。可就在他即将把一些离奇线索串联到一起时,身旁两人突然毕恭毕敬地躬身唤人,“老大。”
见状,萧煦也举止谦恭地叫了声“裴爷”,随后识相地往另一头走去。
周围气场的骤变再次压断了谢昀脑中的一根弦,余光偷覷到大佬尽管情绪收敛,却依然冷峻薄凉的神色时果断闭嘴了。
这时,周宜上前一步,打开手机上的一段录像,一板一眼地汇报:“这是今天下午京大停车场调取出的监控,我直觉此人有问题,还请您过目并指示。”
谢昀和祝景也悄悄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倍感诧异的同时内心的震撼也不言而喻。
本来,影阁的人手安插在京林苑附近也就算了,现在覆盖范围已经到了她学校?
一步步将影阁的隐秘力量用在慕小姐身上,少主当真是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从穿着到偷偷摸摸送花的动作结合来看,顶多也就是慕小姐的追求者。毕竟青春校园这种小儿科讨好手段,层出不穷。”
“但怪就怪在,您看这小年轻的转身动作……”周宜生怕没阐述到重点,不遗余力地继续认真分析时,全然忽略了大佬全身凝聚出的寒意。
“刻意避开正脸,却在摄像头面前挑衅地一晃而过,我怀疑他别有用心。”
闻此,特助二人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与影阁一方在明一方在暗,更多时候,能让影阁出动的必然是险象环生的局面,正如早些时候……
这一次,为了将蜃楼和無盟一网打尽,海陆空各大关口大开方便之门,必然会有许多不明势力趁虚而入。
总不会,是有人想拿慕小姐当靶子?
灯影交错中,裴子羡眼睑微垂,墨凉的眸光触及到视频中那人手上的蛇骨戒指时,眼尾卷起一道意味深长。
纵使清隽的眉心仍旧舒展,浓浓的不悦却肆意弥漫。摩挲着指腹,薄唇微侧,“若再见,杀了也不是不行。”
不请自来,还敢觊觎他的女人?
即便是小姑娘的旧相识,他也有的是手段让此人有去无回。
言毕,闲庭信步地原路折回主卧,徒留三人抖了下肩膀,风中凌乱——
完,大佬这是又醋又怒了啊!
至于风流祁少,经历了众人的遗忘才最后了解所有细节后,满脸幽怨地给他三哥发了一串乱码。
户斤,竖提点人,单人旁尔,横折勾竖竖弯勾,单人旁象,单人旁也,单人旁门,横,木字旁羊……把我抛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