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珍,也就是小燕妮的母亲彻底慌了神儿,就在她准备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却接到了丈夫高升的电话。
说小燕妮因为剧烈惊厥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大夫说好像要够呛,因为瞳孔都开始扩散了。
就在刚刚忘川给她打电话前几分钟,小燕妮盖着白单子被推了出来,宣布医学死亡。
两口子嚎啕大哭的时候,忘川电话进来了。
冯珍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股脑的把情况给忘川说了一遍,所以我才从电话里听到了哭声。
莫孤北起的那卦就有说道了,卦象上显示,有人把小燕妮的命盘给遮住了,换句话说有人故意阻止推演小燕妮的命运轨迹,在她的命盘上动了手脚。
他是多精明的人啊,马上就猜到了可能是有人为了不让我拿到心头火故意为之,这才气的骂人。
了解情况之后,我哪儿还躺得住啊,麻溜的穿鞋下地,收拾东西就往楼下跑。
陈刚也没再拦着我,毕竟小燕妮的生死也挂着我的死活呢,而且一堂子仙家又都失踪了,恐怕事儿又闹大了,还真是没我难成席。
我们刚锁好门,赵卫平也到了,一路飞车就赶到了高升家。
此时他家灯火通明,离挺老远就能听见哭声,一道人影焦急的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正是小燕妮的爸爸高升。
车灯一晃,他立马朝我们的方向飞奔而来,黑黢黢的脸庞上已经挂满了泪珠,拉开车门就朝我们跪了下来,“大师,求求你,救救俺闺女!”
他跪的是老忘川,这段时间一直是忘川在教导小燕妮,所以跟他是最熟的,也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忘川急忙把他给扶起来,“快起来,我们这不正是为小妮来的嘛。先进屋,我们看看孩子咋样了!”
高升连忙爬起来,可抓着忘川的手却是一直没松,拽着他就往院子里跑。
他家原来挺穷的,可自从出马之后日子好过了不少,如今房子从里到外翻新了一遍,还加盖了个二层,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收拾的也十分干净整洁,看着很舒适。
跟进屋之后,我们就看到了全身都已经呈现出死人白的小妮。
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躺在火炕上架起了一块木板上,一双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两根羊角辫垂在半空,小眼角处有两行清晰的红痕。
我走上前先摸了摸她的小手,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最后两指定在她的颈动脉处,另一手顶在她头心处,静静的感应了半晌。
其实打眼一看我就知道这孩子的魂儿没了,做这些无非就是想看一下孩子的魂儿大体是什么时间段被勾走的,再一个就是人死之前会有残存的记忆,透过心眼,能感应到她生前最后一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可过了好半天,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起,小妮的记忆残片也被人给一并收走了。
我抬眼看向眼睛肿成一条缝的冯珍珍,“大嫂,你也是出马弟子,就算不开阴阳眼,多少也能看到点儿东西吧?知道小燕妮的魂儿啥时候被拘走的吗?”
冯珍珍吸溜了两下鼻子,嗓音嘶哑的说道:“不知道,等我从家里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我也没看到魂魄离体啊。”
我抿了抿唇,看向他家正屋里墙上挂着的堂单,伸手一指,“先过去上柱香,我看看你家仙堂是咋回事儿!”
冯珍珍早没了主心骨,我们一来才好像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又活过来了。
闻言她踉跄了一下,急忙跑到了供老仙儿的那屋,点燃了三支供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临起身时,我看到她脸颊上有无声的泪滑落,那是身为人母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孩子没了气息流下的伤心欲绝的眼泪。
扫了一眼香炉碗里的三根香,我不由眉头一皱,香头无端自灭,看来这一堂子仙家也是凶多吉少啊。
上完香后,冯珍珍也扭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香头齐刷刷的灭了,顿时大惊失色,“灭…灭了?”
我走上前,将香拔出来,香炉碗里的五谷随意洒到了地上,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五谷落地之后排布出来的图案。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迹可寻,因为这五谷碗里有他家堂上老仙儿残留的气息,能指引一下方向,至少能让我们知道往哪个方向找。
莫孤北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到处散落的五谷,掐着手指说道:“红分为二月下白,黑黄两物倒冲天,十五皓月正当空,此卦寻踪定东方!二十四相皆属阴,阳元一缕焦下暗,浩宸,凶多吉少啊!”
我点了点头,“暂时先不管这些了,试试看能不能找回小妮的魂儿。这孩子三魂七魄应该是刚刚被勾走,速度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抢回来。”
我一边往出走,一边又说道:“刚才我摸了一下,孩子的手还是温的,血液循环虽然缓慢,但还在流动,这就说明她的肉身还在挣扎求生,魂魄肯定刚被勾走没多久。”
冯珍珍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妮儿她真的还能活过来吗?”
我紧抿着唇半晌,不想骗她,“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先试试看吧!大嫂,你也得帮忙,去倒一碗清水过来,滴左手中指一滴血进去,盖上红布,双手捧着碗去十字路口叫魂,不要停,不要回头,碗里的水千万别洒了。”
冯珍珍马上行动起来,捧着盖了红布的碗踩着小碎步就要出门,边走还边掉眼泪。
看到这一幕我急忙叫住她,“大嫂,你不能哭了,千万别让亲人的眼泪滴到水碗里,那可就叫不回来你闺女的魂了!”
冯珍珍吓的一个激凌,急忙眨巴了几下眼睛,甩了甩脑袋,把眼泪甩掉,这才迈着步子走出了门。
我又嘱咐了一句:“记住,谁叫你都别回头,更别搭话,全程不能说一句话,哪怕是听到小妮的声音呢!”
“好!”冯珍珍脚步一顿,急忙应了一声。
高升看着媳妇的背影急忙问:“我呢?我能干点儿啥?”
我看了看他,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人整个瘦了一圈,眼窝子深深的陷了下去,一张脸看着十分的憔悴,也是挺让人心疼的。
“你去烧纸,越多越好…”我低头又看了眼手机,继续说道:“最起码要够烧到五更天,找最近的坟茔地,听到鸡打鸣才能停!然后你就往回走,也是一路别回头,哪怕碰到熟人呢,也别吱声,回家把鞋倒放在大门口,上炕就睡!”
他应了一声,也急忙挎了一筐的黄钱纸出门了。
直到两口子走远了,我才让陈刚请神儿。
少时,我家老仙儿上来了,正是帝夭夭。
她一改往日的风情万种,面色严肃的说道:“事儿我都知道了,整个清风鬼堂的人都撒下去了,正四处找呢,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话落她就想走,又被我叫住了,“姐,你等等!这么盲目的找不是办法,你让咱哥查一下,今天地府都有哪些阴兵阴将出去办事儿了,从他们出勤的名单上找突破口。最好能看看小妮的地魂,看看有没有归地府呢。”
帝夭夭苦笑了一声:“你能想到的法子子恒堂主都已经想到了,以往看什么都行,可这一次别说查了,连一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子恒堂主连黑白两位无常的面儿都见不到,直接被挡了回来。”
“可真够严防死守的!”我冷笑了一声,挥挥手道:“行了,那你去盯着冯珍珍点儿吧!孩子的魂儿应该是被强拉出体外,而且给扣了,虽然不一定能感应得到,但母女连心,气场上应该会有变化,发现波动马上派人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