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陛下藏哪了。”戟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幕遮哼了一声:“还想装傻。”
他大晚上的跑到星澜的住处,本是想告戟辉一状,结果敲了半天的门,才知道她根本不在,具体去哪了,若敏她们也含含糊糊不肯说,他猜想肯定是戟辉以什么讨论军情为由把她骗起来,气得风风火火就赶军营里来了。
说着还用帕子掩住口鼻:“一进你这院子就闻到股汗臭味,快让陛下出来,莫生生被你熏晕了。”
阮连空这便听懂了,苏幕遮这厮以为星澜在戟辉这儿,那他大半夜来敲门,是,是来捉奸的啊!
“幕遮兄啊,其实……”他刚要说话,又被身旁戟辉一把拦住。
“不会吧不会吧。”戟辉居然一点不生气,脸上还挂着欣喜之色,“不会还有人不知道陛下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吧?啊?哈哈!”
阮连空:“……”
苏幕遮:“……”
“不过也正常。”戟辉摸着下巴,得意道,“像有些不被信任的外围臣子呢,消息是会闭塞一些。”
苏幕遮恼火:“你……”
“让我数数哈。”戟辉截住话头,掰起手指,“这事儿啊,户部主事知道,侍讲学士知道,樊城知府知道……连城门口卖烧饼的王二蛋都知道,你说你!怎么陛下就不告诉你呢。不该是怀疑你忠心吧,那怕是看你这苦瓜脸生厌了!”
苏幕遮看戟辉那张欠揍的脸,气得直抖:“简直一派胡言!”
“陛下怎么会对幕遮兄厌烦呢。”阮连空也笑着上前来,“陛下只是日理万机,容易把不重要的人和事扔在一边罢了。”
“阮连……说的不错。”戟辉听到后半句,收起了四十米的大砍刀,和阮连空相视一笑。
苏幕遮感受到深深的恶意,修长的食指颤抖着指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是上门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反被人合起伙来羞辱一番!
他转身夺路离开,这都怪……都怪陛下那个负心女!
近小人,远贤臣,任人唯亲!
他再也不要和这个女人讲话了!
……
“啊嚏——”星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还没发出声,就被人一把捂住。
“放开,十七!”她哑着声音推开少年暗卫,“差点被你捂死。”
“可不捂着会被人发现的……”十七委屈的接话,嫌弃了看了眼自己满是口水的手,偷偷擦在一旁的树叶上。
“这会儿哪有人!”
“冷?”流萤探了探星澜手指的温度。
“没有,应该是哪个混账又骂我了。”星澜无奈摇头。
黑夜里,星澜和她的两名暗卫,流萤还有十七,一起蹲在墙角下,静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她最最熟悉的,度过她人生大半时光的梁皇宫墙外。
是的,天下人都以为她在樊城驻扎,孰不知她已经大着胆子,乔装打扮跑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敌方的皇城。
还只带了两个人。
若是晋国那边知道她这么浪,早就派人围追堵截了。
可偏偏没人知道。
“是否现在潜入?”流萤低声问她。
“不。”星澜摇头,“等到四更天以后,四更天还有一次巡逻,等这一次结束,再巡逻就是天亮了,这段时间长,足够我们行动。”
要论对梁皇宫的熟悉程度,整个北境军中,可能没人能胜得过星澜。
她在这里生长了十几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只有她一直被锁在宫中。
宫里的每一块砖瓦,每一株草木,她都熟悉。
这也正是她冒着巨大危险亲自过来的原因。
要想顺利暗自救出皇宫里关押的人,必须对皇宫的构造、防卫了如指掌。
星澜正好就是这个人。
除此以外……她的眼神暗了暗,她还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
上面没有署名,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叫她赶紧进宫,人不要带多了。
戟辉他们认为这封信来路不明,非常可疑,劝她不要来。
但星澜认得出上面的字迹——除了张先那个怪胎,谁写的出这么不男不女的字体。
其实这么做冒险的事,并不符合星澜稳扎稳打的作风。而且这是张先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给她传信,却没有其他信息,其他人也很怀疑。
但她自小就对张先有天然的信任,所以她来了,而且听话的只带了两个身手最好的人。
无论是最初听他的建议开后宫纳妃子,还是后来教她怎么去做一代女帝,还是离别的时候,他告诉她去北方……
她每一次都听了,都胜了。
这一次,她也愿意相信。
……
四更天很快到了,星澜他们隔墙也听到了夜里将士巡逻的脚步声,等到声音渐渐远去,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准备行动。
“小心点,墙头有毒粉和倒刺。”星澜叮嘱他们,“就是防我们这种宵小偷偷闯入的。”
在她的提醒下,几人悄无声息的翻过了宫墙。
墙的另一侧靠近冷宫,星澜选择从这个地方切入,一是因为人少偏僻,不易被人发现,二也是因为,冷宫里有一条直通皇宫中心的密道。
也就是那条她曾经一次次用来探望母亲的密道。
她十三岁登基,十八岁夺回皇权,在这期间的五年,她患了疯病的母亲就一直住在冷宫下面的暗房里,她为了不引人注目,一直走密道过来探望。
如今她回宫,一样要走这条路,避人耳目。
星海没有妃子,冷宫自然也没有住人,路上一盏灯也没有点,虽然安全,但暗如黑洞,阴森可怖。
“陛下等等,当心有埋伏。”流萤认出这里,忍不住开口,“您忘了吗,当初也有歹人进过这间暗房,给前女帝灌过药,而且还是张先生带来的,所以……”
他很早就跟张先不对付,一直到现在也坚定的认为张先是敌方,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我知道星海来过这里。”星澜却脚步不停,“不过没关系,他们既不知道我要来,自然也不会提前设防。”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张先只带星海来过暗室,没有告诉他密道的存在。
她也相信,既然张先传信叫她来了,会替她扫清潜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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