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封母之前对危昭临和米禾的不满排斥,还能站得住脚的话,在记忆被篡改之后,她的行为就难免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不知好歹了。
在这个前提下再去看封氏被查一事……
好嘛,完全是自讨苦吃了。
封母笑容苦涩。
之前封晋逸没醒,对儿子的担忧压过了对财富的渴望,封母甚至有那么一瞬还破罐子破摔的想过,如果她儿子出了事,那封氏破产了也挺好,免得便宜了被封父养在外面的野种。
但现在封晋逸醒了。
封母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了迟来的懊悔。
“危小先生,之前是我冒犯了。”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对着危昭临弯下腰,“请你看在我只是个担忧儿子的母亲的份上原谅我一次,不要再为难封家了。”
封母已经不年轻了,再加上一直在医院里熬着,疲劳和惊惧让她心力交瘁,此刻看起来更是平白老了十岁,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现在这一弯腰一道歉,简直让人不忍心为难,仿佛再不退让就是咄咄逼人一般,但凡是个正常人估计都会心生不忍。
可危昭临是什么正常人吗?
他不是啊!
所以危昭临只是不避不让的坦然受了一礼,瘫着张脸反问:“你们封家现在还有哪里值得我为难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为难封家的意思,会让卡厄斯搞出骚操作,主要也是因为迁怒。
封家人觉得要不是去求医,封晋逸就是不会出事。
危昭临还觉得要不是封晋逸个倒霉催的被格雷戈选中,米禾还不会置于险地呢!
就是这么护短!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封母:“……”
她噎了一下,既窘迫又气恼,勉强干笑道:“你出够气了就好。”
封氏伤筋动骨已经是必然的了,危家要是肯不落井下石,那她这波低声下气就不算是毫无价值。
危昭临略微挑了下眉梢,没说话。
他的想法从来没变过,砧板上的鱼肉,凭什么不吃?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病床上的封晋逸已经听出情况不对了,可他偏偏又忌惮米禾,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异状。
封晋逸甚至怀疑,他脑袋里多出来的这个东西,会不会是属于米禾的。
比如说是在救他的时候意外遗落,又机缘巧合的被他绑定之类的。
现代社会的年轻人,哪个没做过拥有金手指,变身天龙人的美梦?又有谁舍得把到手的金手指再丢出去?
反正封晋逸是舍不得的。
所以他只能按捺住焦躁,在米禾面前表现出茫然无措的模样。
危昭临不动声色的瞥了封晋逸一眼,因为能源充沛,米禾又掉了级,所以危昭临现在开扫描仪开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完全不带关闭的。
就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检测到了一股特殊能量波动。
很微弱,而且一闪即逝,从出现到消失,速度快的让危昭临都没来得及追根溯源,他甚至不确定这股能量波动,会不会也是出自米禾,可从感知到的方向来看,那股波动又是从封晋逸那边传来的。
只是扫一眼的功夫,内置的扫描程序,就把封晋逸的各项身体数据显示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位封医生只是个普通人类,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完全没有任何超出常规的数据。
危昭临微微蹙眉,只能将这一抹疑虑按下。
他看向米禾:“他已经醒了,你也该放心了?我们回去?”
米禾点了点头,笑着冲封晋逸说道:“封医生,祝你早日康复。”
她很漂亮,笑容明丽,毫无阴霾,但放在这个时候却并不合适,至少封母就被她笑的一阵心梗,恨不得大耳刮子抽上去。
出了病房,危昭临垂眸观察着米禾轻快的脚步,根据数据分析,米禾的迈步的频率至少比平时快了八个百分点,连腿抬起的幅度都比以前高了2.5厘米。
“你心情很好?”
米禾微微一怔,随即笑开:“很明显?”
不等危昭临回话,她就又自问自答道:“也不是心情好,就是很轻松。”
摆脱没完没了的自我反省和自我消耗之后,心理上的轻松,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她虽然伤害了封晋逸,但也用精神力替他修复过了,经过大量精神力洗涤过的身体,虽然不至于拥有什么特殊能力,但也达到了正常人类最健康的状态,现在的封晋逸,只要不出意外,长命百岁绝对不成问题。
她补偿过了,所以问心无愧。
这种有分寸,有限度的思维方式让米禾感到轻松。
如果这种改变是掉级造成的,米禾宁可在b级停留一辈子!
虽然不太可能……
毕竟Ω星上大把大把的低精神力族人,也没见他们死的比别人慢。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米禾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也清楚这是正常现象,不是每个Ω星人都从精神海崩溃的绝境中活下来的,她只是掉级和记忆模糊,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危昭临低笑出声,眸光柔和:“喜欢现在这样?”
米禾正想点头,又猛地僵住,颇有些心虚的反问:“现在是哪样啊?”
危昭临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她选中的任务目标这么敏锐的吗!!!
危昭临低头凑近:“就是我陪着你,这样。”
瞬间拉进的距离让米禾的心脏停跳一瞬,紧跟着就像反弹似的狂跳起来,面颊也不受控制的发烫发红。
米禾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怎么回事?
她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米禾绞着手指,用最低的情商的说出最撩人的话,“……我好像会害羞。”
她以前明明不会的!
危昭临怔了一下,黑沉沉的眼眸里渐渐有了一抹亮色,就像是自深渊里升起了一点星光。
他微侧过头,轻轻将唇贴在了米禾的脸颊上。
一触即分,但留下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米禾十分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绞在一起的手指都紧张的揪出了青白色。
危昭临噙着笑:“还讨厌我碰你吗?”
“不、不讨厌了。”米禾结结巴巴,“我……我也没讨厌过。”
以前那是不受控制!
她赤红着脸,抬手摸了摸自己烫得要命的耳朵,低声跟危昭临打商量。
“……你下次亲我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
危昭临:“……?”
“我准备准备,免得反应不过来,怕你亲着没意思。”
危昭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