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眯着眼看人:“陈之和?”
“嗯。”陈之和应了声,问她,“没睡?”
“睡了。”梁言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拍了拍胸口,“我听到声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小没良心的。”陈之和道了句,话里却并无怒意,反而带着笑意。
房子里轻微地响起一声“咔哒”,陈之和回头,看到梁言小心翼翼地从卧室里探出个脑袋。
她问:“不是说要去两天么,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工作提前结束了。”陈之和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他转过身看向梁言,她的表情还有点迷糊。
他走进客厅,看到桌上堆着的烧烤签子,锡纸里还剩下一些没吃完的烤串,他的目光又移到地面上,桌脚附近空着好几个啤酒瓶。
陈之和笑了。
今天搬家,怎么说也算婚后一件有纪念意义的大事,把梁言一个人丢着不太合适,她又是喜欢热闹的人,一个人住新房子应该会不习惯,所以他昨晚熬了一整个通宵把工作处理完,今天让助理一连订了好几张机票,顶着极端天气飞回来,结果到家一看,啤酒烤串,没有他她过得还挺自得的。
邮件是匿名发来的,他的工作邮箱只有公司管理层及合作方高层才知道,私人邮件发到他的工作邮箱里,看来这人和他并不熟,不仅如此,发件人还很蠢。
陈之和冷哼,利索地退出邮箱,闭上眼接着休息。
那个手机是工作用的,陈之和以为是员工给他发了工作邮件,对于工作他向来不懈怠,所以第一时间就睁眼拿过手机查看。
他的工作邮箱的确有一封新邮件,打开邮件,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与工作无关。
上车后,司机问:“陈总,去哪个酒店?”
陈之和捏了下眉心:“不去酒店,回家。”
陈之和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若有所思。
夜里雪停了,路上扫雪车来来回回地除雪,路面上的积雪被车一碾后泥泞不堪,加上气温低,很多路段都结了冰。
乘电梯进到新家,客厅灯没开,黑黢黢一片,陈之和愣了下,以为梁言今晚没在这住,打开灯后他换了鞋往房子里走,才进去就闻到一股孜然味。
司机放慢车速,开得小心,从机场到目的地前后差不多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陈之和回到新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出差提前回来的事他没和梁言说,倒不是他很有浪漫细胞,想给她个惊喜,只是今天天气不好,回a市的航班取消了好几班,在登机前他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飞,索性就没说,免得她空等。
说完他不自觉地轻摇了下头,笑了下,“回家”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他还有点不适应。
陈之和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后就阖着眼,靠在椅背上小憩,他没休息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叮咚”了一声,提醒他有新的消息。
梁言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晚上吃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煮个面?”
“吃了。”陈之和看她犯困,对她说,“你接着睡,我洗个澡。”
梁言应了好,她转身回房间,趴在门后听动静,等外头响起隐隐约约的水声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小步走到客厅,轻手轻脚地收拾残余的烤串和空酒瓶。
今晚送走齐萱后她嫌自己身上味儿大就去洗了个澡,洗漱完后她觉得困倦就想着偷个懒,明早起来再收拾,她本来以为陈之和至少要明晚才会回来,结果他突然回家,吓了她一跳。
客厅里一片狼藉,陈之和不可能没看到,梁言一边收拾一边在想他会不会介意,毕竟他在外面工作那么累,回来看到家里这么乱,换做是她也会不开心的吧。
人果然不能偷懒,梁言暗想。
陈之和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后去了厨房,他拿了瓶水,出来时看到客厅干干净净,桌上的签子、烤串,地上的空酒瓶都没了。
他拧开瓶盖喝水,余光看向主卧的房门,了无意味地笑了笑。
看来没醉,他想。
今晚飞了两个小时,落地后又坐了一小时的车,陈之和犯了烟瘾,他放下水瓶拿过刚才丢在桌上的烟盒想点一支,烟咬在嘴里,拿过打火机要点的那刻他又想到梁言说她藏烟的事,他点烟的动作顿了下,最后还是把那支烟从嘴上拿了下来。
他盯着那支烟端看着,搓了搓烟嘴,最后起身把烟丢进垃圾桶里,往卧室走去。
梁言留了盏小灯,陈之和不熟悉新房卧室的格局,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了床边。
梁言还是和在酒店的时候一样,喜欢睡在靠窗的那一边,陈之和看了眼她的后脑勺,掀开被子躺进去,顺手把床头灯关了。
他仰躺着枕着自己的手,睁着眼睛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多久,陈之和就察觉到梁言在悄悄地往他身边靠,她的动作不像是睡熟之后无意识的靠近,而是小心翼翼地蹭。
他喉头一滑,低声问:“新床睡不着?”
梁言静止了一秒,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后她索性转过身,往他那儿靠近了许多。她趴在床上,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也在看她。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梁言问。
陈之和伸手拧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霎时照亮两人的脸。
“嗯?藏烟的事?”
陈之和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沉的好像自带混响,梁言眼神闪躲,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总觉得在这样的光下,他的脸比平时性感许多。
“啊,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事……罪上加罪了。”
陈之和的目光游离在她脸上,他不经心地问:“你还做什么坏事了?”
梁言抿了下唇,说:“……没及时收拾客厅。”
陈之和微微侧过身体看她:“就这事?”
梁言诚挚点头。
“这里不仅是我的地盘,也是你的家,你不用看我脸色,也不需要讨好我。”陈之和说,“我的气量还不至于这么小。”
梁言双手交叠放在枕头上,认真地点头,态度诚恳:“但是今天晚上我还是做得不好,吃完东西应该及时收拾的。”
陈之和唇角一扬,谑道:“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梁言昂了下脑袋,总算敢看他的眼睛:“不只是我,在家里你也要做到这样才行。”
她说完好像不太有底气一样又怯怯地补了句:“不然会闹家庭矛盾的。”
陈之和挑眉,喉间溢出笑声:“行。”
梁言闻言莞尔一笑,冲他伸出大拇指。
陈之和被她的笑颜晃了眼,明明只是达成了一个小约定,她却高兴得像签了个大合同一样,他也跟着弯了弯唇,抬手伸出手指正要和她碰一下时,她却猝然收回了手。
陈之和抬眼,还没开口询问嘴唇就被碰了下。
梁言眨了眨眼,眼底像有碎光,她的眼珠子不安地左右转了转,小小声说:“约定啦。”
懂事又娇憨,直白又羞怯,这就是真实的梁言。
陈之和的眼神更黯了。
“晚上喝酒了?”
“嗯。”
“醉了?”
“……没有。”
陈之和嘎哑着声儿问:“没有就想酒后乱性?”
梁言咬了下唇,又凑过去亲了下他:“我们是合法的。”
陈之和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如漆如墨,像两个小型黑洞,把人往里吸。
梁言得承认,他长得的确很让人心动。
开弓没有回头箭,梁言借着色胆半撑起身体贴近陈之和,见他并不抗拒,她一手捧着他的脸,垂下眼睑缓缓凑近他,像麻雀进食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啄着他的唇,她很小心,试探一样,连呼吸都颤巍巍的。
陈之和在她露怯前咬住她的唇,给予回应。
两人交缠的唇齿间不时溢出些微暧昧的声音,梁言呼吸全乱,她的上半身几乎全趴在陈之和身上,手肘撑着他的胸膛,心跳紊乱。
陈之和在梁言气竭之前松开她,他的气息有些沉,声音像沉钟,敲在人的耳膜上:“然后呢?”
梁言撑着他的胸膛喘气,她耳尖烘热,鼻息都是烫的,听到陈之和的问话,她抬眼,微微蹙着眉,老实地问:“接下来……怎么做?”
她眨巴着眼睛,双瞳剪水,糊着一层水雾,像个虚心求学的好学生。
又纯又欲,真要命。
陈之和耐不住,搂过她的腰翻身反压住她,他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垂眼看着她,哑声说:“我教你。”
他说完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反复啮咬,勾着她的小舌缠绵。
房间里缱绻的情愫在蔓延,暖灯照射下,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
陈之和在她的脖颈上亲了几下,在这浓情时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起身低头看她。
梁言鼻间沁出了几颗细汗,陈之和突然间停下动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羞赧之外又有些茫然无措:“怎、怎么了?”
陈之和压抑着汹涌的欲望,克制着说:“没套。”
梁言胸口不住地起伏,她尚有一丝神志,伸出手指了指床头柜。
陈之和会意,探过身拉开抽屉,看到了里面的几盒避孕套。
他拿出一盒,凑到梁言那儿咬了下她的耳朵:“你买的?”
梁言忙摇头,憋了半天说了句:“……本来就有的。”
陈之和了然,刘邺留的。
算那小子办了件好事。
陈之和撑起身脱了自己的上衣,他低头看梁言,她半阖着眼不太敢看他,因为灯光的原因他看不清她酡红的脸,他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要关灯吗?”
梁言鼓起勇气睁眼看他,目光飘忽,都到这份上了,再矫情也迟了。
她磕巴道:“……你要是不想我看你,就关了吧。”
陈之和挑眉一笑,他一手放在自己的裤腰上,有些轻慢地问:“想看我?”
他作势要脱裤子,梁言到底没抗住,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陈之和忍不住笑出声,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过身把灯关了。
第一次他不想太难为她。
陈之和一直哄着她让她放松,等她好受了些才顾得上自己。
箭在弦上,陈之和却一直不发。
梁言气短,有些口干舌燥,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转过头有样学样地吻着他,然后和他咬耳朵:“陈总,现在反悔来不及啦。”
当初在民政局领证的时候,她也说过这句话。
陈之和闻言笑了,他摸了下她的脸,发了箭。
窗外夜更深了,天上又飘起了雪绒花。
作者有话要说:编辑记录,懂?晚节不保了
我又要进入论文状态了,不用刻意等,我也说不准时间
陈之和提前回a市,公司专门安排了辆车去机场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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