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他!?”
脑袋之中闪过的一道闪电,却是让得人军师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伸出手来,粗大的手掌抱住了头,一双眼睛充满了动摇之色。
“不可能?”望着一副三观破灭神色的人军师任钟堂,童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既然摆出了这副表情,这说明,其实你自己也推导出了这个结果吧。”
童翎这话虽说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正如童翎所说的那般,在童翎未说出真相之前,他还是一直笃信着童翎就是那毁灭了圣朝的元凶,但是他这么一说,人军师任钟堂脑中那碎片似的线索却是连串了起来。
人军师任钟堂贵为圣朝三军师之一,虽说在一汽市这盘局中被涂山容容将了一军,但是他的心智和谋略却是顶级的,这从千年前他帮助天屠厉天成完成了南域天屠一战便可看出一二。
他是何等的聪明,只是脑中的那些碎片线索一连串,他便得出了千年前的真相!
但是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傻子啊!
因为只有傻子,才不会推导出这个令人绝望的真相!
因为只有傻子,才会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千年前圣朝的破灭,是因为帝师童翎的背叛!
只是遗憾的是,他是人军师任钟堂,是一个绝顶聪明的聪明人,不是一个傻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
他伸手抓住头发,因为用力之大,竟是头皮竟然是发出了“咔咔”的可怕声音,一抹鲜艳的红色沿着他的发丝和手掌流淌了下来。
他双眼通红,血丝遍布,犹如癫狂的疯子,那气定神闲的儒生雅士姿态在那个残酷的真相面前,早已经是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如果真正的凶手是他的话,他为什370么要毁灭圣朝啊啊啊啊啊!?”
他癫狂地发问着,似是在问着自己,似是在问着童翎,又似是在问着某一个人……
望着癫狂如魔的人军师任钟堂,童翎的眼神极是平和,似是根本没有被人军师任钟堂的模样所影响,他开口语气平和地说道:“你想要知道的这个答案,其实,我也想知道。”
不错,童翎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人军师任钟堂扬起了头来,猖狂的大笑着,只是那笑声却是显得如此的苦涩和癫狂,那双冒着火焰的眼睛之中竟是流淌出了两道血泪。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我们所奋斗的目标又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理念……又有什么意义!?”
人军师任钟堂大笑着,笑声极是宽大,只是他的眼睛之中,却充满了痛苦的神色,宛如那最为虔诚的信仰崩坏了一般!
望着凄惨的人军师任钟堂,童翎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目光只是平和地望着他,开口说道:“没有任何意义。”
闻言,微微低下头来,人军师任钟堂望着脸色平和的童翎,那张苦涩的脸庞上却是露出了更加苦涩的笑容,声音极是嘶哑的说道:“您说的是极啊,是极啊……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呵呵呵……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历经千载,身化厉鬼,最终落得连那地府都不能收容的地步,却没有想到这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
他的声音极是苦涩,眼睛之中充满了痛苦,那不仅仅是发现被欺骗了的痛苦,更有令人窒息的信仰崩溃的痛苦……dd)
望着脸色凄苦的人军师任钟堂,童翎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告诉我,你们的根据地在哪里?”
闻言,微微抬头,望着那脸色平和的童翎,人军师任钟堂那张凄苦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然而这抹笑容却是显得如此苦涩,他没有再继续坚持,而是开口说道:“我们,没有根据地。”
闻言,童翎却是挑了挑眉,“没有根据地?”
“心通神转之术,帝师应该知道的吧?”人军师任钟堂说道。
童翎点了点头,说道:“这我自然知道,心通神转之术,转而言之就是千里传音之术的升级版,通过神念,可以在千里之外与人交流。你说到这个道法,难道说……”童翎眼中猛地一亮,沉吟道:“你们之间并没有见过面,而是通过这个道法联系?”
“不错。”人军师任钟堂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说道。
闻言,童翎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没有根据地,转而使用心通神转之术作为联络之术,看来你们为了圣朝的复活,还真是费心费力啊!”
“是啊,可惜,从一开始,这个‘复活’就是一个笑话!”人军师任钟堂苦涩地笑了笑,旋即微微抬头,望着童翎说道:“帝师,任钟堂能够复活临世,全因佰者鬼离之术,任钟堂知晓帝师神通盖世,定然知晓解开佰者鬼离之术的道法,任钟堂死不足惜,只求被任钟堂附身的这个可怜孩子能够保住一命,还望帝师成全!”
闻言,童翎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你知道这佰者鬼离之术是谁创造出来的吗?”
“谁?”人军师任钟堂下意识的一问。
望着那人军师任钟堂,童翎脸色却是有些自嘲地说道:“就是我!”
闻言,人军师任钟堂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起来,显得极是吃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赖以现界的佰者鬼离之术,其创始者,竟然正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帝师童翎!
自嘲的笑了笑,童翎的脸色又变得平和了起来,说道:“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宿主是没有办法活命的。佰者鬼离之术,借助转世之体,可以复活前世之人,这意味着不论你是死是活,你的转世之体其实早就死亡了。更加令人惋惜的是,你一旦死亡,便是魂飞魄散之业果,纵连地府之门都难以入得。”
“这个结果,任钟堂早已经知道了。”人军师任钟堂苦涩的笑了笑,他满腔热血地接受了此术,无计后果,却不想,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其实你可以不用死,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冷静,说明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童翎问道。
“还请帝师见谅,任钟堂……任钟堂……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手不停的发抖,任钟堂满脸悲怆地说道:“任钟堂无法接受千年的信仰只是一场骗局,任钟堂更无法接受,拼搏了千年的奋斗,到头来却只是一个人的一场骗局……帝师啊,任钟堂是一个弱者,没有办法像您一样直视着这残酷的事实,动手吧!”
望着心意已决的人军师任钟堂,童翎微微叹了一声,手一抬一落,没有任何异象,也没有任何波动,那天边的夕阳依然血红,周围的环境也是自然不变,只是“咚”的一声,人军师任钟堂的身体却是倒了下来……
微微一叹,童翎将身一转,目光望向了那在夕阳光芒下的楼房,显得是如此的光辉,行人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的声音络绎不绝,只是谁又能发觉得到呢?这片虚假的光明下,有着多么肮脏的黑暗呢?
魔涌,域外,域内,圣朝,一汽道盟,妖盟……时光荏苒,人妖极端矛盾也变成了人妖和谐共世的局面,曾经道法至高无上,也变成了如今这个道法与科技共存的时代,曾经道士高高在上也变成了如今这个自由民主的新时代。
只是,新时代真的来临了吗?
没有。
因为魔涌时代,从来都没有结束……!
微微低头,童翎的目光变得有些晦涩了起来,忽然开口道:“看来涂山容容那边,已经解决金将军,破开奇谋八阵了。”
“是的,陛下。”
黑影闪烁,一道曼妙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了童翎的面前,黑影加身,九条黑色的尾巴凌空乱舞,正是那九尾黑狐魑魅!
望着地上人军师任钟堂的尸体,九尾黑狐魑魅微微抬头,望着童翎,开口说道:“他没有答应陛下的要求吗?”
九尾黑狐魑魅与童翎相伴万年,自然清楚童翎的打算,从被人军师任钟堂抓走的刹那,九尾黑狐魑魅便是知道了,童翎是打算收服人军师任钟堂作为圣朝势力的卧底。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失败了。
“他是一个弱者。”
童翎只是轻轻的点评一句,旋即手腕一翻,却是出现了一副面具,正是那副咸蛋超人面具。
他嘟囔道:“说起来,三月之期要到了吧……”
三月之期,这正是他买这副面具的理由所在。
微微摇了摇头,他脚跟一扭,却是朝外走去。
望着童翎那清瘦的身体,尤其是那副面具,九尾黑狐魑魅张了张嘴,她知道三月之期意味着什么,只是张嘴她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陪伴了童翎万年,只有她十分清楚,童翎究竟为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一个将黎明从魔涌之中夺回来的大英雄,一个直面着世界最最恐怖的大灾害的男人!
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男人?
却又是一个多么孤独的男人?
那些嘻嘻哈哈的人们,那群勾心斗角的人们,那群抱怨着明天的人们……这些人,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能够有如今的好日子,既不是上天所赋予的,更不是一汽道盟所给予的,而是一个男人用血拼出来的!
一个在黑暗之中,用那清瘦的肩膀,默默地扛起世界的男人!
这是一个多么强大和孤独的男人呢?
只是,九尾黑狐魑魅也知道,这个男人面对着多么巨大的恐惧,那个巨大的恐惧,足以让任何人闻之绝望!
望着那不断朝阳光前行的背影,九尾黑狐魑魅忍不住地出声问道:“陛下……我们,真的能赢吗?”
真的能赢吗?跟随了童翎万年,也和童翎对抗着那个巨大恐惧万年,但是这个疑问却一直盘绕在九尾黑狐魑魅的心里。
童翎脚跟一扭,转过身来,那双平和的眼睛望着九尾黑狐魑魅,道:“有我在呢。”
有我在呢。
只一句话,就让九尾黑狐魑魅安了心。
——是啊,有陛下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