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太见楼月珠回来了,急忙追问她城里的事,里里外外就担心给人添麻烦。
扶着老太太进屋里,楼月珠笑呵呵地说自己在城里见了多大的世面,乐得楼老太一张老脸上褶子更多。
祖孙俩人又聊了好一阵子,楼月珠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正琢磨呢,就听见外头楼遇北兴奋地大喊。
“奶!这一蛇皮袋里都是米粮,谁扔在大路边的啊?”
不用猜也知道,进山给楼月珠准备‘生日惊喜’的人回来了!
楼老太一听见这动静立刻出门,见到仨孙子和赵云成结伴归来,手里还拖了个大大的蛇皮袋。
除了拖着蛇皮袋的楼遇北之外,其余仨人手里拿着的,都是血淋淋的猎物,还有两三条活生生被藤蔓绑住脑袋的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看着老太太一阵阵后怕,这几个臭小子要是被蛇咬了,深山野林的还有命在?
二话不说,楼老太垫着脚往他们头上扣了一巴掌,虎着脸说:“你们几个胆子肥了啊,竟然敢抓蛇,出事的话,谁给你们收尸!”她向来重女轻男,这会子打仨兄弟也是一点不留情的。
不过都是些半大小伙儿,挨打也不觉得疼,反而乐滋滋的把猎物和蛇皮袋都带进屋里,关上门,逐一放下盘点。
这会儿楼月珠知道自己忘了啥,有些窘迫,光顾着扑进奶奶温暖的怀里,倒是把自己买买买的物资忘了,传出去可是闹笑话的,正要说的时候,楼老忽然抄起一条烧火棍,不分青红皂白地往楼遇北身上打。
“哪偷的东西?楼遇北,你长本事了啊!进山逮蛇还不够,还敢去偷米粮?我们家是穷,但穷也得有骨气!偷鸡摸狗的事咱不能做!”楼老太一脸怒意,沧桑的眼眶里写满了痛心。
吼完这句话,她就哽咽得说不出半个字,粗黑又皱巴巴的老手把着棍子,仨兄弟无一幸免,全都莫名其妙的挨了棍子。
楼老太想得很简单,要是仨兄弟真偷了东西,那就是她管教不严,无颜面对楼家的列祖列宗。
她向来这样惩罚,一家人同气连枝,一个孙子犯了错,其他兄弟也要跟着受罚。
要好好管教孙子们,杜绝他们再犯错!不能再发生当年那样的事……
仨兄弟被打得很冤枉,却不敢反抗,眼珠子溜了又溜,没有眼泪,只硬生生地挺直腰杆挨打。
他们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错误,宁折不弯!
楼月珠懵了,回过神来,赶忙冲过去拦在仨兄弟面前。
“奶奶,您别打了!这些米粮是我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楼月珠护着哥哥们,看着他们身上的棍痕,她心里一阵阵抽疼。
“真的?你哪来的钱?”楼老太声音放柔,面对楼月珠的态度,和对待仨兄弟的时候截然相反。
楼月珠重重点头,“真的!我把桃胶卖了,挣了点钱买的,奶奶您不信的话,这里还有一些钱呢!这就是证据!”
她从兜里翻出两块钱,加上之前楼老太给的五毛钱,一块交出来,剩下的钱,她要留着做启动资金。
看到楼月珠交上来的钱,楼老太也信了,知道自己错怪孙子,顿时有些讪讪,却拉不下脸去给孙子道歉,只能神色阴阴地警告,“没偷东西最好,要是真偷了,我打断你们的腿!你们瞧瞧小四,多出息啊,都能赚钱了,你们呢……”
“奶奶!”楼月珠的语气重了几分,吓得楼老太一震,看着她,有些慌神。
楼月珠放缓语气,继续道:“既然哥哥们没有偷东西,您不问原由就打他们,奶奶,您是不是欠他们一句道歉啊?”
“小四……”楼遇东蹙着眉,摇了摇头。
奶奶也是怕他们走上歧途,才选择棍棒底下出孝子的。
他们不怪奶奶,而且这么多年也被打厚皮了,这两棍子不算什么,倒是不能气坏了奶奶的身体。
楼月珠却坚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奶奶,这不是您教我们的吗,敢作敢当是好汉。现在您做错了事,就应该跟哥哥们道歉、给我们做个好榜样才对,不然以后我们真做错了,也是不愿意道歉的……”
“……”
全家人都沉默了。
赵云成摩挲着下颌,这丫头倒是挺敢说啊?
楼老太语塞,半句话说不出来,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她晓得那个理儿,可拉不下老脸啊!可楼月珠说得对,知错就要改!
“你们仨个!”楼老太高声一喝,仨兄弟浑身紧张,立正站好,就听老太太细弱蚊虫的声音传来,“是奶奶误会你们了,奶奶跟你们道歉……”
很小声的一句话,让人听得不太真切,楼老太说完之后就说他们这些孙子,都是不省心的讨债鬼,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
楼月珠心疼地看着哥哥们,“这些伤……哥哥,你们先进屋里躺着,我去问丽娟婶儿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说着就要往外跑。
赵云成一把拉住他,比了比身后的竹筐,“里头有不少草药,我待会给他们敷上第二天就能去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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