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珠睨了眼盒子,猜疑道:“怎么?里面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么害怕我看见?”
听到这句话,倪艳把盒子抱得更紧:“关你屁事——”
这会子的倪艳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话,那盒子都快嵌进她胸里了。
声量虽然不高,却不难让人察觉出她话语里的紧张。
但哪怕知道盒子可能有问题,楼月珠也不甚在意,因为与她无关。
她现在想要的,就是马秀生一家滚出去,不要再来刺激奶奶!
马秀生一家住了大半个月,约莫十八九天,虽然时间不长,但显然把能搬的家当都带过来了,零零碎碎的物件一大把。
尤其是马天宝的木头玩具,一个赛一个的多,堆满了墙根,一个蛇皮袋根本装不完。
楼月珠也不省,换了个更大的尼龙袋,把那些个目中所及的东西,无一例外胡乱塞进口袋。
约莫十来分钟,这扫荡式的清除,就把整个哥哥们房间的每个角落拾掇得利落无比,就跟强盗进屋一般,一扫而空。
琢磨着没什么遗落,楼月珠发挥自己身体的怪力,拖拽着两个袋子,噗的一下丢到外头。
她今天马不停蹄的回了家,又遇上这么多糟心事,收拾十来分钟也颇费了些力气。
楼月珠倚靠门边,喘了好几口气,才进屋提着死尸般的马秀生,寒着脸把倪艳推搡到门外,冷冰冰地说道:“一家子都给我滚出去!”
马秀生被楼月珠扔出去,许是被楼月珠那凶戾不讲理的表情吓坏,倪艳手足无措地抱着马天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见生产队的聚起来,就选择了后者。
不走!
死也不能走!
楼家现如今得了国家批准的营业执照,那就是合法做生意的。
没准要不了多久,楼家就能恢复曾经的荣光。
他们绝对不能离开楼家,死都要扒拉着这门亲戚!
“月珠丫头,老舅母知道我们这些亲戚来投奔让你不开心了,但你也不能直接把我们轰出来啊,天宝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和你没怨没仇,你瞧把他吓得。”
倪艳可怜兮兮的说完,又看向周围的同志,瘪嘴哀求:“各位同志,可不可以请您们帮个忙劝劝月珠,不要把我们家轰出来,呜,我们家只求一片抵风挡雪的瓦,一定会好好干活,自己挣口粮,不给楼家添麻烦的……”
刚刚因着楼月珠挖出木匣子,倪艳紧张得花容失色,现在面颊有些惨白,一张脸光瞧着,倒是可怜兮兮,像极了受害者。
看热闹的刘美芳第一个站出来:“胖四你做啥把自家亲戚赶出来?呵呵,难道是开小卖部赚了点臭钱,就开始六亲不认了?哎哟哟,以后谁还敢光顾你的小卖部呀!”
倪艳在旁边装可怜:“同志你不要这样说月珠,她没有六亲不认,我晓得月珠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怕以后每天做饭,煮多了浪费。我说我做惯家务,能把握得好一家子人吃的量,一粒米都不会浪费,可她死活不肯把家务交给我……”
这就差没直接说楼月珠舍不得那点米粮了。
刘美芳瘦黄的脸上浮现心疼,把倪艳想说的话补全:“这不就摆明了怕亲戚吃自家的米吗?小气鬼,呸!资本主义做派,越富越抠门!”
“美芳婶子,您最近挺闲哈?”楼月珠下巴一抬:“您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这样吧,您把马秀生一家领回去,和他们一家子做个相认,以后也多门亲戚走动,你看如何。”
刘美芳被堵死了话头,这年头谁愿多要一门亲戚啊?万一上门借钱借粮食呢?
楼月珠也不遮掩,冲着许家村生产队的父老乡亲们说:“我刚从西北回来,不晓得他们这是十来天住在村里,给了大家啥子印象。但我今天回到家,进门首先就被马秀生的儿子,在门上装了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差点没让我冻死!紧跟着马秀生还说些扎心窝子的话,把我奶奶气晕了,她老人家现在还搁堂屋晕着没醒呢。”
“从马秀生一家来打秋风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有被扫把赶出去的觉悟。如今你们给我泼了凉水、气晕我奶奶,我楼月珠不高兴养你们这些个吸血蚂蟥,打哪来滚的,还滚往哪里去,甭踏进我楼家的院子半步,否则我当小偷处理,直接打断腿交给警察局或者公社!”
“现在,美芳婶儿,我再问您一遍,您想不想要这种随时把你气到晕厥的亲戚?”
“这……”
刘美芳唇边的声讨笑容僵住了。
她也没想到马秀生一家竟把楼老太气晕了,现在该让她怎么接话?
倪艳更是错愕,完全没料到楼月珠一点也不怕家丑外扬,当着生产队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顿时倪艳感觉到四面八方扎在她身上的目光,张口结舌地放软语调:“月珠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随便污蔑人呢?你老舅公是你奶奶的亲弟弟,怎么可能把你奶奶气死呢?只不过是自家人拌了两句嘴,你可不能在这里胡说八道,让大家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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