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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最里头,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种着一棵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树。树身并不高大,但是主干却粗壮异常,大概要两三个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极为茂密的树枝虬结扭曲往四周张开,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无数细小枯黄的藤蔓则像是流苏一样从伞面上悬垂了下来。
这棵树的树龄应该至少在百年以上,一眼望去,古朴苍劲,让人肃然起敬;树下,甚至有着一个类似于庙里面神佛座下的那种小小香坛,坛子里插着无数信男信女们留下的线香。
一棵植物,已经活到了配享人间烟火的地步,对于我们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九镇小流子来说,也算是一桩啧啧称奇的异事了。
但是,面对着这难得的岭南风情,除了粗粗扫过一眼之外,我们兄弟四人,却都丝毫没有仔细欣赏打量的闲情逸致。
大树前方,有一栋灰色的两层小楼。此时此刻,我就站在小楼的大门之外,静静看着红色木门上贴着的两幅张牙舞爪的秦琼和尉迟敬德相。
在我的身后,险儿、大海、胡玮正站在大树下抽烟,而在我对面的屋檐下,则坐着三个陌生的男人。
他们全部都年轻的出奇,坐在最左边那个瘦小得像是猴子一样的少年人,嘴巴上面刻意蓄起来的那层黑色绒毛,甚至都还没有变成真正的胡子。
他们三个穿的都不差,t恤衫,牛仔裤,年轻人的标配。但是从他们衣服的颜色搭配,黝黑的皮肤,以及并不整洁的面容来看。
他们肯定都不是在这个大型都市里面土生土长的地头蛇,而是典型出身不好,从乡下过来城里讨生活的小痞子。
按照常理来说,对于一个城市的地下江湖而言,这样的身份大多都算不上什么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本来就是一个论出身的社会,没有官二代会去搬砖,也没有北上广的城里姑娘会去东北湖南的洗头房卖淫。
江湖也是一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混混,想从乡下来到城里站稳脚跟,并不是唾手可得的容易事。
投胎好不好,几乎就能够代表一切。
但是,我却并没有半点轻视这三个人。
因为,他们挂了相。
他们眼睛里面的狠辣神色,毫不在乎的抽烟姿势,吊儿郎当的抖腿动作,都在告诉我,这些人虽然小,却是绝对都是手上染过血,难缠之极的小鬼。
他们,和我无比熟悉的刀疤成、大小民,是一类人。
祁志宏已经进去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这一刻钟里面,没有任何人搭理我们四个,就连祁志宏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声响。
胡玮曾经试过一次,在我开口询问那三位男子,海燕是否在里面,却像是放屁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之后。
胡玮就准备自己走进那间房子里面,可是脚步才刚动,还没等他踏上屋前的台阶,那三个像是痴呆一样毫无反应的家伙,却立马就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站起,挡住了胡玮的去路。
我和险儿几乎同时出手拦住胡玮,把他扯了回来。
因为,那一刻,我和险儿都清楚意识到了一点。
如果胡玮真的还敢往上走一步,那三个男子就一定会对他毫不留情的展开全面攻击。
我并不害怕拼命。
这次出门,我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在没见到海燕之前,我实在是不愿意横生事端。
险儿和我的想法一样。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我抽完了两支烟之后,屋子里面终于走出了一个人,同样年轻,同样眼神狠辣。
这个人走出大门,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对着我大大咧咧的点了点,然后又招手示意了一下,就径直转身走回了屋内。
我们抬脚刚要进去,守在门口的那三个人却拦住了险儿他们,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家伙,一手抵在险儿的肩膀上,满是挑衅的看着险儿说:
只有他一个,你们就在这里等。
也不知道确实是平日就横习惯了,还是因为在自己地盘上有恃无恐,青春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实在是很让人讨厌,本来就口音极重的普通话,还差不多大半字眼都是从鼻孔里面哼出来的。
当时,他那句痞里痞气的话才出口,我心就跳了起来。
果然,还没来得及等我做出反应,另外一个同样南腔北调的口音立马响了起来:
我捅你的娘,你个怂娃,把手给老子放下来。
大海的话还没落音,就已经狠狠一掌拍掉了青春痘放在险儿肩上的那只手。
丢!
操!
莫动!
站好!
五花八门,各有特色的喝骂声几乎同时响起。
青春痘三人果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大海刚一出手,他们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就立马爆发,极为默契的同时对着大海扑了上去。
下一刹那,眼看就要开打的三人却又瞬间停下了各自身影,如同木雕般站在原地,虽然不敢再动,却也照样一步不退,如同斗鸡一样,与胡玮大海两个,鼻子贴鼻子,胸膛顶胸膛的对峙在了一起。
等待局面彻底僵固之后,险儿缓缓收回了顶在青春痘脖子上的匕首,说:
四个人来,就四个人进,好不好?
也许是大海胡玮的凶狠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更也许是险儿主动收刀的善意打动了他们,青春痘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默默对着险儿看了两秒之后,语气坚决却也礼貌的说:
只有一个人。
我伸出手,死死一把摁住了胡玮背在后腰正在偷偷抽家伙的手,站到了人群中间,隔开了胡玮大海,再对青春痘说:
好,就我一个人。
说完,我转头看了险儿一眼,险儿对着我微微点了下头,一手一个,抓起胡玮大海走向了身后。
我举步刚要往里面走,那个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瘦猴子却再次拦住了我,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却也更加礼貌了:
不好意思,你的包
你他妈的,你们这么多人,一个包怎么了?里面有原子弹啊?你怕个鸡巴。装个什么卵黑社会,妈了个逼的。
胡玮的举动,惹得局面又是一阵紧张,幸好险儿一脸铁青的连吼带骂,控制住了两个桀骜不驯的家伙。
我不想闹事,但是也不愿意被人随意捏拿。
胡玮大海弄点动静出来,我不信屋里的人听不见。
这未必就是坏事。
所以,我干脆懒得搭腔,顺手将包递给险儿之后,抬脚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