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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亦是天涯(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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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炎怎么也没想到,稍稍一松懈就让自己的弟弟闯下这么大的祸。

安静地坐在花厅里的赵炎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慑人的硬冷,看的一旁的齐乐都忍不住冷汗涔涔;虽然早知道将这件事告诉殿下会得到这样的反应,可当现实面对时他还是忍不住打冷颤。

“殿下……”齐乐小声的喊道。

赵炎紧抿着嘴唇,眉宇间似乎都带着寒霜:“阿元现在在哪儿?”

“四殿下已经回来了,先头去见季姑娘吃了闭门羹,跟着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齐乐据实以告。

赵炎抬起好看的眉眼:“连武春都不行?”

齐乐沉默着低下头,直接默认了一切。

重重的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冲了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再恨司空非凡也用不着在这种时候痛下杀手,难道他就不想活了吗?”

齐乐手指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想到四殿下在屠杀司空非凡和他身边的亲信时露出来的冷冽笑容,暗叹着:不愧是亲兄弟,这同样是发火,一个是要命,一个是要人惧,两个都是活阎王,谁都不能随便招惹。

赵炎虽然动怒,可从心底深处是疼爱着赵元的,他之所以会大动肝火还不是害怕因为司空非凡的死会连累到这个傻小子,要知道司空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他还有脸把自己关起来,怎么就不知道仔细考虑了之后再说呢……”说到这里,赵炎的声音里也透着心疼:“最起码,也要跟我商量一下,不是吗?!”

齐乐瞧着殿下眼睛里的心疼之色,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四殿下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大失方寸,怕是季姑娘的影响。”

他怎会不知?

可是他料到了阿元会动情绪,但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因为一怒之下杀了司空非凡;固然那个混蛋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如此明目张胆;如果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毁了阿元,他又要如何面对母后的殷殷嘱托。

赵炎愁眉不展的拖着额头,怒气渐消,不忍乍现:“你将这个消息暗中告诉季佛儿,就说她的仇是阿元替她报的。”

齐乐惊异的看着赵炎:“可是殿下,季姑娘不是请求让您帮她季家报仇雪恨吗?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季姑娘,那他们……”

赵炎摇了摇头,道:“季佛儿之所以选择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护着阿元,在她心里阿元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女人的心是很小的,装下一个人之后就很难再装下另一个人;反正她的整颗心都是阿元的,我也不介意她再多爱他一点,毕竟说起来也算是我间接抢走了自己亲弟弟喜爱的女子,既然我没有做到阿元做到了,那我就要给他一个让季佛儿知晓的机会,我的心也好受一些。”

听到赵炎说起这些,齐乐不免暗自叹息;这都是什么事,明明是赐婚太子妃的天大喜事,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齐乐应了一声,担心的多看了赵炎几眼后就走出花厅,将偌大的地方留给暗自沉默的主子一人。

季佛儿的厢房中,当她从齐乐口中得知了全部的事实之后,可想震惊程度。

锦红也捂着发颤的心口,声音颤抖的说着:“齐大人,你的意思是季家的所有人都是那个司空非凡派人暗中杀害的,而四殿下在查清楚这件事之后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那个混蛋血债血偿了?”

齐乐对着锦红点了点头,道:“没错,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季姑娘,锦红姑娘,你们的仇是四殿下替你们报的,太子殿下让我将这些事实告诉你们。”

锦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冲着窗户望向天空:“老爷,夫人,三小姐,锦萝,你们可以瞑目了;四殿下把咱们的仇人给杀了,他死了,你们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撕心裂肺的说完这些话,锦红就捂着心口痛苦的哭着;其实在她们心里都知道一个事实,杀了仇人又怎样?不过是心里好受一些罢了,亲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杀多少坏人都换不回来了。

相较于锦红的激动外露,季佛儿要显得冷静许多,只是眼眶也是红红的,看着齐乐,道:“他还好不好?”

齐乐是个聪明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季姑娘这口中的他并非太子殿下:“四殿下将自己一人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就是连武春也不能靠近,属下也不知道四殿下究竟如何了。”

季佛儿掩在宽袖下的手微微收紧,纤长的睫毛颤抖了好几下,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说我依然感激他,他是一个好哥哥,是个好人。”

齐乐点了头,就走出厢房。

看着齐乐离开,锦红忙站起来走到季佛儿面前,虽然眼眶红着可还是忍不住带着喜色说道:“小姐,四殿下对你情深意重,你看,他为了你连司空府的人都敢杀,难道你还要坚持将他推开吗?”

季佛儿眼眶中的泪终于又滚了下来,眼底深处满是绝望:“傻锦红,如果以前我还对赵元有几分念想的话,那么经由今天这一件事,我是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锦红怔住,不明白季佛儿话中的意思。

季佛儿难掩痛色,道:“现如今他为了我已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如果将来我跟了他,那岂不是要他以命相护?我不要他这样,我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而不是随时都可以为了我不要性命;他说我是他的命,他的命又何尝不是我的命?!”

听到季佛儿这样说,锦红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季佛儿话中的意思;因为太过珍爱所以不敢再爱,因为太过喜欢所以不敢再喜欢……只怕再走下去,前面就是一道断送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深渊……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锦红默默地垂着泪。

季佛儿却是淡淡的笑了,她苦一些又有如何,她只要她的阿元好好地活着,将来娶妻生子、福寿绵长。

……

赵元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什么叫绝望,那是一种在寒冬腊月天里还被丢进冰湖中,明明有手有脚却冻的发僵发冷,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热气也开始渐渐消散,最后……直到他全身僵硬、连痛都喊不出来……

他开始憎恨,憎恨着那个让他深爱进骨髓里的女人,憎恶她的说变就变,怨恨她的冷酷无情;她说不要他就不要他,将他丢在原地自己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他在后面怎么喊、怎么求,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下跪的准备,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他可以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践踏,可是她……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想到过去种种,不再是美妙的风花雪月,而是道道无情的提示;提示他曾经的一往情深,可笑他至今的念念不忘……

他以为,只要多多的怨恨她,他就能拥有再次站起的勇气;可是,他将自己想象的太坚强,他无数次的想要爬起却又无数次的再次跌倒,怨恨让他无法忘记,却又将他推向了另一道深渊;原来在这世上最深的留念不是一天天的记挂,而是一日日的恨愤……

他忘不了她,越是怨恨她就越是忘不了她,越是忘不了她就越是憎恶她……

他陷入了这样一场诡异的漩涡之中,默默承受,痛苦不堪。

大哥决定三日后就要启程回京,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已经数日不肯出去;武春着急的要破门而入却被他冷言阻止,大哥想要亲自进来将他拽出去,却被他用最无情的话挡在外面;很多人都来看他,甚至连那个季雨都多次徘徊在他门口,可唯独只有她,迟迟未出现……

他日日买醉,房中已经空置了许多的酒坛子;他希望自己能够醉一场,可向来酒浅的他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明白……买醉这个词,似乎并非为他量身定做。

可是,酒又像是个很好的东西,它能让他看见想见的人,能让他摸到像触碰的人……

季佛儿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身简单而修身的大红长裙,连日来的休养让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一双漆点般漂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眼前让她哭、让她笑的男子,伸出手,触碰着他脸颊上长出来的青色胡渣,声音软软的:“阿元,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好不好?!”

赵元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真的昏头了,要不然,他不会做出这样好的美梦来。

梦中,他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虽然未施粉黛却是惊人的美丽,只是静静的一个笑容已然勾起了他所有的相思;他伤心的像个孩子,扑在她的怀里告诉他:他有多想她;她的眼泪就这样细碎的打在他的脸上,像是要洗刷掉他心底的痛苦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洗涤着他创痕累累的心灵。

一夜宿醉,一夜沉沦。

不知是谁再次撩动了谁的心,也不知是谁更让谁沉醉;待白日升起,暖回大地,鼻尖的馨香早已化成蚀骨的毒药,刻在彼此的心尖,只有生死才能将其忘记。

赵元在刺眼的日光中慢慢地睁开眼睛,指腹上似乎还停留着那股细腻如脂的感觉;一丝苦笑从他眼底蔓延到了心底,眼泪,从眼角悄然落下。

梦醒了,该醒了。

她说过,阳春白雪、世间万物都各有各的风采,他要当她的眼睛,走遍天涯海角,替她看遍世间万种风情。

昌武三十三年,赵炎太子册封东宫,娶书香世家季家此女佛儿为正妃;大婚当日,普天同庆、朝野同贺、十里红妆、绝色佳人,引无数才子佳人争相传颂,一时之间成为当时佳话美谈。

洞房花烛,深宫之中。

当赵炎看着那个安安静静坐在龙凤呈祥锦被上的红妆女子时,脑海深处突然闪现出年幼时父皇曾手把手的握着他的手写下的一首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少女恬静,眉眼精致如水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干净的一尘不染,如从云端坠入凡间的仙子,纯洁的他不敢伸手碰触,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邪恶而疯狂的声音大喊着;赵炎,她是你的女人。

“佛儿……”赵炎张口,试着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季佛儿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只是依然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现场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如振翅的小蝴蝶,撩拨得人心口直发痒。

赵炎走上前几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去碰触她;那种感觉,宛若触碰到了世间最珍贵的一切,只想放在心尖上疼爱,不再让她徒惹世间半点尘埃。

纵横情场数年的他,见过无数绝色佳人,或妖艳、或魅惑、或精灵、或清高,可那些女子都不曾让他真正的停留片刻,只有她,纵然只是安静的坐着,用一双无比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他就觉得浑身发烫、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彻底拥有她。

此时此刻,赵炎相信了情话之中所说的‘再见钟情’,也相信了,除了她一切都不过是风景这样肉麻的话。

“佛儿,我会好好对待你;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我会试着对你很好,我会保护你、会依着你,会……只看着你。”

在朝堂上能言善辩的那个他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他笨拙的用自己的能说明白的言语讲述着自己的情义,表决着自己的决心。

他出身帝王世家,只有世人来争相爱他,他清冷寡淡,向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分享出去,可他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托付给她;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更不懂怎样对一个女人好,可他愿意去学习,用最大的努力对她好;他身边有无数身手很好的侍卫,他们都忠心耿耿的保护着他,他从来不用学着去保护他人,但他心甘情愿的想要保护她;他现在是太子,将来会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是他注定的命运,但他愿意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她,……愿意。

季佛儿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在红烛下红了脸颊的男子,凤眸长眉,英俊无比,她嫁给了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她,将要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赵炎……”

赵炎心口砰动,欢喜的听着她叫他的名字。

“我怀孕了,是阿元的孩子。”

洞房花烛中的火,‘滋啪’一声发出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破了,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无情地碾碎了。

两行泪,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脸上;他们面面相觑,穿着最喜庆的新人吉服,可在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类似于痛苦绝望的神色。

深秋,繁花盛开、金碧辉煌的太子宫中;因为太子妃的孕事全宫上下几乎天天都处于紧张戒备状态,谁也没想到太子爷会如此勇猛,刚大婚不久就让绝色倾城的太子妃怀上孩子。

喜讯传来,几乎人人欢腾,就连身体已经老迈的周昌帝都喜笑颜颜,不断赏赐各种珍品如太子东宫。

皇宫众人皆知,太子爷是疼极了太子妃,从传出喜讯的那天起就将自己的书房从昭阳殿搬到了太子宫,甚至还经常将没处理完的折子带到太子妃面前,一边替皇上批阅一边抽出时间与养胎的太子妃说话,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立刻成为皇宫后妃们人人羡慕的模范。

相较于外面流传的太子妃与太子爷相爱的传闻,身处东宫的季佛儿却是显得平静很多。

她渐渐知道赵炎对她的心意,也是从心底深处感激着这个将一切都按压在心底,却露出最温柔一面对待自己的男人;她深知赵炎对她的宽宏大量,他允许下了这个孩子,甚至还想方设法的保护着她们母子。

季佛儿知道这个孩子的意义,对外界而言她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长子,将来不管是男是女身份都是无比尊贵,所以无数双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盯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曾经她找过赵炎,告诉他如果他想要放弃,她不会怨恨;她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代表着什么意义,如果是个女孩儿还好说一些,但若是男孩子,恐怕事情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而赵炎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内心想法一般,只是牵着她的手,对她说了句:“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就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这个孩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佛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感激这个男人给予她的保护和宽宏,同时也心痛这个男人做出的隐忍和退让;很多次她都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冲她发一场脾气,哪怕是赐三尺白绫她都会甘心接受,可是他却一如既往、温润恬淡;曾经那个冷眉冷眼的他似乎像是一股幻想,至少在她面前,他润如春风、清雅静适。

季佛儿对赵炎是愧疚的,对待赵元,更是一种难言的挣扎;在她大婚的第二天,赵元就带着武春离开了京城,她得到消息,被赵炎骑马带出了皇宫,站在城楼上默默的送他走。

看着赵元骑马离去的背影,季佛儿没说一句话,只是怔怔的对着他的背影笑着,亦如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幕,淡淡的笑着;只是这笑容,在最后,变成了……泪流满面。

‘喜欢’——这种感情到底有没有界限,伤害着别人的那个人、或者是被伤害的那个人,最终都会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伤痕吧!

她希望,这个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在今后的岁月里,或许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痛到无法呼吸,在不甘心的掉眼泪的时候,会恨到想要去死;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愿意忘记那个人,……不愿意抚平那道伤。

因为,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只属于他们彼此的记忆;这样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而他……也不会忘记她吧!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就算是将来她再遇见其他男子,也不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恋情了。

“阿元!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再重逢了,好不好?……今生,我已经伤害的你够深了……我不愿意下辈子,还要与你纠缠,还要……爱、上、你!”

树影婆娑、秋蝶盈盈。

太子东宫中,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着季佛儿沉睡在午后的暖阳下那恬淡安静的睡眼,赵炎满眼柔情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个让他几乎是拼尽了一切才得到的女子,可是当手指在快要靠近沉睡的女人时,却又忽然一顿,最后,却又是怯懦的缩了回来。

东宫深墙外,一片秋日暖阳正浓。

赵炎从宫里走出来,正好撞见前来寻他的秦栗。

“殿下,臣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皇上。”秦栗犹豫再三,一番挣扎后终于开口。

赵炎一步步的走下台阶,道:“问吧!”

秦栗跟在赵炎身后,艰难的开口:“殿下明知道太子妃腹中的骨肉并非您的孩子,可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个孩子?”

赵炎的脚步一顿,暖暖的阳光浓烈的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却又大大的拖了一个孤寂的影子:“因为,……因为这个孩子……,是我最心爱女人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赵炎就抬头看着高高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蓝色的碧空,还有绿色的树影都在这一刻,组成了最漂亮的风景轻轻的刮过他的面颊。

谁都会有心中最不舍得那个人,他的不舍——就是她;所以,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纵然是让他背负那些几乎能扼杀他所有骄傲的负担,他也甘之如饴的一肩扛起。

十年后

椒淑宫中

依然年轻英俊的帝王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小,眼里却挂着泪:“还是决定要走吗?”

依然美丽如画的女子同样眼角挂泪,淡淡的泪痕洗刷在那张精致莹白的脸颊上,却是说不出的美丽:“赵炎,是我对不起你。”

英俊的帝王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扶起她,然后宠爱无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渍:“你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将你扣留在我身边整整十年;我以为,时间可以让你忘掉他,只要我耐心等待你一定会看到我的好,可我却忽略掉当一个人刻骨铭心了之后,其他的人纵然再好,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我把你藏在深宫里,让你日夜陪伴在我身边,才是我的不好,我的对不住。”

“赵炎……”

“你走吧,季佛儿,你让我等待了十年,痛苦了十年,我也该让你放过我了,就如同我放过你一样;听说他现在在极北之地,你可以去找他。”

女子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早已没有往昔的澄澈,像是早已被命运磨去了本该属于它的光华,空洞的要人心疼:“我没脸去看他,更没脸去找他……赵炎,等我离开后,请你答应我,不要让靖儿当太子,你那么多皇子中我看了看,觉得礼儿的性格和你很像,你若是想要考验他便可以尽可能地去磨砺他,你本是一个好皇帝,都是因为我才会做到如今这般地步,我对你的亏欠下辈子一定会偿还;至于我走后,你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说我薨逝了,我不会带走靖儿,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你说过他也是你的孩子,关于这一点我从未否认过。”

“好,我都听你的!”

大周建文十年,皇后与椒淑宫薨逝,全宫上下哀痛不已,帝更是罢朝数日,十日之后被人从椒淑宫中请出来时,几乎是一夜华发,身形萧索。

与此同时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个简单却低调奢华的马车缓慢的行驶在道路上。

青色的车帘随着马儿的走动而轻轻摆动,偶尔可以看见马车内有一个半遮着面纱的女子恬静的坐在车内,身旁只有一个穿着淡黄色褂衫的侍女照顾着。

而在马车旁边,一匹高头骏马上负载着一个面容硬朗的硬挺男子,男子五官硬朗,眉宇之间带着杀伐之气,可是当琉璃色的眼珠落在马车上时,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夫人,前头有一个凉棚,您要不要歇歇脚。”

听到男子的声音,坐在马车中的人儿这才有了反应;素手掀起车窗上的帘子,露出那张赛雪般的肌肤,好看的眉眼更是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魏浩,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夫人,你喊我的名字就好。”

听到女子的声音,男子耳朵一红,明明是一个在战场上能让敌寇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可在这一刻,却是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而像极了一个毛头小子。

坐在马车中的锦红撞见这一幕,捂着嘴轻轻的笑:“小姐,这魏大将军待你可真够好的,高官厚禄、爵位家宅,说不要就不要,骑着一匹马就要跟着小姐你仗剑走天涯;怎么撵都撵不走。”

听到锦红的话,季佛儿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痴儿!

“小姐,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是啊……她还没说要去哪里?

季佛儿眼底闪现一抹温柔,“我们回家吧!”

那个让她离开了足足已有十年的家,那个让她在最美好的岁月中碰见最心爱的男子的家;离开了十年,她终究还是该回去了。

------题外话------

下一章,有小辣椒和我们的靖哥哥…

鸡飞狗跳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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