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的担忧并没有错,因为新的一天开始了,关于高新区的区委书记张岳,打伤省纪委调查组王学恩等人的相关问题,竟然悄然无息。
这种事情就非常不正常了,张岳在接受调查的时候,表现的如此态度恶劣,最起码也会对其进行d内通报批评的。
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没有发生似的。
张岳的问题谁能够压下去?显然除了省委书记沈国平之外,在东岭省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可是沈国平为何一反常态,从最初严查张岳的相关问题,到现在竟把问题给压了下去呢?
东岭省委,沈国平的办公室,这位新任省委书记此时一脸的阴沉和严肃,孟何川就坐在他的办公桌下首。
“何川书记,张明康给你打电话,真的找你要人了?”
“还真就是这样,今天一早张明康部长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要向我了解一下小方总的事情。”
“他是怎么知道方平来临山找过你?”沈国平的脸色此时越发的严肃。自己的儿子,无疑就是自己最大的把柄。
“这我并不清楚,不过听张明康部长的语气,好像是掌握了很多情况的,您看这……”
“我知道了。”沈国平摆手打断了孟何川的话,“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如果燕京那边有人再问这件事,就让他直接找我。”
沈国平作为一个领导,并不希望孟何川这个下属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这会让他很反感。
孟何川自然了解沈国平,也是话传到了就不多说话了,不过他心里却明白,凌正道昨天演得那出戏已经黄了。
凌正道故意上门惹怒张岳,无疑就是想让张岳离开高新区,孟何川对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张岳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为此就在昨晚,沈国平还没有就张岳的问题做出相关批示的时候,孟何川便通过一些途径,向燕京张家反映了关于沈方平的一些事情。
对于沈方平不仅没有坐牢,竟然还跑到了临山市开发地产这件事,燕京张家并不清楚。不过这种事只要一查,还是可以查出一二的,毕竟张家的张明康部长,主管的就是公安司法系统。
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的沈方平,并不在监狱服刑,而且通过保外就医的方式逍遥法外,甚至沈方平自己连收押监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要知道当初在锦川省时,沈国平为了挽救自己形象,那可是大义灭亲,亲手抓判了自己儿子的。
毫无疑问,如果沈方平没有服刑这件事传出去,对沈国平来说也是个麻烦的,虽然不至于被免职,可是沈方平必须重新回到监狱。
按说张家这个时候,真的可以再次对沈家出手了,只是现在因为张岳的原因,燕京张家选择了一种妥协的方式。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孟何川在从中搞鬼。
至于凌正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沈方平,这就是他的失算之处。
……
“对不起凌总,沈书记去云州市视察工作了。”
下午时分,凌正道忍不住想见一下沈国平了,毕竟关于张岳的事情显得太过安静了。
然而让凌正道失望的是,沈国平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云州市。
这什么意思?
查高新区查张岳,这是沈国平绝对主张的事情,现在张岳殴打省纪委调查组王学恩等人一事如此严重,沈国平竟然在这时候去云州视察工作了?
虽说领导的工作安排,是非常紧张的,凌正道也无权过问,可是这时候沈国平去云州,却让凌正道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凌正道想通过电话联系沈国平,也是被书记秘书拦了下来,“沈书记工作很忙,有事向省委办公室汇报吧。”
凌正道在东岭省没有职位,要直接联系沈国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沈书记如果想见他,自然也是非常容易联系的。
可是如果沈国平这个书记,有意不想见凌正道,恐怕凌正道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也是见不到这位领导的。
没有办法,凌正道无法向沈方平了解相关情况,转头就来到省纪委。
目前主管代理省纪委工作的,是已经快要退休的马副书记。之前这位副书记,也层和省厅一起因为刘忠福遇袭案调查过张岳的,结果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虽然马书记工作一直庸庸碌碌,而且临近退休也是有些混日子的感觉,不过如今却是全面代理省纪委工作,似乎还有再爬半格的趋势。
虽然也算是老来红,代理省纪委工作,不过马书记见到凌正道后,却还是非常热情的,“凌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马书记您好,听过这是要高升了。”凌正道也是一团和气。
“高升什么,我这有个一年半载就退休了,没有什么意义。”马书记说着,竟还亲自为凌正道倒了一杯茶,看起来也是颇有待客之道。
这马书记能够从庸庸碌碌中脱颖而出,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抛开工作能力不谈,就这种无论对谁都一脸热情的态度就非常重要。
恃才傲物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如之前的田光明省长,就多少有些恃才傲物的感觉。
真正有才能的人其实是少数的,事实大多数人都是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可是大多数平常之人却都是自命不凡,显然结果自然不会太好。
马书记工作能力很寻常的一个人,可是却能看清自己,这样的人虽然能力有限,却也是不讨人厌的,自然有上位机会。
此时也是如此,即便凌正道是个晚辈,职位上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可是马书记却还是表现出谦虚态度,一口一个您,真的很难让人去讨厌怪罪。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马书记,昨天王学恩书记和省纪委调查组的人,在高新区被区委书记张岳给打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还有这样的事?”马书记一脸的惊讶,“这不太可能吧?”
“马书记不知道?”凌正道看着有些老奸巨猾的马书记,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凌总您这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而且还是昨晚,我怎么没有听说……”
“那王学恩书记呢?”凌正道打断了马书记的话。
“王书记今天请假了,好像是身体不舒服,没有过来。”
“那您不知道王学恩书记,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吗?”
“这我还真没有问。”马书记摇了摇头,随即又做出一副恍然之态,“凌总,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还真的问一些王书记,这是我工作的失职……”
“马书记不用问了,王学恩书记是被张岳给打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王学恩书记的鼻梁骨应该被张岳打断了。”
马书记听到这里面色微微一变,却又故作不知地说:“这真的假的呀?”
“马书记,您就告诉我。王学恩书记是在市医院还是省医院,我过去问他就成了。”
凌正道也是懒得和这马书记多说话,这位一看就是和稀泥的主,问他什么,那纯粹是浪费口舌。
“应该是在市医院,这个我也不太了解,要不我给您问问……”
“您忙着吧!”凌正道不等马书记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人了。
看着关闭的办公室房门,马书记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我这在官场摸盘滚打了大半辈子,如今只想图个清静,最好什么事都不要找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