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狡辩一二。”
憋了半天,江免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薛拂言简意赅,“说。”
事发突然,这一时半会上哪找瞎话编造出来,但迎着薛拂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眸,江免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平时待我极为冷淡,我这一出关你就等在外边,还送我储物戒,我这一高兴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越说越上头,江免还说委屈了,控诉的杏眸眼巴巴的盯着他看,“怪我,本以为玄芜与我心有灵犀,不想玄芜不曾在乎过我,不过,我不怪玄芜,怪只怪我没本事让玄芜记在心里。”
可怜兮兮的语气里还带着点茶味。
薛拂心口微滞,但想起那夜荒唐还是冷下心肠道:“少胡言乱语,必戒只为补偿。”
江免哑然,随即冷笑出声,“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把那几日之事盖过去了?”
薛拂一言不发。
见此,江免气笑了,连说了三个好字。
临走之际,他冰冷的对薛拂道:“如仙尊所愿。”
m.
目光所及之处,只余一截红衣飘离,薛拂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想要伸手拦住,可等抬手时已来不及。
宗门大比开始了。
再也没去骚扰薛拂的江免,此时正懒散的依靠在树上,透过稀疏的树叶看着正在比武的刃宗弟子们。
树下,叶篱抱着一堆的好东西抬头看着江免,“前辈快下来,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江免莞尔一笑,飞身下树站在她的身旁。
“你为何不参加此次大比?”他问。
为了分宗门资源,几峰常年大比,但资源还不如他们自己寻的好。
叶篱撇撇嘴道:“没意思。”
江免便不再多说,安静的接受她的投喂。
这时,温行也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先是在江免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收敛的耷拉着眼皮。
“温行,你可曾听过落日崖?”
清润的嗓音突然响起,温行抬头看去,见江免的眼睛仍旧在看着比武场地,便道:“听过。”
江免问了这句话后又沉默了。
温行便走到他身旁道:“前辈可是想去?”
江免极轻的“嗯”了一声。
温行:“落日崖不好走,且危机四伏,听闻进去的人里就没有一个能出来的。”
“哦?”江免来了几分兴致,终于将视线投向温行,“这么危险?”
“是。”
在他专注的注视下,温行的耳尖又红了,错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江免低笑了一声,没再看这个脸皮薄的人,抬步朝比武台旁走去。
薛拂身为掌门,各峰大比本不用他出面的,但今日长老不抱希望的让他出门散散心时,他答应了。
等过来后,果不其然的在台下寻到了那肆意张扬的红衣。
主要是江免身穿红衣,在统一的弟子服之间特别明显,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薛拂的目光不由得在他身上停留,停留的时间久了些,下首的长老们都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何曾见过掌门这么专注的盯着一个人?
莫不是那江免惹恼了掌门?
可观掌门脸色,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刚这么想完,他们就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掌门突然阴沉下脸来,那脸黑得都能挤出墨来。
胆颤外加好奇,他们顺着掌门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场上的红衣男子正伸手勾起一个弟子的下巴,言辞之间大抵多有调戏,弟子的脸都红透了。
隔着老远他们都瞧清楚了,更别提位居高处的掌门了。
可长老们很不理解,掌门的灵宝调戏弟子是让人生气的,但不至于生气到带杀气的地步吧?
掌门这是想宰了江免,还是那个弟子?
这边。
江免捏着弟子的脸左看右看,又对身旁的温行道:“你觉没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温行不动声色的拽了一下他的手腕,“前辈不可,若长老瞧见定是要开口训斥的。”
江免这才想起自己这个样子像在占人家便宜,忙冲小弟子歉意的笑了笑,“对不住,我是觉得你跟叶篱长得像,所以才没忍住上手了,你可以摸回来,如何?”
见江免对自己笑,小弟子的脸更红了,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没说,害羞的跑走了。
这时,叶篱追了过来,“我刚才听见前辈提到我了?”
温行解释道:“刚才江前辈瞧见个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弟子。”
叶篱感兴趣的左右看,“哪里哪里?”
“走了。”
“啊,可惜了。”
江免望着她吃的鼓鼓囊囊的脸颊,无奈的摇头轻笑。
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道极具威慑力的视线,抬头看去时,只见高位处有一人身穿白衣,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
嗤。
看个即拔,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才这么想完,江免冷不丁的就听系统报告说黑化值升了三个值。
“……”
狗东西果然喜怒无常。
但关他啥事?!
草!
察觉江免要动身去落日崖的那天,温行偷偷跟在了他的身后。
江免无奈的扭头看着他,“有事?”
温行冲江免拱了拱手,“前辈,落日崖危机重重……”
“我知道,但我有办法进去,所以你不用担心。”
温行有些怀疑他所谓的办法,可见他仍旧没打消去落日崖的想法,只得妥协道:“那我陪前辈。”
江免眸色微滞,定定地盯着温行看了许久,久到他耳尖再次泛红才平静道:“不值得。”
江免说的是陪着冒险不值得,还是说自己喜欢他不值得?
温行无从得知,只是心底沉了沉,随即哑然失笑道:“江免,我认为此事是值得的。”
他不再用前辈来称呼,直呼其名更像是戳破某层窗纸。
江免睫毛轻颤,还是在他期翼的眼神下摇头拒绝,“多谢,但我还是想一人前去。”
说着也不给温行回答的机会,冲他扔了一瓶上品灵丹后原地消失不见。
等温行想追时却已来不及。
握着手中灵丹,温行沉下脸来。
刃宗。
被师尊叫去问话时,叶篱心里特别忐忑不安。
师尊为何不用千纸鹤传讯,而是把她叫上来?问的又是什么话?倘若是训斥……
叶篱仔细想了想,她虽辟谷了但还是嘴馋,平日里就是吃得多了一点,应该不至于因为吃的被师尊训斥……的吧?
满心狐疑的站在在屋外行礼问安过后,叶篱以为师尊又会像往常一样不见她,不想今日师尊居然开了门。
“温行何在?”薛拂静坐在案桌后,头也不抬的问。
叶篱没敢进去,只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没看出什么来便道:“大师兄出去了。”
“何事?”
“不知,不过江前辈前脚刚走,他后脚也跟着去了。”
闻言,薛拂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
四周骤然变得冷了下来,下一秒,叶篱就被他眼眸里的寒戾吓到,瞬间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师尊这是怎么了,为何气场会这般瘆人?
正不解时,房门忽然“嘭”的一声砸关上,吓得叶篱浑身一颤,想走又不敢走。
直到那股威慑力撤去,叶篱方才拱了拱手匆忙行了一个礼,随后拔腿就跑。
屋内。
薛拂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毛笔。
阴鸷的盯着掌心里的残渣,他一向沉寂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躁戾。
之前他不懂为何会下意识做出挽留江免的动作,现在同样也不明白为何会在听到江免与他人同行时的暴怒。
即使知道,他也想在心底里欺骗自己。
毕竟,他一贯不近人情。
可丢失的是人不是物,并且那人对他的影响与日俱增,他再怎么欺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和情绪却是做不得假的。
薛拂脑海里忽然忆起那荒唐的几日,当时的他,其实是半失控半清醒状态。
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清醒大于失控。
只不过被江免的美色蛊惑,便任由心中的“魔”占据了理智,最终揣着明白装糊涂。
思起江免眼下在同自己的大徒弟同行同吃,亦或是同睡,薛拂的心再难平静。
落日崖。
名虽好听,可光密林外围的瘴气就能要人命。
江免之所以会来这里,那是因为系统突然告知愈魂髓被魔兽占据,若再不前来抢怕是会被魔兽糟蹋。
气归气,但江免还是想薛拂能好起来。
不可否认,他心软了。
毕竟愈魂髓难得一遇,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江免戴上用积分换来的防毒面罩,再在身上设了一道护身屏障才敢踏进去。
有惊无险的穿过瘴气,紧接着就是得面对林中各种噬人动植物,以及防不胜防的沼泽泥潭。
这些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危险不可怕,怕的是看不见的。
这不,江免就遇到一个鬼影,边嘎嘎嘎的笑边在他面前窜来窜去。
阴森森的,还透着几分神秘和恐怖,但中看不中用。
江免一巴掌打过去教它做人,打完还评价道:“花里胡哨的。”
鬼影是只中了瘴气变异的猴子,被一巴掌打老实后连忙跑了。
可之后的时间里,它又偷摸跟在江免背后,不知是想搞偷袭还是打别的坏主意。
江免没管它,走累了烤肉吃时瞧它可怜便丢了一块肉给它,没曾想却得到了猴子的回报。
它直接带着江免走捷径来到魔兽盘踞的洞外,看着魔兽爪子下的愈魂髓,江免瞳孔一震。
这机遇……
难不成自己还有主角光环?
越想越自信,江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洞里,下一秒却被魔兽无情的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