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希望(1 / 1)

谈听瑟张了张嘴,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过身,“你也知道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吧?我为了跟你撇清关系都能撒这种谎了,证明我的心情很迫切。”

“嗯,确实很迫切。”他点点头。

这也太敷衍了,一听就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地抬脚往外走,“我要走了,陆先生自便吧。”

然而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却不出意料地跟在她身后,“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可以把我当出租车司机。”他漫不经心道。

谈听瑟干脆不说话了,径直走到拦车道位置示意不远处那辆出租车停靠。然而手刚一抬起来,手腕就被身侧的人握住,接着整只手都被他轻轻松松裹入掌心。

“走吧,我送你。”他又说。

这时那辆出租车开到了面前,司机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暧.昧善意地笑笑,然后径直开走了。

谈听瑟:“……”

“小瑟?”陆闻别声音里似乎有了笑意。

“你别随随便便动手动脚。”她扭头瞪他一眼,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手落了空,似笑非笑地抬手作投降状。

最后的结果是谈听瑟坐进了某辆七位数的“出租车”里,旁边“司机”搭在方向盘的那只手上戴着六位数的腕表。

她心烦意乱地扭头看向窗外,后悔今天没自己开车出来。

但她毫不怀疑即便这样陆闻别也会开车跟在后面。

“地址?”陆闻别装模作样地打开导航。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她住在哪儿,也对剧院和她公寓之间的路线再熟悉不过。不过这一点不能让她知道,所以问还是得问的。

谈听瑟一愣,忍不住腹诽他狡猾——现在不仅要和他多独处一会儿,还把自己的住址都给搭进去了。

她垂着眼睫,慢吞吞地把地址报给他。

“一个人住?”陆闻别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没好气,“你觉得呢?”

“既然是一个人住,平时要注意安全。”

“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住的?”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那是跟朋友一起?”

“就不能是其他男人吗?不管是我说的,还是伊兰说的都不一定是事实,万一我脚踏几条船呢。”

陆闻别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之前她一直是冷漠又尖锐的姿态,又很要强,因此很难让人想起她比他要小十岁的事实。也就是现在,她表现出来的这种样子才让他觉得这就是个小姑娘。

所以只能包容,只能跟她讲道理。

“你这是没辙了,开始在我这里胡搅蛮缠?”他笑了笑,“不用这么跟我赌气。就算我不在乎,也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谈听瑟蓦地怔住,跳动的心脏像被什么轻软的东西恍惚地撞了一下,被击中的位置从未有谁涉足过。

那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她勉强扯回一点注意力,“你这种说教的语气,可以当我叔叔辈了。”

其实不是的。他语气里没有半点说教训斥的意味,更像是一种无奈,仿佛她只是个小孩儿,他在好言好语地讲道理。

过往的人生中,父母给予她的只有“你应该”、“你必须”,从没有“我希望”。她无数次渴望一个能温和教导自己的角色,这么多年来只有二叔偶尔填补这个空缺。

所以她当初才会移情到陆闻别身上,可这也是她失望的源头。

那时他不想和她牵扯太深,所以吝啬一句衷心的关切,哪怕她做了催吐这种伤身体的事他也不过多置喙。但现在她却猝不及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谈听瑟闭上了眼,缓解着翻涌而上的情绪。

陆闻别笑了一声,不经意道:“你嫌弃我老,可诺埃比我还老两岁。”

话音落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知道了什么?”谈听瑟抿唇看了他一眼,又转正了身子,沉默地看着前方。

他难以察觉地拧了拧眉,有点懊恼,沉吟片刻才答道:“诺埃的一面之词,我妈转述给了我。”

“他说我喜欢他,还差点和他在一起?”她顿了顿,破罐破摔,“这不是一面之词,是真的。”

“嗯,这是你的自由。”他唇角抬了抬,平静道。

就这样?谈听瑟狐疑地往旁边瞥了瞥,不说话了。

本来不想让他知道的,没想到他已经从秦安文那里得知了。可她明明问过他秦安文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说也不问?

陆闻别指尖轻轻点了点方向盘,心情倒的确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嫉妒吗?当然有。但诺埃显然跟她没有可能了。

他需要在意的是以后,而不是过去。当初他以为她真的选择了严致的时候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忽然开口,“既然你都不介意他的年龄,却说我老,是不是不太公平?”

“你不老吗?”谈听瑟反问,语气格外无辜。

陆闻别哑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小……但他比你大了整整一轮,相比起来我也没那么糟糕吧。”

“就年轻两岁,你应该知道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

他表情僵了僵,虚握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却不自觉地蹙眉,真的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思索起年龄差距的问题。

十岁……如果是几年前她19岁的时候,他肯定会被人说竟然对一小姑娘下手,当然他自己那会儿一开始也没把她当女人看待。但现在?再耽误两年他又会被人嫌弃老牛吃嫩草——前提是他真能吃得到。

陆闻别眉越拧越紧,竟然微微地焦虑起来。

他当然无所谓其他人的看法与评判,但他不想让这些影响她,或者不希望她也这么想。

车内一时安静得过分。

谈听瑟却被这一阵沉默给弄的心里没底,忍不住转过头状似随意地匆匆打量一眼,却只看到男人紧抿的唇角,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是不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她瞬间迟疑起来,男人应该也很在意自己的年龄?

可现在再补救的话好像又显得太刻意了。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沉默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公寓离剧院并不远,他们没多久就到了。

然而谈听瑟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转头看了看来路的方向,又去看导航的界面——这明明是两条不同的路线,证明陆闻别根本没按照导航来,同时还对另一条路线格外清楚。

她努力回忆一路上的细节,发现刚开始他确实时不时会看一眼导航,可后来好像就再也没看过了。

“你怎么知道回我公寓的路?”她冷不丁地问道。

陆闻别刚停好车,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片刻后他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她,略一挑眉梢。

谈听瑟又气又恼,一声不吭地转身去开车门,一侧肩膀却蓦地被握住,“小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那也不用查我的住址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查一查那么简单,否则怎么会对路线那么熟悉?”

“我承认,我一个半月前来过一次巴黎,还让冯苛查过你的现状,没想到他连这些也顺带着查到了。”陆闻别定定地看着她,“但当时我没有去见你,更没有跟踪过你。这一次如果不是偶然在展馆附近看见你,我也会直接回国的。”

……也?

谈听瑟茫然地领会着他字词间的意思。所以他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也是为了她才来的?

“你不是说……你是为公事而来,后面几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来巴黎,你会怎么想?”

她抿紧唇。

当然是会觉得有压力,认为自己不能也不想承受他这么沉重的感情,也会觉得他违背了曾经答应过她的事——不打扰她的生活。

“有答案了?”陆闻别了然地笑笑,“这就是理由。”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谈听瑟垂眸别开了脸,语气里有种不自然的冷漠。

就让她一直误会下去不好吗?

陆闻别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潜台词,“让你误会我调查你、跟踪你的后果,好像要更糟一点。”

说着,他顺势松开了握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指尖抬起时拨动了她黑发卷曲的发尾,让他不由自主垂眸多看了两眼。

“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谈听瑟低声匆匆道,转身打开车门就想下去,却毫无防备地被安全带重重勒回原位。

——安全带她忘记解开了!

她脑子懵了半秒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窘迫到脸颊红透,手忙脚乱地就要伸手去解,还始终低着头试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直到身旁传来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谈听瑟抬头瞪了陆闻别一眼,却反被他笑起来的样子弄得愈发心慌,好在安全带终于解开,能让她飞快钻出这个充斥着压迫感的空间。

凉风一吹,萦绕在鼻尖的木质香与朗姆酒味也随之消失一空。

谈听瑟脚步飞快地往前走,直到陆闻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瑟。”

她没回头,脚下的步子却犹豫了一瞬,紧接着又继续往前,满脑子都是自己丢人的画面,还有他说是专程为她来法国时的表情。

“小瑟。”他又一次喊道,这回嗓音里多了点无奈。

她没好气地咬牙停下,板着脸转过身,“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我就上去了。”

陆闻别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等她说完后才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等事情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她几乎挂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才刚帮过她,不仅差点在展览上惹祸上身,还激化了和家人之间的矛盾。想到这些,她就没办法再刻意释放敌意。

太狡猾了。她腹诽的同时干巴巴地朝陆闻别勉强笑笑,“……好,谢谢陆先生。”

“不客气。”陆闻别站在原地,注视着她转身匆匆离开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在墓园时她漠然离开的样子。

半晌,他忽然笑了。

她根本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却偏要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坚硬又冷漠。

……

从傍晚到夜里,谈听瑟一直提心吊胆的,总忍不住去看手机。

但直到临睡前她也没等到陆闻别的电话或短信,那一刻她如释重负,赶紧关机将手机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闭眼酝酿睡意。

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一想心就乱了,原本就不重的睡意彻底散了个干净。

为了不想到某个人,谈听瑟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思绪一控制不住要延伸过去时就急匆匆地拼命拉回来,数次之后烦得她裹紧被子在床上打滚。

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后悔死了!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下来多想想呢!

简直是一塌糊涂。

没一会儿她就滚累了,仰躺着轻轻喘气,凌乱的鬓发飘起又落下。

不行,不能一错再错。等再见面的时候她一定要把握好对待他的态度,不能又莫名其妙地被牵着鼻子走。

迷迷糊糊地打定了主意,谈听瑟终于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睡得不□□稳,醒过来时虽然也是平时起床的时间,整个人却精神恹恹,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好在今天依然是休息日,她还能补觉养好精神。

瑜伽、洗漱、早餐,每件事按部就班完成后,谈听瑟抱着电脑坐到地毯上准备挑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或许是电影太无聊,或许因为她总忍不住去想昨天的事,一部片子看得断断续续,毫无滋味可言。

看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时,门铃忽然响了。

谈听瑟起身去开门,门外的年轻女人穿着一看就是工作装的长袖,左胸处印着一个卡通猫爪图案和字母缩写,脚边放着个宠物航空箱。

“请问是谈小姐吗?”对方笑眯眯的。

“我是。”她不解,“有什么事吗?”

“有位客人让我们把这个交给您。”女人提起航空箱,另一只手打开门闩后递给她一张对折的卡片。

谈听瑟茫然地将卡片打开,上面的中文字迹很陌生,笔锋凌厉有力,略显潦草。

【酒店不方便养宠物,想麻烦你替我照顾几天。】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谁送来的?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谈听瑟转而看向笼门大开的航空箱,缩在里面的猫咪眼睛是宝石似的剔透蓝色,这会儿正瞪得圆溜溜的盯着她,粉嫩的鼻子小小一个。

对视的瞬间,它秀气地张开嘴巴,朝她轻轻“喵呜”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严致:举报陆闻别请强大有力(?的外援!!!

猫咪: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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