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茵姐,你找我......什么事?”和秦茵的约定我一直记着,只是她这么长时间没找我,让我心里存了一丝侥幸,也许她太忙把这件事忘了,又或者她看在和我妈同在一个场子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了。
“什么事?简小姐不会这么健忘吧?”她故意把小姐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没忘。”我咬了咬下唇,略略思索了下,“不过,我现在是奇哥的人。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说实话,锦色那种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一步,更何况还要讨好客人去卖酒,只能用林奇的身份去压他。
“呦呵,拿奇哥吓唬我?”薛茵突然就笑了,笑声又尖又响,即使是隔着听筒也能让我耳根发麻。
“别忘了,林奇的电话可是我给你的,我和他好了多少年,你和他又才认识几天?小毛丫头,别不知道轻重,真闹翻了脸,你觉得他会帮谁?”
薛茵的话让我心里立时一沉,是啊,早在六年前,我见林奇第一面时就知道,他之所以会来锦色,为的就是薛茵。直到现在,听锦色的小姐们说,林奇还是会去锦色找薛茵,至少一个月一次。
“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做白日梦,想着什么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林奇是不会娶你的。”
停顿片刻,薛茵似乎是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才继续说,“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男人还不都那德行,就算现在对你再好,再宠你,也终究会有玩腻了的一天。三年?两年?或者更短,到那时你又能依靠谁?我要弄死你还不比碾死个蚂蚁还容易?”
薛茵的话说得很直白,也很难听,但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一个曾经在欢场叱咤风云了几年的女人,简直比男人还了解男人。别说几年以后,就是现在,如果林奇不出手的话,她要收拾我也是易如反掌。
“今晚七点,来不来随你。我还是那句话,想耍花样,我让你这辈子都进不了金大的校门,、。不信,你尽可以试试。”薛茵还是那个妩媚性感的音调,全无狠戾之色,但我知道她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对了,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林奇发现,他今晚不回去。”说完这句,薛茵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看来她和林奇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下午七点,我准时跨进了锦色的大门。我没见到薛茵,等着我的是负责清洁的李婶,我妈那层的清洁也是她做因此认识。
李婶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将我领进更衣室,把一套送酒小妹的工作服塞我手里,顺手扯掉我头上的发卡,我的大半张脸立刻被遮进头发里。
“来这里的都是恶狼,千万别让他们闻见肉香。”咣当一声,我红色的发卡被扔进了垃圾桶,李婶随手关了房门。
换好工作服,我端着两瓶洋酒,推开了四楼一间包厢的门,里面的声浪一下子涌出来,是一群学生,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
人群中间,坐着个穿白t恤牛仔裤的男生,个子很高,即使是坐着也能超出其他人大半个头。
流动的五彩光线打到他身上,映照出惊艳出尘的五官,白净的脸,细长的眼,墨色的眉,眉心正中有颗极小的美人痣,颇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可他偏又从这股摄人心魄的绝色中硬生出几分冷冽不羁的霸气来。
这人我认识,顾梓坤,金陵顾家的二少爷,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那一瞬,我真想夺路而逃,可惜已经晚了。
“简琼?”我的手腕被人捉住,“没想到学霸竟然会来这里......做!”顾梓坤故意加重了尾音,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薄唇微翘,褐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玩味。
我暗吸口气稳定情绪,不动声色地挣开他抓我的手,将托盘里的酒放到桌上,低头,故作大方地说了句,“您慢用。”
顾梓坤见我没理他,大概是觉得折了面子,白皙的脸顿时一红,怒气乍现,想是就要发作。
“哟,怪不得坤少过生日都不带女伴,原来是这儿有旧相好啊?”从他身后忽然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晃到我眼前。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郭兰,金陵大学酒店管理专业四年级的学生,也是那个系的系花。
“凭她?也配?”顾梓坤又找到了羞辱我的机会,脸色也自然了不少。郭兰顺势坐到了顾梓坤身边,一脸的媚笑。
“您各位玩得开心!”我起身刚要离开,手腕却再次被抓住。
“扔下酒就走?你们锦色的服务生就是这么照顾客人的?”
我自问上学的时候,和顾梓坤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和我过不去。不过,像他们这种有钱又有颜的二世祖向来目空一切惯了,做事也从不需要什么理由。
“还不赶紧去旁边伺候着,惹怒了坤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靠在顾梓坤身边的郭兰朝我抛来个鄙视的小眼神。
似是被这句话愉悦了,顾梓坤葱白的手指揽了揽郭兰的腰,那女生立刻娇笑着扎进顾梓坤怀里,模样越发嘚瑟。
俊朗的眉头一皱,脸上现出一种很厌恶的神情,顾梓坤抬了抬手,却最终没把怀里的人推开,而是很轻蔑地瞥我一眼,低叱了句,“站一边儿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我连忙倒退着缩到角落里,连呼吸都很小心,巴不得所有人都能当我不存在。
眼前的一群人玩得很嗨,喝酒、唱歌、跳舞......年轻的身体纵情摇摆,男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我始终感觉有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都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脖子后面都有股寒气在往外冒,而这道视线的主人,就是顾梓坤。
躲在角落里,我默默地期盼赶快熬过这一晚。可惜,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仅仅是我无数噩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