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叶矜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
只是不一样的是,身边少了一个叫陆深的少年。
三年一晃而过,当初还稚嫩的小孩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叶矜已经上了高中,而她在学校里面的成绩异常优秀,年纪轻轻在艺术方面的天赋已经展露。
“我们阿矜真是好样的。”院长妈妈和蔼地把叶矜的奖学金收了起来,坐在叶矜身边,“阿矜,我前些天了解到,说这个学画画的,国外比较好一些。我也知道这费用肯定不少,但是你放心,这些年,我一直把你的奖学金存着,应该没有问题。”
叶矜只是摇头,“出国太贵了,我要陪着院长妈妈。”
“那可不行。”院长妈妈笑着道,“你能越来越好,院长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矜轻轻垂着眉眼,她不喜欢分别。
“阿矜,你……还记得陆深吗?”院长妈妈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看见少女脸上一僵,随后勉强地笑了笑,“嗯,记得。”
“昨天他来了,你还在学校。”院长妈妈说。
叶矜攥着衣服,自从那天在别墅外面看见了陆深之后,叶矜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来做什么?”叶矜低声道。
“来看你。”院长妈妈叹息,知道叶矜委屈,温柔地劝说她,“当初陆深离开,也是迫不得已。”
都是半大的孩子,在这种事情面前,又能做什么呢。
“而且,看到陆深现在过得那么好,作为朋友,你应该为他感觉到开心。”
叶矜沉默了一会。
的确,作为朋友,陆深现在过得那么好,她应该开心。
有些承诺,其实她早就知道不可能一辈子都能做到。
浅浅地笑了笑,叶矜点头,“我知道了。”
“真乖,我去看那帮孩子们了。”院长妈妈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在第二天放学,叶矜照旧来到餐厅打工。
她已经十六岁,可以偶尔做一些临时工来补贴生活费。
八点钟,外面的天色暗了,叶矜端着菜到窗边的座子上,却看见那坐着的男人。
他的五官比少年时的更为冷冽,眉宇之间的寒霜越发地深了。薄唇紧紧的抿着,全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陆深本就比她长了几岁,这一会,应该是十九二十岁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气息冷寂。
深呼吸了一口气,叶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菜端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陆深。”
“吃晚饭没有?”他问。
声音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低沉而有磁性。语气一如既往的娴熟,就好像这三年的分别不存在一样。
叶矜淡淡地摇头,“还没有。”
“一起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叶矜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陆深,比以前更为霸道。不仅如此,眼底的冰冷,让她很是陌生。
“我还要工作。”叶矜委婉拒绝。
陆深看着她,“这家店的老板是我。”
叶矜没有去问他真假,能够住在那样别墅里面,肯定非富即贵。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叶矜只好坐下。
“先吃。”陆深道。
他点了不少叶矜爱吃的,只是叶矜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陆深微微挑眉。
叶矜摇了摇头,“我吃饱了。”
三年的时光太久,她始终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冰冷的男人和她记忆中默默陪着她的少年联想在一起。
陆深不是个多话的人,她一沉默,陆深也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叶矜才朝他笑了笑,“恭喜你,这些年你应该过得很好吧。”
陆深紧紧地盯着叶矜,在一瞬间,叶矜看到了他眼底骇人的冷意,“我如果说过得不好呢?”
叶矜勉强地笑了笑,“锦衣玉食的,应该很不错。”
“是不错。”陆深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修长而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你喜欢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住。”
叶矜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深,“什么?”
陆深耐心地重复一遍,“我可以带你回陆家。”
“不用了。”叶矜想也不想地拒绝,赶忙起身,“我到下班时间了,先走了。”
“叶矜。”
这是记忆中,陆深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之前仅有过的几次称呼,也是用“小哭包”代替。
“怎么?”叶矜回过头去看陆深,却看见他的满脸的隐忍,“回到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面前的陆深,太过可怕。
三年的时间,已经把他们之间的鸿沟拉得很大了。
饶是叶矜再怎么淡定,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害怕地退后了两步,叶矜磕磕绊绊地说,“抱歉,我必须得回去了。”
逃一样的,叶矜离开了那家餐厅。
陆深看着叶矜仓皇而逃的身影,目光幽深。
叶矜,你逃不掉的。
从那天之后,叶矜每天上班都能看角落看见陆深。有时候喊她过去一起吃饭,有时候让她拿作业出来,教她写作业。
温和得好像之前可怕的他只是叶矜的一个幻想而已。
到底是从小认识的伙伴,叶矜慢慢地也就放松下来。
喝着温水,叶矜有些不好意思,“我每天都不干活就拿工资,有些不太好。”
陆深正帮她检查着作业,闻言微微挑眉,“没什么不好。”
叶矜咬了咬唇,问他,“你不用上学吗?”
按照年龄,陆深应该是在读大学。
“请了假。”陆深简单解释。
美国那边,导师给他们出了个作业,陆深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回了国。
叶矜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很快地起身,去打扫卫生,帮客人上菜。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在叶矜放暑假的那天,和陆深吃完饭,便感觉头疼欲裂。
再次醒来,她在一间很是华丽的房间里面,陆深坐在旁边看着书。外面的月光洒落进来,在他冷硬的侧脸上面增添了几分冰冷。
“陆深……?”叶矜捂着头醒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哪?”
“你以后的房间。”陆深淡声道,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朝着她走过去,“喜欢吗?”
以后的……房间?
什么意思?
房间里面用了最昂贵的家具,造出了一个精致的公主房。
华丽,高贵。可却不是叶矜喜欢的风格。
她看向陆深,赶紧说,“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我现在马上回去。”
“不用。”叶矜才刚刚起身,手腕就被陆深扣住,“是我迷晕你。”
叶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他漆黑的眼底里面只有坦然。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突然晕倒这种事情,几乎没有过。再加上这间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恐惧感在叶矜心中升起。
面前的陆深,除了长相,和她记忆里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你要做什么?”叶矜声音微微颤抖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他商量,“陆深,你是不是喝醉了?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陆深执拗地看着她。
“可是你已经失约了!”叶矜冲他喊。
说不委屈不难过是假的。当年陆深离开的时候,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样从她的生活里面彻底地消失。
“抱歉。”陆深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可是叶矜对他的却只剩下了害怕。
“现在补偿你。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会陪你。”
不正常,太不正常。
现在的陆深,完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叶矜挣脱他的手,跑到门口。可是门却被锁住了,根本开不了。
趁着这个时间,陆深已经追了上面,禁锢住她的腰肢,把她囚禁在自己的怀里。
“要去哪?”冷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陆深很高,在他们分离的三年里面,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叶矜只能堪堪到他的下巴。
“你现在不太冷静,先让我回去。”叶矜声音微微颤抖着。
“叶矜,你说过不会离开。”陆深的眼神幽深而冷静。
叶矜咬着唇,“我没有要离开,只是……”
“少爷。”外头传来了一道中年人的嗓音,“老爷子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知道了。”陆深道,看向叶矜,低声嘱咐,“孤儿院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一会有人送吃的上来,等我回来。”
等他离开之后,叶矜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缓了缓神,叶矜赶紧翻着自己的书包,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所以……陆深是认真的,要把她关在这个地方。
一连好几天,叶矜都被关在这里,与外界隔绝。
陆深很忙,每天也就只能看她一小会。
这一天,叶矜刚刚吃过晚饭,便看见陆深推门进来。
“你……”看到陆深的时候,叶矜呆愣住了,他明显很虚弱。捂着腹部,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怎么了?”叶矜冲上去,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手指缝间隐隐有着血,“你受伤了?”
陆深“嗯。左边柜子有医药箱,帮我包扎。”
叶矜赶忙翻出了医药箱,这边,陆深已经把西装和衬衫脱掉。
伤口不大不小,溢出的鲜血有些多了,看起来渗人得很。
叶矜也顾不上害羞,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
她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口,很不熟练,好在陆深一直在旁边教导她。
那些血迹全部清理掉,露出里面的伤口。叶矜这才发现,这不是新伤口。应该是刚刚愈合,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崩开了一样。
所以,在前几天,他受伤了是吗?结果在她面前却是装作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口一紧,叶矜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替他把伤口处缠绕地围成好几圈,叶矜从总算松了一口气。
结果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对上了他的胸膛,叶矜脸蛋猛地升温,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的身体。
“你……怎么受伤了?”叶矜问他。
“被我二叔伤的。”陆深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经历了无数次一样。
叶矜震惊,“为什么?”
陆深冰冷地勾唇,眼神漠然,“大概是怕我抢家产。”
无所谓的语气,听得叶矜心口发疼。
所以这三年来,陆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即使找到了家人,即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日复一日。
叶矜不敢想象,陆深这三年会有多么痛苦。
“抱歉,我不知道。”叶矜轻声道歉,抬起头看着陆深的脸,“很疼吗?”
陆深垂眉看着她,不语。
过了很久,陆深才问她,“叶矜,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那三年,陆深经历了很多,是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事情也正常(所以后面才很后悔,一直不敢靠近叶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