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边。
霍霆琛正大步走向打捞地,才走了一半的路段,就见修聿疾步迎了上来。
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作势要递到他的面前。
“霍少,你的电话——”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见霍霆琛沉着俊脸,颇有些不耐烦地挥开了他的手,一派没有心情接电话的躁郁神态。
“挂了!”
“可是……”
修聿口吻微滞,欲言又止,四下转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人在,才压低声调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强调了一句。
“这个电话……是少奶奶打来的。”
话音落地的刹那,霍霆琛蓦地顿住了步子!
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修聿见状立刻点了点头,生怕他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霍霆琛劈手就把手机夺了过去。
“……微微?”
…
翌日中午,宫家大宅。
早就听说了昨天莫微羽车祸落江的事情,莫婉音一脸惬意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边轻轻细品,一边看着里面实时播报的午间新闻。
电视屏幕中,摄像头把画面集中在了事故现场和江边的打捞人员上。
音箱里随之传来新闻记者不带感情的播报与解说。
“昨日午时十一点零七分左右,在凤和路和云祥路的交界路段发生了一起车祸事件,一辆黑色的轿车因故失控,笔直冲进了昙江的江水中,警方迅速派遣人员进行打捞急救……据闻车内一共乘载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将落水车子打捞了上来,然而……车内人员却消失不见……”
“一直到当天下午六点一刻,警方才从江中打捞上一名男性。打捞上来的时候该名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但还存有一口气息,警方立刻将其送了医院抢救……截止目前,男子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没有清醒。”
“之后,警方的打捞持续了一天一夜……”
“直至方才,江中才又打捞上来一具女尸。”
“因为在江水里浸泡了一整夜的缘故……女尸已经有些浮肿了,据法医初步推测鉴定,女尸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中午十二时左右,与车祸事故发生的时间相符。”
…
听得‘女尸’二字。
莫婉音立刻按下了暂停键,电视屏幕中的画面瞬间停止在了警方人员将那名女子从水里抬出来的场景。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所以画质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看那人的身材体型和穿着打扮,确实和莫微羽十分相像……见状,莫婉音不由微微眯起眸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就开口吩咐了一句。
“去把阿诚叫来!”
“是,大小姐。”
很快,仆人就领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进来。
看到莫婉音坐在沙发上,唤作阿诚的男人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
“大小姐,您找我?”
莫婉音扬手挥退了仆人,尔后指了指电视屏幕上的那具‘女尸’,低声问道。
“你昨天去盯梢的时候……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的这身衣服?”
闻言,阿诚立刻循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向了大屏幕,在仔细辨认了片刻后,便就马上笃定地回了一句。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这么穿扮的。”
“你确定?没有搞错?”
“怎么可能搞错,这才过了一天而已!我记得很清楚,她就是穿这身白蓝色的裙裤出的门……”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莫婉音幽幽一笑,挥了挥手手。
顿了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跟着交代了一句,“记住,昨天你哪里都没有去。”
阿诚闻声先是一愣,随即立时意会!
“大小姐放心,小的明白!”
大概是因为在莫微羽手里栽过太多次跟头,在没有亲眼看到莫微羽的尸体前,莫婉音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倒不是说她不相信宫家那位爷的能耐,而是一个自己针锋相对、恨之入骨多年的眼中钉突然就这么死了,多少会让她有点不适应,再加上不是她亲自手刃,便觉得不太真切。
沉吟片刻,她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祁睿,你帮我去一趟霍家老宅……看看莫微羽是不是真的死了?”
“好!我现在就去!”
…
霍家老宅。
因为昨天到今天一整天的江中搜救搞得十分引人注目,再加上死亡人员的身份有些特殊,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是以尸体一运回来,霍家老宅的门口就被大大小小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一时之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身为霍家的媳妇,尽管莫微羽和霍霆琛还未来得及举办婚礼,但有结婚证在,她的遗体自然是被送到了霍家。
莫婉音被列为那场事故的重点怀疑对象,显然不方便在这种时候主动现身、自投罗网,便只好让莫祁睿代替她验明真假!
顶着莫微羽家属的身份,莫祁睿尽管幸灾乐祸,但还是做出了悲恸的样子。
霍霆琛也没拦着他,让他进了霍家老宅的大门。
一进到大堂,莫祁睿就看到了摆放在正中央的水晶棺,莫微羽的尸体就放在里面……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让人看不清楚人的长相和模样。
拉过边上的一个仆人,莫祁睿挑着眉梢,不由问了一句。
“怎么现在还盖着布,不应该都掀开了吗?”
“听说是因为尸体泡胀了,太难看……所以霍少不想让人瞧见少奶奶这副样子……”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莫祁睿没有再问。
想起莫婉音的叮嘱和交代,他还是迈步朝着水晶棺走了过去,转头看了一圈,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不在他身边,便就佯作不经意地弯下了腰,作势要去掀开那层白布。
“呵……莫微羽啊莫微羽,可别怪我冒犯你……谁让你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这是婉音姐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所以,你真要怪就怪她好了……”
低声念叨间,莫祁睿的指尖便已攥上了白布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