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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递了毛巾过来,汪磊想擦裤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撞倒了桌上的酒瓶,水洒了一片。连累好好吃着饭的杨予康遭了秧,他有点洁癖症,恨不得把整桌的东西全部掀过去,再扔到一边。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往梁霜影耳朵里灌得都是些极不文明的词。

温冬逸准备提醒他们注意点影响,又见她听着听着就笑了。之前没有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道弯弯的小勾,像个小括号。

他默默地盯了一会儿,抬手,托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抹了下她的嘴角。那个小括号渐渐消失,她怔愣的转过脸来,望着他。

温冬逸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没有任何的解释。就像是一场无声的邂逅,她目光追寻到的只是一个背影,留给她微妙的悸动,与无尽的猜想。

李鹤轩早早放下了筷子,也看见了他们暧昧的举动,无动于衷。经过昨夜的醉生梦死之后,到今儿胃都不太舒服,他开始掏找烟盒。

杨予康拎起椅子,往旁边一放,瞥了汪磊那湿掉的□□一眼,表情露/骨的嫌弃,“出去的时候你离我远点。”

汪磊把毛巾一甩,也搬起椅子,“我就挨着你怎么了!”

对这两个岁数加在一起快过百了,还能这么‘青春无敌’的男人,李鹤轩没什么话好说,他总算找到他的烟,一顿,抬头。他问梁霜影,“我抽根烟行吗?”

她点头。温冬逸跟着说,“最好不要。”

李鹤轩睨着他,“我问你了?”

温冬逸不回呛一句,反而笑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了,公司里有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让李鹤轩栽了跟头。不过,只有温冬逸还没见过那个叫小庄的,据说人倒是长得端正,做出来的事儿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在前两天一个小项目的招标会上,李鹤轩原本是不打算投的,但是年关将至,大家都想奖金包得厚点。方案是团队的结晶,要不是瞧她形象上还算过得去,听说私下做了很多功课,就是上台照本宣科,没什么技术含量又能露脸的美差,怎么会交给她。

“我怕她紧张,还说呢,这年头没人真枪实弹上场,都是吹虚的,听的人心里有数就行。她确实不怯场,上去就说,你们公司要完蛋啦,你们看不出来吗?劈里啪啦的把人从基层到管理全怼了一遍,完了还觉得自己特神气,是个女英雄,我还得给她鼓鼓掌。就这样,就这女英雄一句说不得,回去就给我写了封辞职信,上书八个大字——天生反骨,恐难从命!”

李鹤轩说着就气结,“她这是拍美剧呢?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要不是我脾气好,轮得到她给我递辞呈?早让她滚蛋了!”

“你批了吗?”温冬逸问他。

“没呢,这不赶上周末了。”

“不然你先压着,给她个机会,以观后效。”

李鹤轩脸皮扯着嘴角,“怎么着,你觉着还有反转的余地?”

温冬逸极为感兴趣的说,“很有可能啊!”

旁边慢条斯理吃着饭的杨予康,也沉吟道,“说不定。”

他们能有这样的错觉,明显是受了狗血的影视剧荼毒,现实中哪来的反转。李鹤轩嗤之以鼻,“你们是没看见下面那些人的表情,就像被塞了一嘴的屎!”

汪磊哈哈大笑。

杨予康夹着一块肉,差点放进嘴里,于是怒骂,“你恶不恶心!”

温冬逸冲他扬下巴,“那我们打个赌吧。”

听到「赌」这个字,李鹤轩就来劲了。回想大学时期,他瞧温冬逸就不顺眼,原因是俩人隔三差五的打赌,邪门的是李鹤轩逢赌必输,他输得最惨烈的一次,就是帮温冬逸洗了脚!

“这个项目要黄了就算我赢,你得帮我洗一次脚,不能戴手套!”

杨予康把筷子重重一拍,“又是屎又是洗脚!不吃了!妈的!”

“可我又什么都不缺。”温冬逸抱着胳膊,欠兮兮的说。

李鹤轩不买账,“你先挑的头!”

温冬逸将目光转向身边的人,她坐那儿已经不动筷,就问她,“你说,我跟他赌什么?”

梁霜影把眼一低,与他错开视线,“我怎么知道……”

他回过头去,指着她说,“我赢了你就让她差遣一次。”

李鹤轩爽快答应,补充,“除了杀人放火,有事儿随时找我。”他不仅嘴上这么说,还给梁霜影留了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

温冬逸吃饭的时候没沾酒,也没有事先约定要开车送她回家,而梁霜影上车的时候,又直接坐进了副驾,这次,她选择自己扣上安全带。

两人都上车之后,又是一声关门的响动。

温冬逸表情不愉快的瞧着后视镜,“谁叫你上来了?”

“喝大了,载我兜兜风。”不速之客身上携带酸辛的酒气,整个人瘫在后座。

刚开了一段路,就有人扑上了副驾的椅背,几乎同时,她警觉的往车窗一靠,汪磊笑眯眯的说,“相逢即是缘,加个微信呗?”

“加你个头。”温冬逸替她回答道。

汪磊呵呵笑,“也行啊,你说怎么加?”

没料到自己说完这话,就迎来了一脚刹车,摔回后座的瞬间,如同被一个体型似山的相扑选手狠狠撞了下,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哀鸣道,“我要吐了!”

虽然系着安全带,梁霜影还是扶了下仪表台,她侧目,开车的男人脸上没有表情,注视着前方的路。

酒店离她家比较远,行车途中,如果不是汪磊偶尔哼哼唧唧,她觉得就算是很小的雪点落在窗上,也许都能听见声音。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停在小区正门。安全带鱼儿般的从手里溜走,她没有下车,而是转向了温冬逸,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又碍于……

汪磊眼色满分的捂住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梁霜影还犹豫着,却听见他说,“回家吧……”

人对感情有着与生俱来的判别能力,时而愚钝,时而灵敏,就像现在,她知道,不管她要说的是什么,他都拒绝了。

温冬逸这长长一口气松下了来,“回去再说。”

只有他自己听出了无奈,梁霜影的眼睛从这句话里获得的是生机。

望着她走进那一片住宅区,走进一处转角彻底消失之后,温冬逸将车调头,驶离。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汪磊,这次扒上驾驶座的椅背,“对兄弟坦诚一点,那到底是你亲戚的小孩,还是你在这儿养的‘小孩’?昂?”

光凭他俩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他就不信只是远房亲戚这么简单,西门庆还能说他没尝过烧饼啥味道呢。

温冬逸说,“既然你我都是兄弟了,年底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事关钱财问题,汪磊立马改口道,“上司下属这关系必须……就跟你跟那小梁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我听着话里有话?”

“哥,我亲哥,饶了我行吗?寒冬腊月我两袖清风啊,就指着分红吃口饱饭,你要这样,我铺盖一卷睡你家门口去!”

背后嚷嚷的声音,温冬逸听着很烦躁,“把嘴闭上,睡你的觉去。”

汪磊识时务的应了一声,躺回后座,倒头就睡。

下午三点,在回酒店的路上,温冬逸从车里找了包烟出来,趁红灯,他点火,后面的男人打着呼噜,他吐出一口烟雾,空气都变得粗糙起来。他开始想念她的安静与细腻,此时,他们分开不到二十分钟。

梁霜影开门进屋,家里特别安静,因为物业说电力维修,要停电到晚上八点左右,所以梁耀荣一早去了厂里,覃燕则去了小区里的饭馆打麻将,两个人都没回来。

本来她的午饭,要自己解决的。

独自在房间复习到傍晚,猩红的云霞开始褪去,是昏聩的沉暗,透过窗户,压向她的书桌,她习惯性的按下台灯,没有预期的光亮,才记起停电的事儿,找来了一只蜡烛。

烛火有点温热的味道,它向四周发散的光,也只有那么一小圈,但它会随着天色的渐暗,愈亮。

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今晚就走,没说是几点的飞机。

盯着蜡烛发呆了一会儿,梁霜影拿起手机,又放下。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会不会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不值一提;会不会直接挂掉……

她下定决心,再次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把那个只跟她聊过两句话的号码拨了出去。

接通了。

话语在她的喉咙辗转几番,终于问出口,“月底,你还来这儿吗?”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静谧而暗暖的房间里听起来,很温柔。

她说,“我……有一个表演赛。”

他沉默。

梁霜影捏着书页的一角,来回揉搓,也许只有几秒,对她来说却很漫长,长到可以让一艘轮船,沉入海底。

“我得自己掏钱买票吗?”他突然这么说着。

她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笑,被自己发现又使劲克制,仿佛心里多了一只白糖罐,细小的砂糖,颠来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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