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上酒店的房门,梁霜影被他推向玄关的墙。
幸好她穿得是低跟的鞋,否则经不住他这样扑上来。温冬逸将那些大大小小的纸袋,直接扔到一边,夯不啷当掉落得是商场柜员的业绩,对他来说却是不值钱的东西。
这个吻,好像要比赛谁先投降,梁霜影作弊地揽紧他的脖颈,却不巧,她的手机响了。
好不容易摸出手机,她看清来电显示,惊得撇过脸,推开他,又瞪着他。这男人不是说摆平了吗?
梁霜影接起小婶打来的电话,竟然是萝卜偷偷摸摸在说话,她懵了一下,随即质问,“你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温冬逸听见手机一头小屁孩的声音传来,就开始肆无忌惮,修长的手与她缠斗几招,低头咬上她的肩。
梁霜影捂着自己的嘴巴,耳边还是孩童天真无邪的声音——明天回家之前,在门前支着太阳伞,伞下放着小木马的西点店,顺道给他买蛋糕,一块提拉米苏,还有一块是什么,她没听清就慌张回应,“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去睡觉。”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他将梁霜影抱上了办公桌。
桌上几份公司文件,统统摔落在地上,从里面滑出了一张香槟色的卡片,也暂时无人问津。
梁霜影阻止着他下一步动作,蹬起腿,急声说,“那个那个那个!”
温冬逸即刻心领神会地起身,一边疾步朝卧室的床头走去,一边顺序错乱地解着衬衣纽扣,他很热,却要想办法让自己更热。
趁男人去翻找安全措施的时候,梁霜影弯下腰去,捡起那张卡片。
原来是一张喜帖。
喜帖封面上印着t&s,凹陷的烫金效果,新郎她不认识的名字,新娘是孙念珍——传闻中,曾与温冬逸有染的女明星。
当梁霜影还在愣神的时候,手里的喜帖就被抽走,而她被推倒,视线颠转,从天花板的灯,到男人背光下五官立体的轮廓。
上午,温冬逸开完会议,没留神将喜帖收进文件夹里,现在他不管喜帖的事,只顾去咬她的琼鼻,得偿所愿。
梁霜影找出一丝清醒的意识,问他,“她结婚你去吗?”
“没空,忙着呢。”更像是回答他现在的状态。
她抿唇‘嗯’一声,然后又说,“她都给你送请柬了……”
温冬逸停下,结实的胳膊撑在她身两侧,“你想去?”
此刻,她是诚实的孩子,“没见过明星。”
他眼底含笑,摔下衬衫,说着,“行啊,看你今晚的表现。”
温冬逸再次压下身来,要考验她的诚意,又让他恍然记起了什么,嘴角彻底勾起笑意,口型说着:搓衣板。
梁霜影愣着眨眨眼睛,然后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温冬逸不解的蹙眉,“这还要什么准备?”
趁他不设防,已经被剥了皮的小妖精,从他眼前溜了出去,披上他的衬衫跑了。
男女之间,和荷尔蒙有关的追逐战,吊灯照出的棱光,让软皮沙发也成了战场。
化作人形的小妖精自有主意。质地不俗的男士衬衫,松垮地罩在女人纤细的腰间,随一双笔直的长腿,调皮地自眼前晃过来,又绕着沙发远离,不知将落地在何方。
他斜靠墙边,耐心十足地点上一支烟,烟丝被烧出红光,雪白的烟卷一点点塌下去,被夹在两指中间,仿佛催情的青色烟雾,袅绕地沿着手指攀升。
她赤足踩着地毯走近,倾身过来,压着他的手摁熄在烟缸里。
下一刻,温冬逸顺从地,被她推进沙发里,接着就瞧她在茶几上摆一卷毛巾、一盒纸巾,搁下一瓶矿泉水,她想了想,拿起来拧开盖再放下。最后,将垃圾桶立在一旁。
这么大阵仗,温冬逸看呆了,“这是要动手术呢?”
撕开糖果的包装纸,梁霜影往嘴里挤进一颗水果糖,分开他的膝盖,跪坐在地毯上,仪式感十足,他正要说话,她食指轻触红唇——嘘。
她深深呼吸,表情如临大敌,结果,温冬逸笑倒在沙发上。
她的手还悬在那儿,就听见他说出一句:“不玩了宝贝,我们办正事儿。”
梁霜影被他从地毯上拉起来,对着他一张高贵的脸,有些入迷,随便他怎么折腾了。但又何止她一个人沉迷。
温冬逸很明白,当自己食髓知味,就是大难临头,奠定他俯首称臣的悲惨命运——
只想与她夜夜笙歌,为她鞠躬尽瘁。
于是,不管她多么有气无力的求饶,他都十分虔诚,而她已经累到想哭了。
凌晨一点半,在酒店套房中,梁霜影享受着浴缸里的冲浪喷头,没办法再动弹一下,指挥着旁边的男人,去取来她的手机。
这才看见几个小时前,她收到的消息:「你男朋友是温冬逸?!!」这是彭晓雯发来的。
当时,彭晓雯与他在那么近距离下,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根本没想到这茬,却是远远观望一眼的女同学,认出温冬逸。尽管温冬逸的绯闻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仍然可以充当茶余饭后的八卦——女友前脚出轨男明星,温冬逸后脚就找上一个女大学生。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还是平时很清高的梁霜影,看不出原来她这么会左右逢源。
听到他们这样评论起自己的朋友,彭晓雯不高兴地拍下筷子,而他们识趣的岔开话题,虽然当面避开不谈,谁晓得私下里会怎么编排她。
实际上,梁霜影不在意他们怎么议论她,也与她的个性有关,从小到大她的朋友就不太多,真有不少背后贬低她的,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种事情,她就装不进心里。
她将手机搁在一边,就听浴缸对面的男人问,“该实习了吧。”
梁霜影往下靠去,伸直长腿,放在他的腿上,吹着泡沫说,“还没到暑假呢,而且要先写论文,也可以实习就是了。”
“有什么打算?”他捏了支烟叼在嘴里,低眸点上。
梁霜影沉吟了会儿,对他说,“虽然现在我只给一个孩子上课,但我能找到教课的感觉了,所以,我想试试去正规学校,当舞蹈老师。”
“也好。”温冬逸眯着眼瞧她一会儿,脸颊陷下去片刻,吐出一口青雾,“就没想过搬出去住?”
“搬哪里去?外面房租多贵,我可搬不起。”
原本是想抽一口烟,温冬逸夹烟的手停下,轻笑一声,“你就装傻吧。”
“我装什么傻?”
温冬逸笑着瞧她,“说一句‘我没钱,温冬逸你给我买个房好了’,这是什么难事儿?”
梁霜影心虚地说,“不用,为什么要浪费钱,我又不是没地方住。”
他送的衣服首饰、包包鞋子,每一件她都喜欢,但是不能表现出喜欢,还要弃之如敝履,就算在他看来是傻,也是傻得与众不同,让他保持好奇,看看她到底有多傻,不能让他失去新鲜感。
比起华服珠宝,她更喜欢这个男人。
梁霜影倾身爬过去,搂住他,下巴快要搁在他肩上,眼瞳似凝成的松脂,冲他温软的笑,“这里离我原来兼职的地方很近,明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
她还是笑着说,“你要是嘲笑我兼职的地方太简陋,我就把你从店里赶出去。”
“没看出你这么厉害,还把我赶出去?”温冬逸说,“我可算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了。”
梁霜影睁大眼睛,“你说我是虎?”
“有吗?”他装作无辜,又严谨地说,“你听错了,我说你是我的宝贝。”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神情困倦的说,“我们去睡觉吧。”
温冬逸下巴一抬,“走。”
冲掉一身泡沫,梁霜影从淋浴间出来,穿上酒店的真丝睡袍,正准备去吹干头发。
温冬逸早一步洗干净,刚好取出吹风机,对她说,“过来。”
她乖乖过去,坐在镜前,任由他拆开束住头发的皮筋,湿发散在背上,又被他捞起,在吹风机下,轻轻抖动。
大概是此刻,他从指尖到表情都太过温柔,使她无比放松,迷迷糊糊地问出,“温冬逸,你以前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吗?”她补充说,“没有外界原因,真心的喜欢。”
他想了想,大方承认,“有啊。”
梁霜影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回答,心里有些别扭,又忍不住好奇,“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冬逸有几秒钟的沉默,在她还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时,他出声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年纪不大,脾气很倔,很执着,我也说不出,她哪里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样,可她就是不一样,起码在我眼中是这样,看得出她很喜欢我,所以我不想再伤害她。”
梁霜影隐约猜到他说的是谁,只是不敢肯定,“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他抬眼望向镜中,与她视线相接,他的眼底似有笑意,“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