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一行五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乏累,在一处瀑布前,怪石上雕刻了两个大字:“羊涧”支湃让韩鬼站在石头旁边,自己退后几步,指着韩鬼对其余人解释:这就是羊头山著名的一景,名曰羊涧人(洋贱人)!
众人大笑,韩鬼不解其意也跟着嘿嘿傻笑。
再往上走,路越加陡峭,路旁没有花草香,只有挂了雪的苦干树木,岔路多如毛细血管,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韩鬼不干了:“哎呦,不行了,腿要折了,饿的前胸贴了后背了,我要吃肉。”
呼延秀一指前方:“前边有一处溪水,咱们在那石头后边吃点东西吧。”
大家坐在石头后边啃干粮,韩鬼吃了几口酱牛肉,绕到了石头后边想小便,他还没解开裤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哎,你们别吃了,过来看看!”
大家绕到石头的正面,不禁大吃一惊:石头上刻了两个大字——羊涧。
韩鬼站在石头旁边:“此乃羊头山著名的景色,羊涧人。”
这次没有人再笑了。
支湃手里的烙饼也吃不下去了:“我特么的路痴也就算了,你们干嘛吃的?咱这么多人走了三个时辰,晌午都过了,竟然是走了一个大圈儿!”
莫小则苦笑了一声,从路边摘了一条带雪的枯枝,戴在了呼延秀的头上:“没关系的。”
“咱都成了转圈拉磨的驴子了,你还有心思逗小姑娘玩?”钱串子也看不下去了。
莫小则揉了揉大腿:“咱就当来这儿看了看风景,下次带向导来就好了,走,下山吃酒去!”
本来大家都已经失望至极,可听了莫小则这句话,换了角度和想法,就像换了心境,本来就是嘛,人生里哪有那多非得必须马上做完的事儿呢。大家又说说笑笑往下走。
还没走一炷香的功夫,路中间有人拦住了去路:“站住,都别走了,姑奶奶有话问你们!”
声音比炸雷还响,比驴还粗。大家抬眼一看,都忍不住想笑。就见一个比韩鬼还魁梧三分的村姑站在了路中,村姑身穿补满了补丁的红色棉袄,脸上的胭脂水粉涂了有二两,可依然遮不住那满脸的雀斑和痦子,倭瓜脑袋,斗鸡眼,蒜头鼻,菱角嘴还长反方向了。
韩鬼肚子里的酱牛肉涌到了喉咙。支湃纳闷的问:“什么样的爹妈生这么个丑玩意啊?这是移动积分兑换来的吧?还是癞蛤蟆和秃尾巴狗杂交的品种?”
“我问你们,知不知道天下最美的女子是谁?”村姑挥舞着右臂问。
韩鬼挠着脑袋:“你问这干啥?跟你有啥关系啊?”
钱串子也叹着气附和:“就是嘛!”
支湃掏出烟斗点上:“你要是问我们世界上最丑的女人是谁,我倒是还能告诉你!”
村姑竟然没听懂支湃的讽刺:“那最丑的是谁呢?”
支湃一指瀑布:“你蹲在小河边看看,那倒影里,就是最丑的!”
村姑点点头:“我去看看,你们别走啊!”
韩鬼都气笑了:“特么的比我还傻,比我还丑!支湃说你就是最丑的。”
莫小则刚想阻止大家别再挖苦了,就见这村姑身影一晃,就到了五人面前,抓住韩鬼和支湃的头,往一起一撞,俩人顿时晕了过去,莫小则刚想跑,就被她踹在了后心,莫小则就觉得背后排山倒海似的。钱串子捂住胸口的银票惨叫:“救命啊,有人抢劫啦!”
还没喊完,村姑把他的脖子掐住,钱串子翻了白眼,也晕了过去。
呼延秀跑到小则身边,拍打前胸,莫小则还没醒,自己就被村姑打晕了。
村姑把这五个人像捆柴禾似的捆在一起,背起来脚尖点地,飞一般的跑了。
五个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山洞里了,村姑坐在一面铜镜前正在描眉。
韩鬼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儿,他看到自己和其它四人背靠背捆在了一起,可不干了:“fa克!你这母夜叉把我们弄来干嘛?”
“别吵吵,我还差几笔就描完了。”村姑的嗓门和叫驴一样,听的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村姑站起身,挨个看了看几个人:“你们说吧,今儿晚上谁和我睡觉,还是你们一起和我睡?”
即便莫小则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听了这话,也差点吓晕过去。
“我草,这疯婆子不是劫财,是要劫色!”爱财的钱串子竟然放心了一点点。
支湃此时终于散发出强烈的正义感:“你想找人和你睡觉是吧,好,我们刚才商量过了,就是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他陪你睡!”
韩鬼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支湃你个损贼,干嘛让我,我要是今天和她睡了,我的下半生宁可就不要这下半身了!”
村姑倒也不急:“天儿还没黑呢,你们赶紧想!”
支湃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大喊一声:“我和你睡!”
众人对支湃简直是感激的无可无不可了。
莫小则喊道:“支兄,我以前看错你了,你真是仗义啊!”
韩鬼也很开心:“不但仗义而且还口味挺重呢!”
村姑点点头:“你模样一般,但是我也忍了。”村姑把支湃从绳子里拽了出去,又把剩下的几个人分别单捆了。
支湃冲着四人惨笑了一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他掏出一袋烟坐在了村姑对面,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大姐呀,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啥事儿?”村姑等着母狗眼看支湃。
“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仰慕你啊!”
“啥叫仰慕?”
“就是喜欢你!”
“哈哈哈,我这么美,你喜欢我是应该的!”
支湃又忍了忍想吐的感觉:“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认识神医道回春呢?”
“嗯,我好像听说过,那老道会治病!我不认识,咋啦?你还要补一补啊?”
支湃实在忍不住了,跑到洞口哇的吐了。
村姑身影一晃挡在了他的面前:“我还以为你想跑呢!”
支湃抹了抹嘴边的白沫子:“大姐,你如果认识道回春,那还好办?”
“到底啥意思?”
“我有花柳病,身底下烂了,传染给你以后呢,咱俩都得去找神医治,懂了吧?”
村姑摆摆手:“那可不行,我听说那老道不给女的看病,你有花柳病不早说,去一边呆着去!”
支湃长吁一口,躲到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剩下的几个人。
钱串子大骂:“支湃你就损吧!”
村姑走过去像买牲口一样,挨个掰开嘴看了看莫小则、韩鬼和钱串子。
韩鬼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赶紧嚷嚷:“我也有花柳病!”
村姑蹲下身开始解他腰带:“我得验证一下!”
“****!no!好吧,我没有,我骗你的,你是最美的女人,行了吧?”
“我这么美,那让你陪我睡,便宜你了!!”
“我不要,我求你了,放了我吧。”韩鬼都带了哭音了。
村姑又看了看旁边的呼延秀:“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是女的!”呼延秀低着头不敢抬。
“噢,怪不得呢!女的就算了,不过,我看你长的怪好看的,虽然比我差点,但这双眼睛滴溜溜挺大,我把它抠了吧。”
“不要!”众人齐乎。
呼延秀惊呼:“慢着!我告诉你,你不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有个人比你还美!”
“谁?”
“仙人洞里何仙姑!”呼延秀已经知道自己遇到谁了,所以把索船夫的话告诉了村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呼延秀的话,村姑狂笑:“哈哈哈……这儿就是仙人洞,我就是何仙姑,你这小姑娘说的话我爱听,饶了你了。”
呼延秀苍白的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呼延秀和村姑对话之时,莫小则冲着支湃使眼色,支湃点点头,放下了烟斗。
村姑来到莫小则面前:“小白脸,你长得挺俊啊!今儿晚上你陪我呗?”
莫小则一笑:“行啊,就是不知道你的脑袋够不够硬!”
“你这傻子”村姑点指着莫小则,“睡觉不用脑袋!”
“啪!”支湃抡起了凳子,正砸到了村姑的头上,这一砸,支湃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实木凳子腿都砸断了。
村姑却是毫发无损,她揉了揉脑袋:“嗯,起包了。”
说完捡起凳子腿冲着支湃走过去:“你既然有病,活着也怪浪费粮食的,我送你上西天吧。来,到山洞外边来,脑袋伸过来,我给你敲碎了,乖,不疼……”
支湃瘫软在地,被村姑拽着脖领弄到了洞外。支湃大喊:“小则,救我……”
莫小则大喊:“别敲死他,他还有用?”
村姑又像拖死狗一样把支湃托了回来:“他有啥用?”
“你知道他怎么得的花柳病吗?他以前是在青楼里当茶壶。他还会唱小曲儿,你留着他,以后,你在洞里浪,他在洞外伴唱。”莫小则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韩鬼嘿嘿笑:“说的对,这个支湃还能去给你拉皮条,多弄些小白脸来陪你睡。”
村姑想了想,问:“你会唱啥,唱一个,好听了,我就留着你,不好听,我就掐死你。”
支湃瞪了一眼莫小则:“你特么的就不能想个别的借口?”
莫小则努努嘴:“快唱吧,要不然你死期就到了。”
支湃咽了口唾沫,想了想:“哎,有了,你听着啊……”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
“别唱了,啥玩意啊,也听不懂,我还是捏把死你得了。”
村姑伸出手,支湃惨叫:“别介,还有,还有……”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儿,
微风轻吹起热浪。
我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个疙瘩藏,
找得我是好心忙。
……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地南地北我都找遍,
为啥不见我的郎,
我东瞅瞅西望望忽见情哥他正把我望,
郎呀郎你瞅你那傻样,
真真把我气够戗。
支湃捏着嗓子连扭带唱,村姑拍着手:“好,确实好听!行啦,一会儿你就唱这首吧!”
说完这句话,村姑把莫小则扛起来,走到山洞里,使劲推了墙上一把,一道石门嘎吱吱开了。
村姑回头一笑:“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