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鸿胪寺少卿郑芝凤上本请见,隔了一日,礼部仪制司主事带着几名吏员来到郑府,讲解并教导郑芝凤觐见时所需的礼节及细节。
郑芝凤心里清楚,朝廷此举是怕海寇出身的他在皇帝面前失了礼闹出笑话,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而且郑芝凤从礼部官员艳羡的的话语中得知,绝大部分四品一下官员终其一生也难见天颜,而像他这种很少参与部事的从四品官员,能被单独召见奏对的更是少之又少。
郑芝凤这才知道自己获准觐见是多么荣幸之事,因而在接受教导时他也是格外认真。
在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确认已无差错后,礼部官员们这才罢手。在婉拒了郑芝凤热情的挽留宴饮后,怀揣着郑芝凤奉送的厚礼,礼部官员们心满意足的回部里交差去了。
几日之后,一直在患得患失的郑芝凤终于接到了准予入宫觐见的旨意。
乾清宫中,在按照礼部所教的礼节大礼参拜后,郑芝凤听到一个年轻而又温和的声音传来:“郑卿勿要多礼,给郑卿看座!”
郑芝凤没敢抬头向声音来处观望,依礼躬身拱手谢过之后,方才在小太监搬来的锦凳上坐了下来,但也是只敢挨着半个屁股不敢坐实,头也是微微低着,心跳加速之下全身变得僵硬无比,额头上也是布满了汗珠。
虽然二人隔着十余步的距离,但朱由检隐约看到了郑芝凤的容貌。
由于来京已经数载,原本被海风吹的有些黧黑的皮肤渐渐变白,使得眉目舒朗的郑芝凤看上去颇为英俊不凡,加上郑家这几年来持续给朝廷提供的巨大帮助,这让朱由检对郑芝凤的印象变得更有好感起来。
“郑卿仪表堂堂,看上去甚为年轻,年纪应没有三旬吧?家中子女几何?”
朱由检看出了郑芝凤的紧张感,随即微笑着开口问起了家常,以便帮着郑芝凤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态。
“回禀圣上,微臣年齿虚长二十有八,家中现有二子三女,妻郑黄氏、妾室三人,微臣已遣人回福建,将家人全部迁来京师,预计本月底便可抵京!”
听到皇帝的问话后,郑芝凤慌忙起身拱手弯腰回道。
“郑卿且安座,殿中并无外人,卿大可不必紧张,之后坐着回话即可。郑氏一门自靖海伯一下,心怀忠君报国之志,急大明之所急,值此天灾人祸不断之时,数年来为大明付出良多,朕心内是有数的。郑卿且安心,朕与大明绝不会亏待为国出力之臣子,若郑家持续为大明建功,郑氏今日之德定有恩荫子孙之报!”
看到人家都把家里人搬来京师以表忠心了,朱由检随即顺手画了个大饼抛了出去。
“圣上之誉令微臣汗颜之至!身为圣上之臣子,郑家所作所为皆乃分内之事,当不得圣上如此夸赞。况圣上对郑家一向恩宠有加,臣之大兄贵为伯爵,臣之三兄亦是武臣之顶尖,微臣向无寸功,却蒙圣上拔擢至四品高位,圣上对我郑氏之恩可谓是大明臣子中所罕见!微臣等就算粉身碎骨亦难报圣恩,今后唯有为国事更加尽心尽力,如此方能对得住皇恩浩荡!”
皇帝温和的态度和语气让郑芝凤慢慢放松了下来,听到皇帝对郑家如此高的评价后,他赶忙站起身来施礼回禀道。
“郑卿且坐,卿有此心便好,朕亦愿相信卿之所言。今日朕将郑卿招来所为何事,想来卿已心中有数,在此之前朕尚有些许疑问需卿解惑。郑卿久处东南沿海,据闻尝与外夷番邦之人交通,对其风土人情当有所知,朕想知卿如何看待佛郎机、荷兰等极西之国?若卿远赴西境,将欲达成何之目的?”
虽然郑芝凤态度十分端正,并表示今后将一如既往的为朝廷和大明做出应有的贡献,但一直将听其言、更要观其行作为用人准则的朱由检并未因此对其大加赞扬,反而是话锋一转,把今天的正题抛了出来。
尽管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郑芝凤都是自己西向计划中最合适的人选,但朱由检还是要看看他对大明社会以外的世界观。
在这个几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