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1)

第四十七章

沈渊冥思苦想,微微出神。

怎么会是暗恋

阿凛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意

这不可能吧

沈渊陷进去大概是在2014年下旬。

他在出柜的边缘反复横跳了好几个月后,最终无奈地认栽了。

自那以后,他几乎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心意。

阿凛想夜袭他,他便遣去鬼面,打开房门,并认认真真地洗好澡,等着他。

阿凛想去秋游,他便做好攻略,选择出最佳的红叶之景,并派出大量鬼仆控制景区,保证他们的观赏质量。

即使这些都略去不提。

他若不是对傅凛有意思,怎么可能答应他的情人节之约

若非情侣,他们两个大男人在情人节一起看什么爱情电影

兄弟情深

沈渊猛得回忆起前几天傅凛一口一个的“好兄弟”。神情扭曲而恐怖。

去他妈的好兄弟。

哪家兄弟这么变态

沈渊眼神微沉地注视着他怀里的秀气青年。

傅凛毫无所觉地保持着浅笑,他对此时的危机状况一无所知,依然沉浸在突然掉马的亢奋情绪之中。

“阿渊。”傅凛拉了拉沈渊的袖子,“你知道我是周远泽,就没点别的反应”

比如震惊得目瞪口呆,或者愤怒得面红耳赤。

沈渊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毫无成就感,就像穿了一个假的马甲。

沈大佬对这个陈旧的话题不感兴趣,他抓住傅凛的手腕,语气低沉“我问你,你所谓暗恋是”

“你们两个”一声愤怒的巨吼忽然响彻两人耳际。

顾玄铭大力拎起傅凛的后领子,把人拽离沈渊的怀抱。

沈渊立即抓住傅凛的手臂,横眉冷眼地斜了顾玄铭一眼。

*****

弥漫着酒气的客厅里,绝大部分人都喝趴下了,靠在一起呼呼大睡。

只剩下酒量深不见底的顾玄铭,以及滴酒未沾的沈末,尚清醒着了。

顾玄铭方才正与沈末聊得起劲,头一回震惊地看到他们聊天内容里的两个主角,竟然都抱到一起去了。

真特么的辣了眼睛

顾玄铭深吸一口气,犹如一个为自家傻闺女操碎心的老父亲一样,叹气“阿泽,我们来好好聊聊。”

傅凛顿了一下,点点头“哦,好的。”

同时,已经和老顾组成反沈周联盟的沈末,她默契地扑到沈渊的怀里,凶猛地蹭了蹭她哥的胸口,霸占有利地形“沈哥哥。”

沈渊窒息了。

他这愚蠢的妹妹,到底什么时候才退场

沈渊垂眼觑了觑小姑娘的脑瓜顶,十分嫌弃地推开她“男女授受不亲。”

沈末懵了。

傅凛忍不住笑出声。

“阿泽。”顾玄铭喊了一声,唤回傅凛的注意力。

他一脸严肃地劝慰“你清醒点。”

傅凛抬起眼睛,也正色道“我很清醒。”

“你清醒个球。”顾玄铭怒了,“这只狗这么渣,你都可以接受”

一边的沈末不太服气,却又被无情的现实制住了咽喉,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烦啊啊啊,他们沈家怎么会出一个这样的渣男

沈渊则抬了抬眼皮,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笑看这俩智障表演猴戏。

“不是,老顾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傅凛无奈地摊手,“你看,我没有死,也没有被沈渊囚禁,你别无端端给我加一些奇怪的设定啊。”

傅凛叹气,可怜他男朋友纯情又专一,却被他一手马甲操作搞得全世界都以为他是极品渣男。

“他很好,我没有被渣,真的。”傅凛忍不住为沈渊正言。

“是么。”顾玄铭勉强应了声,但他明显没有听进去,语重心长地继续规劝,“也许有些事是我想岔了,可沈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么”

沈渊瞥了顾玄铭一眼,嗤之以鼻。

“顾家主,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劳你操心。”男人微微扬眉,表情看似云淡风轻,却又处处透着挑衅的意味,“阿泽喜欢就好。”

沈渊握住傅凛的爪子,轻轻捏了一下“你说是吧”

顾玄铭隐忍地按了按额角,他撇过头,拒绝跟某低等动物对话,只向傅凛质问道“你知道他背着你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么”

“呃。”傅凛挠了挠脸颊,“我知道他三观有毒,可是我”

傅凛没敢把话说完,老顾的表情实在有点可怕。

顾玄铭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脑子快爆炸了,他从来不知道周远泽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怎么就说不听呢

他这是着了什么魔

中了咒

顾玄铭皱起眉头“秦钰谦你也不在意了”

不等傅凛回答,顾玄铭勉强平心静气地陈述“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秦的是什么关系,但既然你把玉佩留给了他,想来他也算是你所珍重的人了。”

顾玄铭一字一顿地诉说“可沈渊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残害了秦钰谦,你说这不恐怖么,阿泽”

傅凛怔了怔。

沈渊眸光微凝,眼神逐渐转暗,阴冷又危险。

一边的沈末也懵了一下。

等等,周远泽的玉佩秦钰谦

咦咦咦

小姑娘忽然从记忆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她就说秦钰谦这名字老听着耳熟,原来是拿了傅凛哥玉佩的那个家伙。

什么,震惊,那玉佩不是她傅凛哥的吗,不对不对,似乎哪里不对劲

难怪、难怪她哥突然就出轨了。

沈末猛得瞪向“周远泽”,整个人都凌乱慌乱混乱了。

他他他这个人,这个人其实是傅凛哥

沈末一脸懵逼。

不不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今天都干了什么

她,在她哥眼皮底下,搞了一万波沙雕操作,疯狂地试图拆散自家大哥大嫂。

天啊,完了,她死定了

草草草草草草。

明明是她哥不跟她共享信息,为什么死得是她

就很过分。

沈末委屈巴巴地看向她哥。

沈渊却没有心情理会沈末,他冷笑着盯着顾玄铭。

秦钰谦

阴魂不散。

事实上,沈渊最初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傅凛过世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理世事。

当时是沈宏接了周家的一个委托,请求他们去某户人家追回一枚玉佩。

这样的小案子,沈宏甚至懒得亲自出马,随意借了小末的两只弱鸡鬼仆,便把玉佩取回来了。

玉佩一到沈家,所有人都惊了。

古朴的玉佩上,正面雕刻着周家最古老最强大的镇邪之咒,繁复而玄妙,背面则刻着龙凤呈祥的纹络,代表着一生之誓。

沈宏不敢大意,连忙把东西呈给老大,等他定夺。

沈渊只记得自己当时气疯了,他等了那么久的玉佩,最后竟去了别人手上

茫然、愤怒、不可置信,诸多复杂的情绪涌进沈渊的脑海,涌进他的心口,在身体里翻滚、肆虐。

他不清楚秦钰谦是如何得到阿凛的玉佩的,但无论是他偷的,还是傅凛赠予他的。

都罪无可恕。

不是吗

傅凛沉思了一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转头问沈渊“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有救吗”

沈渊抬眼,纯黑的眸子在灯光下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感,他漫不经意地轻笑“死都死了,还救什么”

傅凛愣了一下“等等,你说他死了可他我看他生息充盈,精神尚佳,并不像已故之人。”

前几天他见秦钰谦时,这人虽然印堂发黑,一副快狗带的样子,但整个人精力充沛,满脑子都是开车搞事放浪。

哪里像个死人

傅凛默了默,他真没想到,按原主的意思将玉佩赠予秦钰谦,竟会给他带来如此灭顶之灾。

傅凛询问地看向顾玄铭“老顾”

顾玄铭长叹一口气,认同了沈渊的说法“半死不活,不人不鬼。”

停顿了一下,顾玄铭进一步解释“如果你仔细注意,他手腕上有几道鬼化的伤口,平时看不见,开启阴阳眼后,方可察觉。”

这种现象,一般只出现在被厉鬼附身的受害人身上,可秦钰谦的灵魂与身体切合无比,绝不是外来恶鬼附体。

当时,顾玄铭无意间得知周家和沈家的纠纷后,专门去探望过这位秦钰谦。

饶是顾玄铭见多识广,咋见秦钰谦时,也不免吃了一惊。

非生非死,诡异至极。

你说他死了吧,他生息充盈,四肢矫健,行为谈吐与活人无异。

你说他活着吧,他命线全无,印堂漆黑,魂魄里无时无刻不冒着散不尽的死意。

顾玄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直接超度似乎不太妥当,驱符镇压亦不可取,只能搁置下来了。

这一搁置,几年便过去了。

这回阿泽主动开口询问,顾玄铭才想起这个人。

顾玄铭详细地向傅凛解释了一遍秦钰谦的状态,最后沉声叹息“他这种情况,我生平仅见这么一例。我也没琢磨出什么好的解决之法,要么放任不管,要么送他去轮回。”

傅凛抓了抓头发“我问问他本人的想法吧。”

“嗯,先这么着吧。”顾玄铭垂眼,又把话题引回沈渊身上,“阿泽,所以这个人,他明知秦钰谦是你的好友,却全然不顾你的心情,恶毒地残害了他,即便如此,你仍然坚持么”

沈渊神情不变,似乎依旧从容不迫、风轻云淡,可他握着傅凛手臂的力道却逐渐加大,微卷的睫毛轻微颤动,莫名有种脆弱之感。

“我”傅凛抬了抬眸子,反手回握沈渊,“我不分手。”

他知道沈渊三观不正,他也知道自己三观不正。

傅凛移开视线,叹了口气,郑重地承诺“以后我会看着他的。”

沈渊神色一松,乖巧道“好,被你看着。”

顾玄铭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这都什么事儿

恋爱果然降智。

顾玄铭换了个话题“好吧,那你的命你总该在意吧他盗了你的气运,没错吧我算过很多次,沈狗必将死于2018年11月11日,而你本该长命百岁。”

可是,沈渊活下来了,甚至安然无恙地活了好几年。

周远泽却不在了。

阿泽“身亡”的谣言传出来后,顾玄铭立即为他卜了一挂。

卜算结果让他先是一喜,又狠狠地一惊。

小泽的命线还在,寿命却缩减至28岁。

顾玄铭不敢置信,反反复复地测算,一度怀疑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

最令人绝望的是。

有一天,他什么也算不到了。

周远泽的命途黑了。

无所谓寿命,亦无所谓未来。

顾玄铭单手掩住额头,眼里全是浓重的阴影“你距离28岁没差几个月了。”

傅凛这么一听,着实有点急。

他可不想异界恋,更不想跟沈渊人鬼恋。

沈渊揉了揉青年的碎发,安抚道“别担心,你不会死。”

顾玄铭不耐“现在不是自我安慰的时候。”

沈渊也很不耐,他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像见丈母娘一样,在这里和顾狗逼逼这么多。

念及对方是阿凛多年的好友。

沈渊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做过实验了,我的业障不会再影响他了。”

“什么实验”顾玄铭皱眉。

倒是傅凛猛地抬起眼,若有所思。

是的,沈渊已经实验过了。

不过,傅凛复活后的完美状态,与沈渊最初设想的截然不同,自然也与实验品不太一样。

傅凛复活得毫无瑕疵,自灵魂深处漫溢而出的生机,让他甚至不需要任何一点的后期补足。

不需要养尸术,亦无需再次灌入生息续命。

青年的命线一点点地重新亮起,连天道都承认了他的复生。

太过完美的复活让沈渊总担心有什么意外。

比如,那与命线如影随形的业障。

沈渊观察了几天,所幸傅凛活得健健康康,完全没有五年前的病弱之态。

五年前啊

沈渊掩住双眼。

他从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往,却又无法克制地总是想起。

五年前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沈渊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总有人在他床边低声抽泣,有时是沈末,有时是其他一些什么人。

可他再没见过傅凛的身影。

怨恨吗

他不知道,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思绪断得零零碎碎。

总是刚睁开眼睛,又陷入更深层次的昏睡。

连怨恨都做不到了。

沈渊一度想自杀得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还得活多久一周三天五天

静等死亡的沈渊从没有想过,他还能有活着站起来的一天。

还能出门,还能看看蓝天,还能去呼吸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真好。

可若是要以那样的事情作为代价,他宁愿立即去死。

事情发生的那天,已是隆冬,外面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沙,冒着丝丝寒意。

久卧病床的沈渊疲倦地睁开了眼睛。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眼里犹带着梦意,他迟缓地转动头部。

许久不见的秀气青年正忧虑地坐在床边。

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黑色的符文以螺旋形环绕于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点点地从他身上流入傅凛的身体里。

沈渊定睛望去,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傅凛只是单纯地握着他的手。

男人迟钝地移动着视线,空荡荡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人在将死的时候,总是懒得再计较那么多。

“你醒了”傅凛的眼神亮了亮。

“嗯。”沈渊虚弱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次昏迷。

反而精神了一点。

身体里的疼痛微微退散,四肢里涌起不明显的力量感。

沈渊怔了怔,是回光返照吗

“我想起来。”沈渊用另一只手撑着床,艰难地直起身体。

“好”傅凛弯了弯嘴角,赶紧将人扶起来。

在沈渊的执意要求下,傅凛给沈渊披上宽松臃肿的大袄子,搀扶着他去了室外。

澄澈的蓝天下,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沈渊安静地站在雪地中间,望着天空微微出神。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死在寂冷的雪地里,似乎比那张床要好一些

“真好。”傅凛感慨。

“嗯。”沈渊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垂眸看向傅凛,“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傅凛就很莫名,“我一直都在啊。”

“不是说要走”沈渊慢吞吞地问道。

“哦过几天吧。”傅凛抿了抿唇角,喃喃地低声重复了一遍,“再等几天。”

“这样么”沈渊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大半,不再哼声。

半晌后,傅凛拍了拍沈渊袄子上的雪花“感觉怎么样”

沈渊眉峰聚拢,略微有些迷茫“有点饿。”

“噗。”傅凛欣慰地笑了笑,“想吃什么我给你订个外卖。”

说是这么说,傅凛压根没按沈渊的诉求下单,只点了几样清粥小菜。

沈渊饱食一顿后,心满意足地静待死亡的降临。

可他这一等,便等了好几天,死神依然没有眷顾他。

甚至他的病都似乎在好转。

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乏力,但他没有昏迷,没有犯病,连血都没吐。

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好。

相反,傅凛却突然患了重感冒,发热、炎症、咳嗽接踵而至,长时间的高烧让青年神智恍惚、小脸通红,天天咳得撕心裂肺。

人都清瘦了几分。

沈渊在狠狠地训斥了一通没有建树的家庭医生后,敏锐地想起那天环绕于他和傅凛之间的黑色符文。

沈渊呼吸一顿。

他拽住傅凛,低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沙哑的声线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与焦虑。

“咳咳咳”傅凛克制不住地咳嗽,他无辜地挠了挠头,脸色卡白,“你说什么做咳咳咳做了什么”

“怎么更严重了”沈渊一皱眉,拢了拢傅凛的衣领,“药呢喝了么”

“喝了喝了。”傅凛乖乖地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沈渊一开口询问,傅凛便胡搅蛮缠地装病重,愣是让沈渊啥也没问出来。

沈渊没办法,只能偷偷去傅凛的房间看了看。

傅凛的书桌上堆满了玄学方面的专业书籍。

这桌子似乎刚收拾过,物什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沈渊脸上的怀疑之色更浓,傅凛向来不修边幅,东西扔得随心又随意,从来不整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男人细细翻了翻书籍,还真让他找到了几张未清理干净的手稿。

沈渊拼凑了一下零碎潦草的字迹。

因果承担理论

这是什么

沈渊眼前一黑,恼怒得连神经末梢都在疼痛,痛得发苦。

谁让他这么干了

他的业障有多深重,傅凛难道不知道吗

那是能随便承担的么

他知不知道这样他会会

沈渊握着手稿的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

男人用另一只手掩着半张脸,整个人陷入了沉重的阴影之中。

下一刻,沈渊如疾风般扫过整个沈家,在小厅里把某个牺牲自我的“伟大人士”揪了出来。

沈渊用手掌卡着傅凛纤细的脖颈,漂亮的眼睛气得通红“你疯了吗你想承担什么你能承担什么这么想死么”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不可闻,只剩下微弱的气流声。

他松开手,抱紧傅凛,沙哑的声音近乎哀求“停止施术,好不好”

“你知道了”傅凛怔了一下,他顺势拍了拍沈渊的后背,“我没事的,我过几天就回家了咳咳。”傅凛又轻微地咳嗽了两下。

其实傅凛的感冒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还剩点尾巴未愈。

他体质过人,病得突如其来,好得也迅猛无比。

“哪里不舒服”沈渊却脸色一变,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傅凛的额头,试了试青年的体温。

还好,没有发烧。

傅凛认真感受了下好像没哪里难受

不应该啊,他应该病得越来越重才对吧

傅凛又认真感受了一遍,好像真没什么感觉

就是身体有点疲乏,他迟疑“胸口发闷。”

沈渊连忙给青年揉了揉胸口“好点吗”

“好”傅凛点头,再次认真感受,“头有点胀。”

沈渊揉了揉青年的太阳穴“现在如何”

“背疼,给我捶捶。”

傅凛乖巧地在沈家待了好多天,沈渊没再提他是不是要回去了。

傅凛自己却焦虑起来了。

他该回家了。

他真该走了。

每天早上起来,他都想,该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想,再等一天吧,反正不差这么一天。

晚上临睡前又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向大家告别。

该走了。

真的该走了。

傅凛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

墙上的时钟慢慢走过12这个数字。

又是新的一天。

傅凛躺在他霸占了四年的客房里,盯着床头灯默默出神。

暖黄色的暗光为寂静的深夜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他家的灯是什么样的是黄色的还是白色的

傅凛已经快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机。

回去以后,他可以按顺序全部临幸一遍。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事。

傅凛却更低落了。

一想到他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这盏暖灯,再也走不进这个房间,再也回不到这里

傅凛猛得坐起身,郁燥地抓了抓头发。

时钟的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每一下都仿佛响在青年的心上。

沈渊翻遍了家里的典籍,问遍了家里的长辈,仍然对所谓的“承担因果”的相关咒术毫无头绪。

他们沈家的咒法向来都是“教你如何把业障塞给别人”。

怎么会有“如何承担他人业障”这样的邪术

有病吧。

沈渊头很疼,他烦了很久,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去傅凛那里套话。

如果套不出来,他只能把顾玄铭抓回来,做成鬼仆,逼他贡献想法了。

不等沈渊对老顾实施一些可怕的操作,他竟碰巧遇到阿凛一个人在客厅里喝闷酒。

青年瘦了很多,眼底全是青黑。

沈渊狭长的眼眸闪了闪。

“阿渊来一起喝呀。”傅凛摇了摇酒瓶,朝沈渊挥手。

沈渊脚步一顿,转身走进客厅,坐到主位上,为两人倒上满满一杯。

沈渊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接着,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傅凛。

青年愣了一下,也不甘示弱地一杯干掉。

两杯下去,傅凛就懵了。

青年慢吞吞地又抿了口酒,眼神里满是模模糊糊的醉意“阿渊,我该回家了。”

“回家”沈渊挑眉。

回周家么

“嗯。”傅凛点点头,“我家在另一个世界。那里那里其实跟这里一模一样,哎,好像也没啥好说的。”

沈渊又挑了挑眉头。

行吧,两杯就开始说胡话了,阿凛这酒量真可爱。

“你那咒术能停止或撤回么”趁着傅凛醉酒,沈渊直接问道。

“撤回,为啥要撤回”傅凛纳闷,“我回家就没事了。”

周家这么厉害

沈渊不太相信,却忍不住抱有希望“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傅凛垂下视线不说话,他沉默了好久,才哑着嗓门回答“明天或者后天吧。”

说完这话,傅凛闷声不吭地又喝了好几杯。

往日里傅凛喝醉后,话会变得特别多,语气还又软又萌。

可这一次傅凛却一言不发,默默地一杯接一杯。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沈渊夺过傅凛的酒杯,沉声说道,“你该休息了。”

傅凛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茫然地望向男人。

他顿了一下,忽然抬手握住沈渊的手臂,迟疑地低声喃喃“我不想走,我能不能不回去”

阿凛不愿意回周家

沈渊皱了皱眉头,他一直知道傅凛跟周家关系不怎么样。

毕竟他拿着主母的玉佩,却偏偏不姓周。

若是往常,沈渊肯定由着傅凛开心就好。

去他的周家,爱去不去。

但现在事关傅凛的生命安危,沈渊只能环着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任性。”

“确实,你说的对,人不能太任性。”傅凛无法反驳,他昏昏沉沉地靠着沈渊,微不可闻地低语,“是该回去了,我爸妈也”

傅凛安静地靠在沈渊的胸口,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可沈渊却感到自己胸口的布料一点点地浸湿。

这是哭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傅凛掉眼泪。

沈渊身体一僵,立刻改了口风“你不想回,就不回了。”

大不了他去周家威逼利诱一波。

沈渊安抚性地拍了拍青年的背部,缓声提议“或者,我陪你一起回去”

青年蓦地攥紧沈渊的衬衫,抬起头“可以么”

随即他又徒然清醒过来,摇摇头“不行,你在这边要好好的。”

这之后,傅凛拉着沈渊继续喝了一大波,喝得连沈渊都醉眼朦胧,脑子发昏。

第二天,沈渊起得晚了,他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他没看到傅凛的身影,便到处问了问。

其他人告诉他,傅凛回家去了。

沈家众人没往心里去,毕竟傅凛往常也不是一直待在沈家。

隔三差五地就要离开半个月。

沈渊给傅凛发了条微信,他摸不准傅凛是什么意思。

是否允许他去见个家长。

他等了好几个小时,傅凛一直没回他微信,沈渊这才惊觉不对劲。

打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回。

沈渊最后是靠自己和引魂盘的联系,才确定出傅凛的所在之地。

他是在荒无一人的郊区找到傅凛的。

青年无声无息地倒在雪地里,一半的身体掩埋在寒冷的冰雪之下。

沈渊的神色空白了两三秒,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下一刻,他踉跄地将人挖出来,紧紧抱住。

青年的身体冷得一如这彻骨之寒的雪地,没有一分一毫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是不是看到7800字很激动

结果一进来却是一把长刀就很气

晚上应该还有2000字的刀

终于把秦仔和狗血的刀写出来了神清气爽

这两天被抓着毕业论文选题,还要模拟法庭展示,写代理词

实在对不起大家qaq

******

以及,我又要推文了,我推我自己

救救孩子吧,孩子只是想上一个编推

我还从没上过编推

收一收这个文案预览吧qaq收一收也不会怀孕

嫖遍全游戏后,世界合并了

秦北玩了一款单机游戏。

这游戏设定很有趣。

嫖一个大佬,就能白嫖他的武功秘籍、极品装备。

秦北作为一个毫无下限的高手玩家。

他,嫖了无数大佬。

后宫庞大且“稳定”。

他,成功集众家所长,走上武学巅峰。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他家“皇后”带着他们的儿子,叛变了。

后宫大佬数-1,这无关紧要。

可传人没了他游戏还怎么玩

秦北怒而删游。

秦北忽然发现世界不太对劲。

那个企业家好面善。

这个明星好熟悉。

咦,那个老师不是他后宫之一

秦北不爸你听我解释它真不是你孙子

秦北我没有搞大别人肚子

秦北我更没有被人搞大肚子

秦北他们真不是你们儿媳妇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渣,可我特么还是个处

论20岁的我怎么生出5岁的孩子

虽然这个作者又残又坑,但

呃,不知道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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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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