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离开,确定他走远了以后,林望书才双手抱膝,深埋着脑袋。
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粒米都没进食过,整个人虚弱的不行。
她不想向江丛羡低头妥协,所以用这种自残的行为表达自己的不满。
多幼稚。
她重新躺回床上,睡着了就会忘记饥饿。
浑浑噩噩的睡了五六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门被人踹开。
声响足够让她惊醒,她睁开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江丛羡扛在了肩上。
他动作粗鲁,力气大的可怕。
林望书拼命的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江丛羡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语气阴沉:“别逼我硬来。”
这人平时总是一副温和斯文的模样,可林望书却清楚,现在的凶狠可怕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林望书想到了林约。
她还不能得罪江丛羡,至少现在不能。
想清这件事后,她心如死灰的停止了挣扎,任凭他把自己扛下楼。
走到餐桌旁后,他终于停下,将她放在椅子上。
桌上放了一碗粥,江丛羡屈指轻叩桌面:“吃了它。”
林望书紧咬下唇,半天没动。
江丛羡索性将碗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你想绝食我不拦着你,但我也不能让你饿死。”
一碗粥见了底,勺子放回碗里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随手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死了,我操谁?”
林望书愤恨的看着他:“想成为你女人的人很多。”
他似乎在笑,眉尾微扬:“可她们都不如你合我的尺寸。”
林望书死死抓着桌布:“无耻。”
他也不否认:“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这个无耻的人给你的,没了我,你以为你还能维持你那贵女的体面吗?林望书,趁我现在对你的身体还有点兴趣,伺候好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我腻了,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她紧咬下唇,强忍住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唇角被咬破,流了点血。
江丛羡抬手,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下唇,动作温和:“放松些,都流血了。”
旁人若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也会沉沦在这如水般的柔情之中。
江丛羡轻笑道:“毁容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闻言,林望书眼神一亮,似乎终于找到逃离的办法。
还是太拙劣,连伪装情绪都不会。
江丛羡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将指腹上的血迹擦掉,“没用的人,我自然也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话里的警告明显。
他不是非她不可,但能护住她和她家人的,只有他。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等她攒够钱,偿还了债务,就带着姥姥和林约远走高飞。
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能等到那天。
林望书两天没吃饭了,早就饿的浑身发软,那碗粥吃下去也没缓解多少。
唇上似乎还带着粥的甜味,她下意识舔了一下。
柔软的舌尖卷过被江丛羡碰过的下唇,他眸色微暗,略微直起上身,掩盖隐隐抬头的欲望。
“再去给她盛一碗。”
话是和旁边站着的男人说的,视线却仍旧落在林望书身上。
脸上有些被看穿的窘迫,她也强装淡定,腰背挺的直直的。
江丛羡喉间冷笑,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把那点不值钱的尊严看的比命要贵重。
粥端上来了,林望书拿着勺子,吃相斯文。
江丛羡微侧上身,单手撑脸,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女为悦己者容,她在家从来不化妆。
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哪怕素颜,也是清雅好看的。
唇色是淡淡的樱粉,吻的狠了会泛红。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上下都软的要命。
粥有点烫,林望书小口小口的吹凉。
白色的陶瓷勺子,盛着粥放进嘴里,下唇从勺底擦过,被软软的压瘪,偶尔唇边会沾上一些熬化的米糊,白色的。
她吃的慢,哪怕是粥也是细嚼慢咽的。
江丛羡一言不发的看着勺子在她嘴里进进出出,有耐心的等着。
一碗粥吃完,林望书拿着纸巾擦嘴。
江丛羡抬了下手,示意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先出去。
门开又关上,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空旷的格外安静。
江丛羡问她:“饱了吗?”
林望书语气疏离:“嗯。”
江丛羡把手表摘了,随手扔在桌上:“饱了好,这样才有力气叫。”
他搂着林望书的腰,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小姑娘轻,一米六八的身高,才八十斤多点。
“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是这么瘦。”
林望书也不说话,紧抿着唇,一副赴死的悲壮感。
江丛羡就笑,视线从她的眉眼移到胸前,随着呼吸起伏的线条,光是看着就让人口干舌燥,“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林望书移开视线,不想听他口中那些下流不堪的话。
“这么清纯的人,在床上怎么叫的那么骚啊。”他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垂首吻她的耳垂,笑声低沉轻慢,“叫的我骨头都酥了。”
林望书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卧室了。
她不清楚昨天晚上江丛羡抱着她折腾了多久,中途她就睡着了,累的。
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并不会因为她睡着了就放过她。
除非他的欲望完全释放干净了。
他的欲望似乎比平常人要强,通常第二天林望书都会腰酸腿痛。
她换完衣服下楼,今天有课,她得去趟学校。
客厅里没人,她随便做了点早餐,吃完就出门了。
江丛羡给她配了司机,不过她一次也没坐过,出行都是公交车。
她不想欠他的。
父亲在经商方面没什么天赋,爷爷去世后,生为长子的他继承了遗产和公司,但每年都在亏损。
以往那个让人仰望的商业帝国在他手上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几乎亏空了一半。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林望书从小到大就生活在编织好的童话里,六岁那年被送出国学习大提琴,每年都会回国,但是待的时间并不长。
她崇尚自由如风的生活,热爱蓝天大海,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去看看这世界的春夏秋冬。
可是现在,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了。
这里的公交车不好等,因为住在这里的,很少会有人出行选择坐公交。
好不容易来了一班,林望书却还差了几百米的距离。
她跑过去,拼命的挥手,生怕它会开走。
车子往前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后视镜里的人了,司机好心的将车停在路边,多等了她一会。
林望书气喘吁吁的上了车,拉着扶手和司机道谢。
长的好看的人,总会获得些优待。
这里离总站近,车上还有很多空位,林望书随便找了个单独的位置坐下。
手机里是寻雅刚给她发的消息。
【寻雅:我又起晚了,待会如果点名记得帮我答下到,大恩大德感激不敬!!】
寻雅是林望书的同学,她们选修了一样的大课,不过专业不同。
她是历史系的,但因为一起上过几次课,再加上寻雅自来熟,所以也算是林望书在学校少数几个比较聊的来的。
她回了个好。
车子连续停了好几个站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上车,那些空位也逐渐被坐满。
抱着婴儿的妇女被后来上车的人挤来挤去。
林望书回完消息后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站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您坐这儿吧。”
妇女连连道谢,抱着婴儿坐下。
林望书今天穿的是一条雪纺的连衣裙,白色的。
她所有的衣服都是江丛羡让人去买的,按照他的喜好审美。
林望书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清纯淑女风的打扮。
身后有人贴靠上来,林望书下意识的往旁边挪,结果她越挪那人就挤的越狠。
她疑惑,车厢好像还没有挤到这种程度啊。
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男人那张油腻泛黄的脸,他正好也看着林望书,那张笑脸猥琐的让人反胃。
前些日子偶然听到学校女生讲起过公交车上的色狼,说是专门趁着人多占小姑娘的便宜,故意往人身上蹭。
没想到居然让她给碰到了。
林望书抱着包努力往旁边挪,尽可能的离他远些,男人是个老手了,深知这些还未出校园的小姑娘脸皮薄,不敢大声斥责。她越躲他越得寸进尺,手正要往她裙底探。
手腕吃痛,被人反手扭了一圈,咔擦一声直接脱臼了。
他痛的求饶:“别别别,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一嗓子把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了,那人被扭到脱臼的手此时正无力的垂着,骨节分明的手从他手腕离开,
徐景阳冷声道:“滚。”
正好车停在站牌,男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林望书和他道谢:“谢谢。”
他脸一红,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威慑感。
男人一米八七的个子,身上的白色的卫衣和林望书的裙子同一个色系,站在她身旁,男帅女美的,倒意外的挺般配。
林望书让座的那个孕妇打趣般的笑道:“男朋友长的挺帅的。”
徐景阳的脸更红了,他也没反驳,只是看着林望书。
后者理好裙摆,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不是男朋友,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车里的广播通报着:北南大学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有秩序的在后车门等候。
林望书礼貌的和避让的乘客道谢,然后在后车门站定。
下车以后,徐景阳快步跟过去:“我们之前见过的,去年在寻雅的生日聚会上。”
听到寻雅两个字,林望书稍微有了点反应。
徐景阳笑道:“我是历史系的,大三,也算是你的学长了。“
林望书喊了声学长好,便再无后话。
她懂事又有礼貌,可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徐景阳每次看到她了都会想起雪莲花,一种生长在极寒天气里的植物。
很美,但总有种距离感,清冷孤傲。
学校那些男生私下议论最多的女生就是林望书。
都说谁要是能追到她,那才是真的牛逼。
她对谁都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却从不过分亲近。
徐景阳在学校见过她几次,她背着白色的琴箱,长发绑成马尾,发梢微卷,白皙的天鹅颈,让人挪不开视线。
无论何时,她的肩背都是挺直的。
有些人的气质是天生的,她的骄傲也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