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上前一步,试探着想要靠近焰梨,焰梨立即大叫道:“你这个大妖怪,快滚开!仙尊会来救我的,他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奈何天微微蹙眉,道:“焰梨……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焰梨不解,道:“我当然记得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大妖怪嘛!”
奈何天耐着性子道:“我是你的夫君奈何天啊!”
焰梨道:“才不是,我没有夫君,你……你骗我的!还有,我是阿寻,不是什么焰梨。”
花蛛听得不耐烦,急忙道:“蛇后,你难道忘记你现形变成碧海擎蛇的事了?”
焰梨微微蹙眉道:“丑八怪,你在说什么?什么现形,变蛇的……”
“你说我是丑八怪?!”
花蛛心中顿时愤恨起来,暗道,你这张臭嘴,胆敢说我是丑八怪。
焰梨道:“你当然是丑八怪,是个正常人看到你这般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你……”花蛛欲言又止,转眼看向奈何天,心想,死丫头,若不是你是蛇后,老娘早就上前把你撕个稀巴烂了!
奈何天无奈地看向枯离药老,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她好像不记得了!”
枯离药老缓缓道:“蛇后恐怕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那必定是一段十分令她痛苦的事,所以她的意识选择性将其遗忘了。”
奈何天想了想,忘记群妖谷内发生的事也是好的,起码她不会那么恨自己了。
奈何天又问枯离药老:“那这种失忆症状会持续多久?”
枯离药老道:“这个就说不一定了。”
奈何天心思沉重起来,凌云却看出他的担忧,道:“妖皇,蛇后刚刚才苏醒过来,何不让她先休息,有话可到静室再说。”
奈何天点头,带着凌云和枯离药老重回了静室。
凌云开门见山地道:“妖皇想要蛇后记起那段往事,还是不想她记起呢?”
奈何天道:“当然是不想她记起,可是我与她曾经的过往,她当日明明是记起的,为何今日又忘记了呢?”
枯离药老解释道:“那必定是两段记忆之间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会产生了影响。”
奈何天有些担忧,道:“这么说两段记忆有所关联,想不起其中一段,另一段记忆也无法记起了吗?”
枯离药老道:“那也不一定,妖皇大人想要蛇后想起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带她去以前去过的地方,或者是经常和她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时间一久,这些画面会刺激蛇后的大脑,说不定就能想起你来。”
奈何天顿时明白枯离药老的话,立即点了点头。
这边宫瑶和花蛛正在控制乱扔东西的焰梨,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蛇后,花蛛不耐烦已经一拳敲晕了焰梨。
宫瑶瞪目一惊,道:“花……花蛛,你这是做什么?”
花蛛愤愤然地道:“宫瑶大人,要不是这丫头是蛇后,我早就咬死她了!”
宫瑶立即道:“不可对蛇后不敬!”
花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爱咋咋地,撒开手脚,就任由焰梨倒在了地上。
宫瑶看着花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是无奈,趁妖皇回来之前,赶紧将焰梨抱到了床上。
花蛛在一旁看着,歪着脑袋道:“不过想来她也挺可怜的,竟然又失忆了……”
宫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焰梨,低声道:“她失忆了,对于妖皇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花蛛虽然在宫瑶脸上看出几分惆怅,但无奈尸神大人对妖皇的爱慕隐藏得太深,她并未能够看透。
凌云和枯离药老离开了妖皇洞府,一路之上枯离药老感慨万千:“真没想到妖皇也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
凌云冷笑道:“这个世界不缺深情深爱的人,只缺幸运儿罢了,深爱的人那么多,幸运的又有几个呢?”
枯离药老知道魔尊说的其实也是她自己,便感慨道:“前世因,来世果,其实魔尊和仙尊的情感纠葛了这么多年,想必是命中自有定数,难道魔尊信不过南宫公子对你的承诺?”
凌云冷笑道:“只怕他自己都信不过他自己,我又如何能信得过他?药老,人心易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枯离药老长叹一声,道:“我只知道,只要心如磐石,便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和左右得了的,相反来说,魔尊是否真的爱过仙尊呢?”
凌云不解,转头看向这个平日沉稳寡言的药老,不知为何他会有如此感慨。
凌云不解,反问道:“难道我不爱他吗?”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道:
“你若真的爱仙尊,又何惧被他背叛和伤害呢?你如此小心翼翼,处处提防,其实也不过是更爱自己罢了。你又想要得到爱情,又害怕受到伤害,试问世间哪儿有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凡是爱情,必定会喜乐与痛苦相伴。你若害怕受到伤害,最好就不要去奢望什么爱情,毕竟爱情是伴随痛苦的,大概率都是要受伤的,而且最终能得善终的也不多。”
听完这一番话,凌云心有震撼,彷如迷途羔羊,她问枯离药老:“药老……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人呢?”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看着站在路边的蔷薇花,道:“魔尊你看,那蔷薇花多么漂亮,有人为了折取一枝,甘愿冒着被刺扎伤的危险,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凌云道:“为何?”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摸了摸长须,道:“因为他心甘情愿呀!”
“心甘情愿?”
“没错,那魔尊可知他为何心甘情愿?”
凌云感到茫然,只觉当局者迷,摇了摇头。
枯离药老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因为那是他心中所爱啊!”
凌云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肆意盛开的野蔷薇,心中默念:“因为心中所爱,所以心甘情愿……”
她突然感觉有些释怀,她如今囚禁南宫契,害怕被南宫契伤害,是否也是她不够爱南宫契的表现?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又岂会怀疑和惧怕被伤害呢。
她道:“药老,瞧你对情爱看得如此通透,必定是有过一段刻骨缠绵的情爱吧。”
枯离药老摇头道:“不瞒魔尊,药老我这一辈子从未谈过一段情爱。”
凌云表示震惊,这样的道理竟然是从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口中说出,她道:“怎么可能呢?药老你对情爱的见解如此透彻。”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道:“正因为我看得透彻,所以以至于我并不会为其沦陷。但凡不被迷恋的东西,也就不那么吸引人了,所以我这一生喜欢药草,多过喜欢一个人。”
凌云道:“这么看来,凡事看得太透彻也没什么好事,反而少了些七情六欲的痛快。活得太清醒了,也是一种痛苦呐!”
枯离药老笑道:“所以我才一生痴迷药草,否则早就四大皆空,遁入空门了。”
凌云一笑:“谁说四大皆空,遁入空门,就真是无欲无求了?依我看来四大皆空,就是他们的所欲所求。”
二人相视一笑,便朝前面而去。
忽然凌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伸手一挥,一朵蔷薇花就随风而逝,犹如飞镖一般打入草丛之中,只听得草丛之中传来人声。
一个人便跌跌撞撞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凌云一惊,道:“左司马?你怎么会在这儿?”
左司马冷冷地看着她,却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闭口不言。
凌云微微眯起眼眸,冷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跟踪我,然后伺机去找妖皇报仇吧。”
“妖皇?!”左司马面色大惊,道:“你说妖皇,难道灵都和孩子是被妖皇给杀死的?!”
左司马知道墨灵都是被妖族的人杀死的,但他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如今才知竟然是妖皇。
凌云道:“你根本就不是妖皇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如今我告诉你真相,便是想要让你明白,报仇一事,你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左司马双眼泛红,道:“就算无能为力,我也会拼死一搏!”
凌云不屑地冷笑道:
“哈哈哈!拼死一搏,左司马啊左司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你以为你拼死一搏,就能与对方鱼死网破,来个同归于尽。”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莫说杀死妖皇了,只怕他身边的妖怪你都不是对手,我问你,你如何搏?不过是白白牺牲性命,让在乎你的人难过罢了。”
左司马的内心防线宛若被她给击碎了一般,垂头叹道:“灵都和孩子都死了,还有谁会在乎我?”
凌云道:“起码南宫契是真的在乎你,即便你已经不在乎他了。”
左司马只觉心中酸楚道:“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憨货。”
凌云一笑道:“是的,不过是个一根筋的憨货,所以在你心中也是毫无分量的,对吧。”
左司马伸手指向凌云,道:“是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和南宫契之间的兄弟情义怎么会破裂?”
凌云一笑,道:“哈哈哈!左司马,你可别忘了,你曾经也与我称兄道弟过。虽然我们有各自的守护,但有些情谊,却是真是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