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容顾抬起眼皮，看到了颜越的身影。
他此刻轻飘飘的目光仿佛风一吹便会散掉，茶色的眼里蒙上水雾，眼尾带起一抹轻薄的红。
就在刚刚，容顾从007那边得知了这个世界产生bug的原因。
他的面容浮起病态的淡白，双眸微阖，凌乱的鸦发贴在纸白的脸侧，几滴未干的透明的水珠沿着脸庞缓缓滑落，无端平添了一种苍白的脆弱感。
这是他平日不会流露出的神情。
更细节的尚未查明，但可以判定，该世界的男主是重生的，拥有了之后如何一步步被人算计至身败名裂的记忆。
——这个容顾最初的猜测相吻合。
颜越的目光转向声源——那是一处隔间，门正虚掩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缓缓拉开那里的门，眼前的一幕令他的呼吸骤然一窒。
不大的隔间里，容顾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好像没有支撑点就要滑落一般，正半弯着腰，左手深压入胃部的位置，指尖发白。
颜越的眼眸愈深。
等他拍完了下一场戏，却仍迟迟没见容顾的身影再从休息室里出来，心头不由涌起几分莫名的烦躁感。
手机静了音。视频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正戴着被勾到下巴的黑色口罩，衬着白皙的肤色与遮不住的俊气皮相，另一个则一身名牌，面容被压低的帽檐给遮挡。
由于这场戏被反复拍摄，颜越身上倒还好，容顾的发丝和衣衫已尽被打得湿透。
晶莹的水珠沿着他的发尾滑过线条优美的下颌骨，长睫上落了雾一般的水汽。
这一遍开拍，纪导突然发现那种始终围绕在两人间的莫名违和感消失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他们商定了什么。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犹豫了一瞬，抬步往那里走去了。
一片寂静里，突然传来一声砰咚的响声，像是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颜越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由于现在片场的人都在忙，里面格外安静，没有半个人影。
他向工作人员要了块干净的毛巾擦脸，拿上衣服，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
不远处的颜越无声看着容顾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随即垂眼，目光落在手机里一段咖啡厅中拍摄的视频上，久久驻足。
颜越的目光打量着他，气极反笑道：“有病还强撑，你真想把自己给作死吗。”
从一开始起他就觉得容顾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本以为那只是入戏过深所导致的，却很快就觉察到这是他胃病又犯了。
容顾感受着胃部不时传来的细密的刺痛，把身后的墙壁压得更紧了些。
他在内心无声唾弃了原身这如此娇弱易折的身体一把。
“……帮我拿一下包。动不了。”
颜越的视线落在距离容顾不过几步远的一个黑包上，刚刚的响声应该就是它发出的，他弯身捡起，递过去的时候，不经意间蹭过他的指尖。
那里的温度寒凉得像一块冰。
容顾拉开包链，从里面翻出了几盒胃药，看也不看就挖出几片直接硬吞了下去。
他的后脑勺靠上墙面，无声喘气。
一室安静里，颜越看着他愈显苍白的脸色，藏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没忍住道：“……你不去医院？”
“两天前刚去过。”
冷汗滑过他的额角，胃部的不适稍稍缓了一点，当容顾刚打算站直身子的时候，眼前一阵晕眩，他一把撑住身旁的隔板勉强站稳了。
“替我向导演请个假。”
颜越扫了他一眼，语气冷飕飕的：“那你呢？你这样子能回去？”
“我不能回去的话——你送我？”
正待他欲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容顾弯起了唇角：“我记得……你接下来好像还有两场戏要拍呢，可是忙得很。”
莫名地，颜越心头的某根弦忽的一颤。
他伸手碰了一下容顾的额头，触感滚烫。
“你烧了。”
感受到额间传来的凉意，容顾微微眯眼：“大概吧。小烧而已。”
“走了。”
他扔下这两个字，便迈开步子往隔间外走去。
肩头突如其来传来的力道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
容顾被摁在墙角，拘于一方逼仄狭窄的空间内，垂眸时，刚好对上一双凉薄的目光。
他们的身躯几乎完全贴上，冰凉与炽烫的气息交错，呼吸声在这片不大的封闭隔间里清晰可闻。
“你倒是硬气——怎么，向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吗？”颜越的手指缓缓抚上他的脖颈，犹如毒蛇吐出的信子。
他语气危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颜祁派来的人，到我的身边演了这么久，你……”
外头突然隐隐传来了人声。
“嘘。”
他冰凉的指腹贴上颜越微张的唇。
容顾在他的耳畔说：“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们现在这个姿势……”
颜越停了嘴，听到隔间外愈来愈清晰的交谈的声音，伸手无声压下了隔板的门栓。
他盯着容顾此刻似笑非笑的眼睛，对着那根伸到唇边的手指，挑衅般地咬了上去。
细微的酥麻感沿着指尖爬上，温热微湿的软肉包裹住那里，牙齿循着指节不轻不重地咬上，一点点深入到了第二节。
外面的声音在朝这里逼近，是两道女声，正愉快地交谈着当季最流行的某款名牌包包。
密闭的隔间，压抑的喘息，流淌着暧昧气息的空气，门外全然不知的人，隐秘的刺激感从心头悄然升起。
颜越缓缓将他的手指整根咬进了口腔，牙齿磕在根部。
感到那里突然被重重咬了一下，容顾的气音散在他的耳畔：“咬那么狠。你是狗吗。”
颜越不紧不慢地将他的手指往外送出，舔了舔嘴角。
“我床上更狠。”
一段场景结束后，他满意地喊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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