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就想问他一个问题。
“青魇。”
他睁了睁眼睛，看着我。
青魇本体的模样看久了，好像还有些可爱。
我将脸向他身上贴了贴。
凉丝丝的，真舒服。
“如果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宋优檀，会不会对我多一点心动？”
我问的这个问题有点自大。
就像是已经默认了他对我有过心动，只不过是多少的区别罢了。
青魇吞吐着信子，高高扬起头，盯着我。
我才知道蛇原来也会眯眼睛。
“什么无聊问题。”
他缠在我身上的身子用力动了动，“睡觉。”
他不愿意回答。
我却上来了固执的劲头。
我盯着他的眼睛，“会不会？”
他懒懒看我一眼，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情，将脑袋搭在我枕头上，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头。
他还是不愿意回答。
我有些控制不住的失落。
我轻轻叹口气。
青魇却在这时动了动，冰冰凉凉的尾巴尖放在了我的掌心。
“你值得更好的。”
要不是他睁开了眼睛看向我，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睡吧。”
他的尾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我的掌心。
微软的语气里，似乎有了些妥协。
我搂住他长长的脖子。
可我要是不想要更好地呢？
我把这话吞了回去。
有青魇这个天然降温器在，我睡的昏天黑地。
等我醒来的时候，高烧已经退了下去，而青魇也已经不见了。
“又是不说一声就走。”我嘟哝。
烧退了，我肚子也饿了。
前几天在五中吃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我就好像几天没吃到东西一样。
我捧着一只面包在啃，手机响了。
是侯傲打来的。
“总算打通了，你是几天都没开机吗，怎么都找不到你！”
侯傲埋怨道。
我连连说不好意思。
前几天在那所鬼校，我没关手机，却接不到电话。
那个地方的磁场，可能有些不一样。
“找我有什么事吗？”
侯傲沉默了两秒。
“我可能，变回普通人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满脑子问号，“变回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侯傲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我失去所有的灵力了，也看不到，感应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了。”
什么？！
我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
以前见到神棍的时候，他总是吊儿郎当的，但他却认真的提过一次，侯傲是有天赋的。
否则，他也不会破例收这个徒弟。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天生就带有灵力，学起术法之类，也相当得心应手。
而那些没天赋的普通人，无论再怎么痴迷，也触摸不到多少皮毛。
侯傲就是前者。
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还有办法恢复吗？”
“有希望，但是几率不大了。”
“侯傲……”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在这个时代，像侯傲这样的人是少数。
他从小就想要研习道法，他的毕生追求就是拯救天下苍生。
而且不是装逼的那种追求。
他唯一努力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倘若失去了能力，我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侯傲的反应，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平静。
他笑了笑，“我没事，不必担心我。只是……”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话。
“在能力彻底消失之前，我为师父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师父现在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很危险。”
非生非死。
这四个字让我激灵了一下。
不是活人，却也没有死透。
这会是什么状态？
侯傲继续冷静地说，“我可以肯定我没有算错。”
“我又为他卜了很多卦，几乎都是死路一条。唯独只算出了一次生路。”
“而那次生路，与你有关。”
我抓紧手机，“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九死一生，唯独靠你，兴许会有一条活路。”
至少还有一条活路，我打起精神，“让我做什么？”
侯傲叹口气。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已经是我使尽浑身解数能算出来的，最详细的卦象了。”
侯傲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师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优优，我求你，能不能救救师父？”
侯傲从没在我眼前表露出过这样的退败。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优优，你是最后的希望。”
他说的尽量轻描淡写，但我却听出了他的心酸。
我深吸一口气，向他保证。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不遗余力。
“有样东西我要给你，兴许你会用得到。”
我说好。
于是，我俩约好，在他家附近的冷饮店见一面。
想起上次见他时候，那些脏东西密布的盛况，我心里就有些发怵。
正好，这次也可以看看，侯傲是不是好些了。
我换好衣服，去到了冷饮店。
侯傲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先看了看周围。
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我心里暂且踏实了些。
然而，我再看向侯傲，心里又不免重重一沉。
侯傲的样子没有改变。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侯傲是修行之人，并且算是小有成就的。
之前见到他，总有种清风拂面之感。
可现在见到他，却只觉得他身上没来由的沉重。
他的精气神，与之前完全不能相比了。
我一阵心酸。
“对不起……”
要不是为了我，侯傲的魂魄也不会散。
要不是经历这件事，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犯什么傻。”
侯傲将一杯冷饮推到我眼前，“你最喜欢的，我没记错吧。”
我哪里还喝得下，我现在能忍住不哭出来已经不错了。
他冲我笑。
“没有什么对不起，从小我就把你当我亲生的妹妹看待，再重来一万次，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听的心里更难受了。
“人各有命。”他说，“是我命数就该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对了，这样东西给你。你兴许用得上。”
他迅速转变话题，似是不想让我再纠结难过。
他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包的格外精致，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凡品。
侯傲将它推过来。
手摸到那样东西的时候，我心跳竟止不住地加速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