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软件,有不少种类的游戏可选,好在没有唐小离喜欢玩的那种。
钟关白随手选了个射击类游戏,一看有3v3模式,便揣着欣赏陆早秋另一面的小心思撺掇陆早秋也一起来打一局。
在陆早秋近三十年的生命中,游戏这个概念就只是个理论概念,从来不曾实际操作过。
于是他非常坦然地承认:“我没有玩过。”
钟关白一边帮陆早秋戴装备,一边非常膨胀地说着“不会没关系”、“等一下就跟着我”这样充满雄性保护欲的话,顺手还在贺音徐小朋友看不见的地方将人摸了几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宣布:进入游戏。
游戏任务很简单:跟另外一组人争夺一份绝密档案。
进去了之后,钟关白研究了一下地图,开始自认为英明神武地组织路线:“我们进去,沿着这里上顶层。”
贺音徐和陆早秋跟在钟关白身后,进入大厦。
遭遇战来得太快,不过上到第三层,两队人就碰面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拔枪!
“……我操?”钟关白拔是拔了,拔出来却发现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手里那玩意儿,“这他妈怎么——”
没等他弄清楚怎么操作,对面已经开枪了。
电石火光之间,陆早秋揽过他的腰,将他护在身后,并一个点射击毙了朝他开枪的敌人。
同样是眨眼间,贺音徐小朋友利落地抬起手,干掉了另外两个敌人。
钟关白:“……”
贺音徐见钟关白呆立原地,便提醒道:“钟老师,我们可以去拿档案了。”
一直到爆破保险箱,拿到档案钟关白都没有说话。
忍到游戏结束,钟先生终于忍不住,愤而摘掉装备提出指控:“你们!你们肯定背着我偷偷玩过!”
陆早秋:“没有。”
贺音徐:“钟老师,我没有。”
钟关白一脸不信任,陆早秋说:“阿白,我中学时被要求修射击课,难度比今天的游戏大一些,但操作类似。”
贺音徐点点头,道:“我也是。”
钟关白:“……”
钟先生极度不爽,内心唾弃了三秒教育资源的不平等,然后再次打开游戏列表——
“我不喜欢刚才那个游戏,换一个。”
钟先生一心想找回面子,便一边选游戏,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哎,你们修不修高尔夫课的?”
陆早秋:“嗯。”
贺音徐:“修的。”
钟关白:“……赛车的话,小贺同学你有驾照吗?”
贺音徐:“有,满十六岁的时候拿到的。”
钟关白非常不高兴地持续大力虐待选择游戏的装置:“这个不好玩。”
“这个不要。”
“丑。”
……
贺音徐提议道:“不如我们不玩了吧。”
“不行。”钟关白一口回绝。
chapter55【《在银色的月光下》-吕思清】
在钟关白倔强选游戏的同时,一辆车正缓缓朝这栋楼开来。
副驾驶上,穿青衫的人头发全白了,目光一直落在开车的人身上,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了一路,一下也不曾移开。开车的人穿了许多年西装,如今也换成了黑色长衫。几十年后,两人坐在一处,身体里竟像坐着两个少年。
“到了。”贺玉楼说。
贺玉楼把温月安抱下车,温月安问:“师哥,这是来做什么?下了车也不肯告诉我?”
贺玉楼推着轮椅向楼内去,进了电梯才微微倾身对温月安道:“月安,这些年,我写了些曲子,都放在这里。明天就要南下,我想先带你来看看。你若有喜欢的,拣些我们一起带走,不喜欢的,就留在这里。”
温月安听了,垂下眼帘,淡淡道:“这次不知又是为谁写的。”
贺玉楼望着温月安的模样笑起来,笑得久到温月安都像是要瞪他了,才说:“还能是为谁?”
温月安说:“我哪里知道。”
贺玉楼不笑了,直视着温月安的双眼,道:“为你。”
一抹带着柔光的浅浅波纹从温月安眼底漾开:“曲里都写了些什么?”
贺玉楼想了片刻,答道:“故国明月,残破山河,梦里旧人。”
温月安轻轻握住贺玉楼的手腕,道:“师哥,从今往后,你若不想,便不必再写这些了。你的故国明月仍在,残破山河也已收拾,旧人不剩多少,这里却还有一位……”
见时长相守,别时长相忆。
来去一生,都是你。
贺玉楼伸手理了理温月安的头发,道:“好,不写。”
电梯到了,贺玉楼推着温月安到门前,发现门口有三双鞋。
“好像是阿白与早秋也在。”温月安说。
开了门,一楼没有人,贺玉楼说:“他们应该是在二楼弹琴,琴房隔音好,楼下听不见。”
温月安点点头,问:“上去看看?”
“好。”贺玉楼应道。
温月安浅浅笑着,声音里竟带了一丝小小的炫耀语气:“这个轮椅可以自动上楼梯,是阿白送的。”
“不走楼梯。”贺玉楼一指,温月安便看见公寓内居然也有一个电梯。
贺玉楼解释道:“当初买下装修时就安着。”他没有说,后来,他已经可以在各地购置房产时,买下的每一处都要有电梯,诸如洗手台、柜子等所有设备都要是坐在轮椅上能够到的高度,就是因为心中隐隐有一个奢侈的念想:来日当有相见时。
二人进电梯时,都怀着“好好看看三个孩子弹琴”的心情,然而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
钟关白头上戴着温月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手上比着温月安看不懂的手势,正在大喊:“完了完了那边来了一个僵尸,对就在你左手边,小贺同学你快砍一下!”
贺玉楼看向贺音徐——
贺音徐也戴着同样的装备,一手劈掉左侧的空气,并开心地禀报:“砍掉了!我们现在进到前面那个旧仓库里去吧!”
“好,前进!”钟关白一边点头一边朝右侧看了一眼,大喊:“陆首席,你那边又来了一个!”
贺玉楼和温月安朝陆早秋看去——
连身为“别人家的小孩”的陆早秋都戴着那种设备,一双大部分时间都在拉小提琴的手竟然也在劈空气,劈完还如同在他作专业学术性报告那样认真地说:“目标清除。”
三个人就这么在偌大的空旷房间里,一会儿砍空气,一会儿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一会儿呼叫救援……
贺玉楼环顾整个房间,找到所有设备的总电源,按了关闭按钮。
三个人同时停止动作,然后便看见钟关白一边摘掉脑袋上的装置一边大大咧咧地说:“怎么没了,小贺同学,是不是你们家停电了?我说,你们最近交电费了吗?”
“交了。”贺玉楼说。
耳机离开耳朵的一瞬间,钟关白就听见这句“交了”,然后马上反应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那种吓破胆的感觉让他瞬间穿越回小时候练琴摸鱼被温月安发现的时候。
“贺、贺先生……”钟关白拎着他的游戏装具,非常僵硬地招呼道,“……您好,您吃、吃了吗?”
下一秒他发现温月安也在,瞬间吓破胆x2:“老师……老师也吃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关于吃没吃的问题。
贺玉楼扫视一圈四周,最终视线落在跟着摘掉游戏装具的贺音徐身上,问:“ince,这里是怎么回事?”
贺音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贺玉楼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回答,于是说:“跟我出来。”
贺玉楼是那种不会当着旁人的面教育小孩的父亲,贺音徐低着头跟着贺玉楼去书房,走之前还非常可怜地看了钟关白一眼,但是钟关白也救不了他,因为下一刻温月安便说:“阿白,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呃……”钟关白支支吾吾,可是怎么都没法把在一个原本是琴房的地方聚众打游戏这件事说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