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王”。
乔薇尼呢喃着说出这两个字,一瞬间像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冰山,无数年积累成的冰川,反射着微蓝的光。
山顶上是恢弘的王座,王座前无数枯骨堆成了台阶,有人或龙走上去,杀死了那位尊贵的“王”。
它的尸体静静伏在山巅,曾经的威严与恐怖不再。滚烫的鲜血顺着山脊流淌,蒸腾起绯红的水汽,飘到空中汇聚成云,下起血色的雨。
广袤的荒野上,无数衣衫褴褛的人类高举着武器和火把,他们不再畏惧寒冷,在血雨中欢呼雀跃,响声震天。
看着眼前的景象,乔薇尼莫名地流下了泪水,那是烙印在血脉深处,因王的死亡而带来的悲伤。但在这史诗般的画面前,更多却是震撼和惊惧。
王被杀死了。是谁杀死了王,谁又能杀死王。
她隐隐感觉,路明非等人已经接近了黑王死去的真相。或许就是这个真相,造成了龙族文明的消亡。
这个真相曾经藏在历史的灰烬之中,无数年后,再次燃起了红色的火光。
……
……
路明非等人看着眼前巨大的炼金矩阵,才真正感受到了当初龙族文明的辉煌。这样的矩阵象征着炼金术的极致,混血种研究了无数年,也不过是通过模仿学到了一点皮毛。
就算被尊称为弗拉梅尔导师的副校长,也曾一改散漫的态度,发自内心地说:“人类对炼金术的了解,并不比人类对任何一个未解之谜的了解来得多。这种消失在历史之中的技术,才是龙族文明中最瑰丽的宝石,强大,神秘并极具美感。”
毫无疑问,这个炼金矩阵出自龙王的手笔。正是因为这个矩阵的存在,无数的元素之力才会汹涌着汇聚于此,带来连绵的暴雨。
它像是一个电池,不断积蓄着力量。难以想象完成充能之后,它会释放出怎样的力量。
根据诺玛的推测,这个尼伯龙根的构建者,也就是奥丁,正在试图扩张尼伯龙根的范围。一旦成功,奥丁能够掌控的元素之力会海量增长,甚至可能再次进阶,成为类似白王,甚至黑王的存在!
尽管楚子航此前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奥丁会通过某种仪式,扩大尼伯龙根。破坏掉这个仪式,似乎就能组织奥丁。
但真正面对时,一行人却根本无从下手。三个人都是高阶混血种,他们清楚地感知到,元素之力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循环,盲目破坏根本无法阻止这个仪式。
这时乔薇尼的声音突然从几个人的耳机中传来,吓了路明非一跳:“老妈?!”
“不要试图破坏它!就算你们打破了元素循环,里面积蓄的力量可能会摧毁整座城市!”
“是……薇尼阿姨吗?我是楚子航。”
楚子航这句阿姨,不仅震住了路明非,连乔薇尼也顿了顿,但很快又再次说话,只是声音像是带上了笑意,“是子航啊,我们家明非多谢你照顾了。”
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啊,老妈。路明非无力地吐槽。
“这个矩阵现在就像一个一枚巨型电池,整座城市的力量都在帮它充能,很难处理。但是在它完成之前,事情还有转机。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破元素的循环,将元素之力引导到其他的地方去。”
“我们可以怎么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楚子航的声音依然冷静。
听着楚子航的声音,乔薇尼赞赏地点了点头,此时她站在电脑屏幕前,黄金瞳炽烈如火。信息的洪流围绕着她,她在其中抽丝拨茧,试图找到最好的解法。
“把你们的言灵和能力都告诉我,无论是学院资料上记录的,或者没有记录的。”乔薇尼深吸了一口气,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好。”
楚子航没有犹豫,带头开始介绍跟自己有关的信息。
“楚子航,学院记录的血统等级是a级,但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血统等级检测。言灵君焰,言灵周期表81位,特点是高温和爆破。擅长……爆血。目前最高可以达到四阶爆血。此时君焰会进阶成新的言灵,祝融,言灵周期表81位。特点是超高温和某种神性,可以对抗龙王级的龙威,附着在刀上时能增强破坏力。”
“你好,我是阿巴斯,血统等级是a级,言灵因陀罗,言灵周期表,特征是控制雷电,也具备爆炸的效果。同样掌握爆血,最高达到二阶爆血。”说到这里,阿巴斯看了一眼楚子航,只有同样掌握爆血技术的人,才知道达到四阶爆血是多么恐怖的事。
“老妈,我是明非……”路明非挠了挠头,突然有点紧张,像是要给妈妈汇报成绩的小学生。
“学院测试说我的血统等级是s级,言灵不确定……我好像拥有不止一个言灵……”
路明非这句话说出来时,楚子航和阿巴斯都惊讶地看着他。言灵是龙族血统的外显,铭刻在基因之中。并且一般来说,每个混血种都只会拥有一种言灵,只有极少数的言灵会有进化的能力。
例如恺撒的言灵·镰鼬,在爆血后可以进阶成吸血镰,从捕捉声音的精灵,异变成隐藏在风中的刺客。还有楚子航的君焰,四度爆血后会进阶成更高阶的火系言灵·祝融,在混血种历史上都未曾出现过。
所以路明非说自己有不止一个言灵,引来楚子航和阿巴斯的讶异,再正常不过了。但路明非本身的特别之处,在场的人都了解,所以这两个人略微惊讶之后,也没有打算深究。
“但是那些言灵都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啦。”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我真正常用的言灵,只有一个,叫‘不要死’,这个言灵不在言灵周期表上。”
“具体说说。”乔薇尼利落地说道。
“简单来说,我可以通过目光给其他对象施加影响。作用是提高被影响人的生命力。效果最强的一次是,是在三峡水库下,师姐被诺顿的龙尾洞穿了身体,我对师姐使用了这个言灵。”
如果可以,路明非并不想举这个例子,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任何信息的误差都可能影响乔薇尼的判断。
他不知道,此时诺诺就站在乔薇尼的旁边。诺诺听着这些话,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那次面对龙王,真是恐怖。只是回想起来都会紧张地无法呼吸。当狰狞的脸看着你时,像是被谁握住了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对方的施舍。
但如今她已经不怕了,因为她后来面对过更加狰狞的脸,极致威严的眼睛看着她,却温柔地让她说别怕。
“开始吧,诺诺。”乔薇尼看着她说,诺诺听到乔薇尼的话,默默地戴上了vr眼镜。
就在路明非他们进入空洞的时候,乔薇尼已经联络诺诺来了校长办公室。
诺诺的能力的侧写,在解析未知之地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路明非他们遇到的所有景象,都已经上传到了vr设备中,形成可以观看的画面。
诺诺像是跟着路明非他们,重新走了一遍地下空洞。
她缓慢地调整着呼吸,心神逐渐沉浸到了那个洞穴之中。
周围有潮湿的气味,她看到一个身影走过平坦的地面,脚步声在洞穴中回响。那个身影驻足之后,只是挥动手指,大量的炼金物质开始自行组合,形成完成的矩阵。
这个繁复的矩阵完成的瞬间,蓝色的电光开始在其中奔流。
看着眼前堪称艺术品的炼金矩阵,那个背影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情绪,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站在黑暗之中,竟透着一点孤独。
但周围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像是群蛇在扭曲身体。矩阵前的身影像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无数黑色的影子朝四面八方掠去!
是死侍!
就在诺诺要进一步靠近那个身影时,他却缓缓转过身来,金色的瞳孔中如山如海的威压几乎让诺诺陷入晕厥。
那不仅仅是龙王的气息,准确地说是一位神明。而这位神明诺诺已经见过,传说之中的众神之神,奥丁。
乔薇尼摘下诺诺戴着的vr眼镜,此时诺诺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内衫。乔薇尼凝重地看着她:“发现了什么?”
“奥丁来过这里,还有死侍,那座城市,藏着大量的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