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帮我看顾着,我身体有些不适,先暂且离去。”
“这里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姚澄承诺过后,不免担忧道:“可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慕文君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径直在十碧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院子里众女子们都围绕着李公公问东问西,无人注意到慕文君的离去。
唯有沉崇眉头紧皱。
慕文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不管不顾的仰头喝了一大杯,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堵在自己胸口的那股子闷气舒展开了,脸色也不复最开始的苍白。
慕文君挥退了屋子里所有的婢女,闭目养神。
脑海里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前世,前世女学并不是因此创立,具体原因为何她并不清楚,不过那个时候她和林从玉乃是京城最为耀眼的两个明珠,女学成立之后,沉崇亲自为师,仅教导她和林从玉二人,这也是为后来的种种事情埋下了伏笔。
“你在想什么?”寂静的屋子里突然响了一声。
慕文君蓦然睁开眼睛,看到了打开的窗子还有站在窗边的沉崇。
沉崇长身玉立,金冠束发,活脱脱的一个气宇轩昂的公子哥。
“你怎么来了?”慕文君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站起身,却被快步走过来的沉崇按在了椅子上。
她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你因为女学之事而不开心?”沉崇定定的看着慕文君。
慕文君心惊于他的观察入微,面上表情却变了,变得悠然自得,她缓缓道:“没有,陛下开设女学是好事,今日这么多贵女因此而欢欣雀跃,我又怎么会因此不高兴呢,只不过没有想到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准备的并不充分,一时之间有些劳累而已,我没有事情的。”
沉崇沉默了半响,这才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其实可以和我说的。”
慕文君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沉崇在她面前不再以本王自称。
自从那日一吻之后,两个人感情水到渠成,可是她却迟疑了,想来沉崇也感受到了,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毕竟这涉及到了前世种种,虽然总是提醒自己要放下,可是事到临头,却无法避免的想起。
慕文君不想欺骗沉崇,她略有些僵硬的转移了话题,“姚澄想来不日就要离开了,你帮我好好招待她可好?”
她话一出口,似乎才意识到说出的话语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已经无从更改。
让沉崇照顾姚澄,她是怎么想的?
正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挽回的时候,沉崇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好。”
慕文君倏然抬起头,沉崇已经转过身去,道:“宴席那面你不必管了,你好好休息,我离开太久,只怕会让沉淙和沉隶起疑心,我便先回去了。”
沉崇看似和往常一般无二,不过不知道为何,慕文君却感觉到了他情绪的起伏。
她略有些颓丧的垂下了头,事情闹到这样,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沉崇慢步走回去的时候,穿过长廊,刚要转过月亮门,却看到了等候在这里的林从玉。
他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过去。
林从玉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越过自己,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咬了咬牙,道:“王爷。”
沉崇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林从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事情?”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仿佛一把巨锤砸在了林从玉的心口上,沉崇仿佛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漠视态度,还有不以为然的目光,一切似乎都在说明着眼前人对自己冷漠。
而她呢?
离京两年,心中一直无法放下他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王爷,我在外面听说你出征,心中很是担忧,出征之时你……你可还好?你可受了伤?”林从玉忍着仿佛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颜欢笑道。
她不想在沉崇面前露出自己狼狈的一面。
沉崇却似乎毫无所觉一般,“战场之上怎么可能不受伤?只不过即便受伤现在也都好了,林小姐多虑了。”
一句多虑了,仿佛将她所有的心意都踩在了脚底下,捻成碎末。
林从玉的泪水如断了线珍珠,不可抑制的落在两颊,她微微垂着头,轻声啜泣着。
沉崇只觉得头大如斗,他对于林从玉的行为只觉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拦住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又莫名其妙的落泪。
现在他只想要立刻离去,
然而刚走出了一步,衣角就被揪住了。
“王爷,你是不是厌烦我了?”林从玉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无法做到毫不动摇。
沉崇眉头微蹙,“林小姐还请自重!”
林从玉只觉得所有表情都僵硬住了,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沉崇。
沉崇意识到林从玉不会轻易放过他,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林小姐,若是你因为有父皇随意说出的话语而介怀,大可不必,你我二人之间并无亲事约束,更不曾交换过庚帖,所以实质上你我两人绝对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林从玉如遭雷击,缓缓的念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笑话一般。
她苦苦等待了两年多,就是为了回京嫁给他,现在却只得到了没有关系四个字。
“哎呦喂,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啊?”
姚澄站在长廊里,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顿时挑了挑眉毛,快步走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将林从玉的手从沉崇的衣服上拉了下来。
她转过头对林从玉微微一笑,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拿出帕子递了过去,道:“林小姐,还请自重才是。”
无论是这个笑容还是这个举动讽刺意味十足。
在林从玉眼中,这是一种胜利者对待失败者的态度。
姚澄和沉崇目光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姚澄以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