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萤一把抓过男人的手给他把起脉来,除了刚受了伤气血有些亏损外,其他并无异样。
她问道:“你进入毒瘴中是什么感受?”
男人回忆道:“起先没有发觉,后来渐渐感觉有些昏沉,像是中了迷药似的,再之后那杀人蜂回来了,要不是身手敏捷,当机立断,拼死逃脱,我这么个绝世好男儿就要葬身于此了。”
无视他后面那些没用的废话,现在看来,围绕那庄子周围的毒瘴并不会直接致死,只要能保持清醒,穿过毒瘴不是问题。
而庄子里头必定不会再有毒瘴,毕竟血肉之躯无法长久生活在毒瘴中。
所以,有毒瘴的距离大概是庄子院墙以外的三丈左右,就在那一圈古树林中,并不算很长。
短时间的保持清醒,她倒是可以通过银针刺穴来达到目的。
她转头确认道:“毒瘴中除了杀人蜂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没了没了,就那一种。”
那进去倒是好办许多,沈流萤将自己对毒瘴的猜测告诉了男人,又道:“进去的时候记得憋气。”
男人做了个了解的手势,两人寻了个位置,就朝毒瘴那边而去。
本来想着毒瘴的范围并没有多大,憋着一口气应该也能闯过去。
结果一入毒瘴中,沈流萤就辩不清方向了,想着不过三丈,朝着一个方向怎么着也能走出去。
却没想到,这段段三丈的距离,却是像隔出了一方小世界似的。
绕来绕去也没能走出毒瘴中,且这里头还到处布下了陷阱,一脚踏空,底下就是泛着冷光的地刺。
冷不丁不知道踩中什么机关,一只冷箭便朝他们飞射过来。
惊险躲过,迎面又来了一群杀人蜂,好在他们实现收集了一些蝮蛇花粉,杀人蜂闻见那个味道,纷纷绕道而走。
原本憋着的一口气早就不够用了,她瞪向男人,这就是他说的除了杀人蜂没有旁的东西?
这毒瘴里明显被布下了迷阵,迷阵中又有许多陷阱,就算能不被杀人蜂咬死,能不误入陷阱,走不出这里,他们也会被活活困死!
她怎么就能信了这个男人的鬼话呢?
男人此时却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沈流萤看不太明白,而此时,毒瘴的效力于她开始昏沉,她连忙给自己扎了一针,疼痛让她清醒。
这时,男人也站起身,身形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但还不忘记用脚将他刚刚地上画的东西擦去,好像怕被谁瞧了什么机密似的。
沈流萤没好气的在他受伤的胳膊上又扎了一针,伤上加伤,痛上加痛,效果也翻倍的好。
男人一个激灵,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又精神了起来。
他对沈流萤龇了龇牙,表示他的不满,沈流萤也充分的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不满。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男人做了个手势,让沈流萤跟着自己。
只见他走几步抬头数一数几棵古树,然后掐指一算,就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再抬头数一数算一算。
沈流萤一开始只是看着他作怪,但跟着走了一段后却发现他们好像都避开了陷阱,一次也没踩中过。
这家伙不是在乱走!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了前方高高的院墙,他们这是走出毒瘴了。
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怎么走出迷阵?”
“这还不简单吗?”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是个人都能解出来。”
这家伙吹他两句竟然还飘起来了!沈流萤可不惯着他,白他一眼就往院墙边走。
男人刚刚也就开个玩笑,气走了同伴可得不偿失,他连忙追上去,解释道:“这迷阵暗含九九之数,其间所有的变化都是假的,只有那古树的位置是破阵的关键,哎呀,你没学过阵法可能不懂这些,要不改天我送你几本阵法入门?”
沈流萤猛然停住脚步,她看向男人,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道:“不必,我以后自会学会的!”
男人怔了一下,等沈流萤扭过头去他才回了神,暗笑道她一个闺阁里的小姑娘上哪儿去学这破阵杀敌之法?小姑娘还真是好强。
笑着笑着,他忽然又一愣,是啊,她一个羊在深闺的小姑娘,一手的医术一身的武功是谁教的?
不知怎么,男人想着她刚刚那认真的表情,莫名的有种预感,或许这姑娘不仅仅是好强,而是真的能学会。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都没有言语,静默的趴在院墙上,下面院子正好有人经过,这显然不是翻墙入院的好时机,两人只能等着。
院子里经过的几人让沈流萤挑了挑眉,他们身穿的并不是大乾的服饰,身上挂了铃铛和一些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头发剪短,只留了后面一小撮编成了几根辫子又攥在了一起,露出的手臂等皮肤上可以看到这些人身上都有刺青。
在沈流萤的印象里,大乾子民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不会轻易剪短头发,也不会在身上刺青。
所以这些人应该都不是大乾人!
接下来他们开口说的话就更应证了沈流萤的推断。
那叽里呱啦的话语仿佛谜语似的,猛然间还以为他们在念咒,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些人绝对不是大乾人!
那他们是西北的土胡人,还是北面的回夷人,或者是南疆?
“是南疆人!”男人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他道:“他们说的是南疆语。”
沈流萤转头惊讶道:“你听得懂?他们说的什么?”
男人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游历过南疆,谁听得懂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切。”沈流萤撇撇嘴,真是浪费感情,她还以为身边这是个深藏不露的语言百晓生呢。
不过,虽然沈流萤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但是,对于他们手上端着的东西她还是认得一二的。
白底曼陀罗、蓝头乌草、柳叶桃……
目光在这些东西上一个一个扫过去,最后一个更是分外熟悉,她刚刚还丢失了一棵,那正是独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