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岫烟确实没有如何,为了沈沐莲的名声,她也不能与沈浅茉闹起来。
而沈流萤心里还想着她阿娘的事,其他人闹成如何她倒是没有特别注意。
与她的怀揣心事不同,琼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沈流萤便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夜里没睡好?”
琼花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小姐,我好几日没见到小栾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们的医馆与济安堂离得近,但沈流萤平日里来去匆匆,又要戴着帷帽掩饰自己,所以她已经是好久没有见到小栾了。
这会儿听琼花说起,她才知道小栾竟然已经三天没回济安堂了。
“他的师傅是怎么说的?”沈流萤问道。
琼花急急道:“就是他师傅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头一天归家后就没回来了,他师傅还让我找着了人帮着叫小栾赶紧回去,近来济安堂忙得很,需要人手得紧。”
沈流萤宽慰道:“你别想太多,许是因为近来济安堂太忙,他个小孩心性一时受不住,在家躲两天呢?等今儿忙完了,我与你去他家找找他。”
琼花点点头,或许就是太累了,躲了个懒,她压下心头的不安,随着沈流萤往襄阳侯府去。
今儿是为何辞最后一次施针,以后他的病就算是彻底好了,不出意外的话,长久的活下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沈流萤今儿来的似乎不怎么凑巧,正赶上何辞着急要外出。
沈流萤倒也识相,当即道:“你有公事,那我明日再来。”
何辞看见她才想起昨儿就约好了看诊的事,心中有愧,于是与她解释道:“明日我可能也回不来,过段日子我再找你。”
沈流萤听他的语气像是要出趟远门似的,不由得好奇起来,“怎么?要上哪儿公干去?”
何辞表情严肃,摇了摇头,报了此行的目的地,说完便要先去大理寺与衙差们汇合。
沈流萤也不耽搁他办事,自觉退到一边,是她身旁的琼花忽然拉着沈流萤的手,道:“小姐,何公子刚刚说的那个村子就是小栾的家!”
“嗯?”怎么会这么巧?
琼花有些急了,“小栾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其实沈流萤心中也涌起了不好的预感,毕竟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怎么会惊动京城的大理寺呢?
但她还是安慰琼花道:“放心吧,小栾机灵,何辞去的的是小栾的村子,没准儿是别人的事儿呢?”
说是这么说,但沈流萤让琼花先回去,自己还是去了趟大理寺找何辞。
何辞百忙之中与她抽出话来,奇怪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个朋友在你要去的那个地方,近来忽然联系不上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何辞听见她有朋友在那里,顿时目光露出异样,沈流萤见此,心头的预感愈发的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
这一遍发问,沈流萤肃了脸色,整个人十分认真。
这本来是不应该与别人说的,但鬼使神差的何辞还是开了口:“那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都没了?”沈流萤有些颤抖的问道:“是都......”
‘死’字她说不出口,好在何辞摇了摇头,道:“没有,是不见了,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好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怎么会这样?一村子的人不见了,当地的县令呢?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到吗?”
何辞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件事你别管了,你的那位朋友我会帮你留意的。”
说完就转身带着那些衙差往事发之地而去。
沈流萤当然想要跟去,这件事上透着诡异,小栾帮过她许多忙,她怎么也不能放手不管。
回去的路上听那茶棚里又在谈论起趣闻,只是这次神情稍稍有些紧张,沈流萤也顺便听了一耳朵。
原来是近郊几个村子的猎户上山狩猎的时候遇上了猛兽,被活活咬死了,现在大家都不敢上山了。
京郊哪里来的猛兽?其他人也是既惊又奇,那些个都是猎户,还能不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吗?怎么还碰上了猛兽?
“这还不止呢!听说啊,又有时疫了!”
又一枚炸弹投下,茶棚里的人惊慌起来,“可别乱说,这可不得了!”
“我哪里是乱说,村子都封上了!”那人信誓旦旦的,将众人也唬住,他又道:“你们怕什么?左右咱们就一条贱命,死了没准儿还好过些。”
大家回过神,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细想想倒也确实如此,忙个一年到头,钱全交给了那些达官贵人享乐,这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轻松。
众人似乎都想到了自己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倒是没人再有心思说别人的事儿了。
沈流萤回了沈府,看见她屋里桌上摆着新衣服和首饰,她才想起来还有宫宴那回事。
沈弘文对沈流萤又多热切了几分,实在是沈沐莲伤了脸去不了了,他只能将希望寄予在沈流萤身上,家族荣耀、一步登天就全靠她了!
但沈流萤此时却有了别的心思。
前头是反正无事,她也就顺了沈弘文的意,进宫去参加一下那劳什子宫宴,顺便也想要接近一下镇南王,探得一些当年的旧事。
可现在显然是小栾那边更要紧一些,被沈弘文寄予厚望的沈流萤正在想法子出府。
于是,当天夜里,沈流萤就发了热,脸上身上都起了疹子。
这一招曾经让琼花逃出她父亲与后娘的魔爪,现在故技重施,却是用在沈流萤自己身上。
沈弘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就跳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就赶去了沈流萤院子,直到看见沈流萤身上的红疹子,这才被惊醒,连忙后退,也不敢靠近沈流萤了。
“快去请大夫!”
沈弘文真是又气又急,宫宴近在眼前了,怎么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儿!
大夫被请来,见到沈流萤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但也不好不诊治。
只见他一块帕子搭在沈流萤腕上,人也离得远远的,勉强能用指尖碰到沈流萤的脉象,随意把了一会儿,就道:“许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