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给霍以辞发完消息后,又去拿了笔记本电脑,回病房后坐在桌前打开分析新的一批实验数据,避免了和奚长明相顾无言的尴尬。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害怕奚长明的眼神,年轻时它总是意气风发满怀骄傲的,但现在那双眼睛已经不复清亮有神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想找到话题和他多说几句话。
他没法回应这种期待,虽然他自己工作后,开始理解了作为医生,有些选择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他当时处于奚长明的位置,可能也放不下那些依靠着他的重病人。
但童年时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和母亲遭受的非议和诋毁,留下的印迹也并不会随时间消除,他和奚长明终究不可能回到正常的父子关系。
奚长明也知道这一点,继续拿起自己的书看着,默默地跟自己的儿子待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
他偶尔往奚迟那边看一眼,看到他已经长大成人的背影,不由自主想起来以前坐在桌子前写作业的小不点。
刚才奚迟看到老家门口变成花田的表情,让他猜到了,应该是他见过的那个男人给奚迟准备的惊喜。
有这样的人爱着奚迟,他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办出院的时候,陈枫感觉他们之间氛围有点伤感,努力在活跃气氛。
等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枫说:“我还以为你们昨天会把话说开,然后你顺便问问你男朋友的事呢。”
奚迟摇了摇头:“没必要让他知道。”
“我总觉得最后我们避免不了去找他。”陈枫道。
奚迟看向他。
“现在情况是越来越棘手了,我这段日子也帮你到处了解了一下,在国内要治疗的话,估计只能靠奚老师。”陈枫无奈地撇了撇嘴,“他之前参与治疗的那例,就是人格之间最后协商,决定以共存的状态生活,达到互相知晓,记忆共享,是很成功的案例了,直到现在她们都很稳定。”
奚迟表情露出了一丝犹豫。
陈枫接着说:“而且那个患者也有个人格比较极端,但她主要是自杀,一出现就变着方法寻死,最后她也终于不再出现了。”
奚迟眸光微沉:“她是消失了吗?”
“人格不会彻底消失,就像咱们的脑子不会凭空少一块,可以理解为被关小黑屋长久地静止了。”
陈枫说完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诧异:“你是不是不舍得他的那个人格?你喜欢他么?”
听到他直接的问题,奚迟表情顿了顿,移开了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开口问道:“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呢?可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共存么?”
陈枫心里也明白了,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这也正常,要我是你的话没准也动心,走到后面再看吧。”
下班以后,就到了他约霍以辞见面的时间,他去了花店,因为没有再接订单,空无一人,里面的花也少了许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霍以辞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依旧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