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在观梧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卯时,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宫内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
【宿主!!宿主你终于醒了,你睡的也太久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床上的小奶猫爪子蹭了蹭脸,脑袋还没从睡劲里缓过来,她倒也不怎么着急,既然她还能醒过来,就说明任务仍在继续,殿下没把裴重流打死。
她枕着自己的尾巴,竭力抵抗困意,也不知道殿下一下给了他多少安抚性的灵力,她都不是睡觉,简直是昏迷!
系统已经忍不住了,噼里啪啦的把昨天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唐韵窝在床上,听到裴执澜为了她同清都王硬碰硬的时候怔了一会,然后坐起来化成人形,面露忧色。
清都王对所有皇子都没有多少重视,裴执澜这样对抗他,就算清都王明面上顾忌裴重流不会做什么,背地里谁又说得准呢。那毕竟是清都五洲的统治者。
【……宿主,你多少也关心关心我们的任务目标,他现在还瘫在青桐宫里呢,裴重流要是真挺不过去了我们的任务可怎么办啊!】
唐韵对此一点也不担心:你觉得清都王都做到做个地步了,会让裴重流就这么轻易的被打死?
【那我们也应该去赶紧去刷一刷陪重聚的信任度,裴执澜把他打的那么重,裴重流会对你没有一点忌惮?】
唐韵起身下床,看向书房亮起的光,浅浅一笑:是应该去,但不是现在,殿下刚给我出头,我转头就去安慰裴重流,要是殿下知道了该多憋屈。
【……】
【你们人类有一句话,我现在明白了。】
唐韵放轻脚步朝书房处走,给它捧哏,问:“什么话?”
【感情只会影响女人拔刀的速度。】
唐韵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一句,噗嗤笑出了声。
裴执澜正悬腕写字,看过来一眼,道:“醒了?”
“嗯……”
唐韵走到他身后,像一只小树袋熊一样,从背后抱住他。
她从侧面探出一个头:“殿下在写春联?”
桌上铺着的正是她前几天从奢晏里拿回来的红纸,她还特地掺着金粉磨了墨。
她的字没有裴执澜那么漂亮,早就等着裴执澜回来把他们宫的春联写了。
裴执澜垂眸看了眼圈在自己腰间的手,一分神,一滴墨落在了原本的横批上。
他把那张纸卷了扔到一旁,问:“你自己看不出?”
唐韵听出他话里的嫌弃,软声撒娇:“看得出,就是想多和你说说话,我看书里说,人越亲近谁越爱和谁说废话。”
裴执澜有重新铺了一张红纸,眼里带笑,问:“横批写什么?”
他把唐韵拎到身前,又把手里的笔塞进她的手里:“想写什么自己写。”
桌上晾着一对已经写好的对联,唐韵看着上面张扬洒脱的字,为难道:“我字写得没有你有气势。”
裴执澜道:“不用有气势,这是我们的家,有几个人就几个人去写,等下把福字给梅姑姑送去,让梅姑姑来写福。”
唐韵脸上扬起笑,家这个词无论什么时候听到,都是会让人心中一软的。
她这两天像是陷进了沼泽里,裴执澜一回来,就又把她重新捧回了温暖的阳光里。
他是自己走进沼泽,把她捧起来的。
唐韵转过头去看他的眼睛,问:“殿下,那件事……”
裴执澜做的事都是系统告诉她的,她不能直接问只能这样隐晦的提一句。
裴执澜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书写:“没什么,不用担心。”
唐韵微微抿唇,并不相信他的话:“殿下,我前几天收到了一盒太阳晶,就是上次阿依妲送来的那种。”
裴执澜并不意外:“别拿。”
“我没拿。”
唐韵缓慢引导道:“她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一盒太阳晶?我前几天在奢晏的时候看到了长恨海的长恨玉,跟六殿下那根簪子的材质十分相似,症状上也符合。”
她不停乱动,裴执澜不满的“嗯”了一声;“那根簪子应该是阿依妲送到裴重流那的。”
唐韵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转过头问:“她为什……”
裴执澜在她身后,微弯下腰握着她的手写字,唐韵这一转身,两人鼻尖碰到鼻尖,嘴唇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一说话就能贴到对方的唇。
唐韵看见他平静眼睛里小小的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虽然她看不见,但只凭脸颊上滚烫的温度,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
裴执澜像是刻意惩罚她的不听话一样,就维持着鼻尖抵着她鼻尖的姿势,道:“她大概是发现了父皇对裴重流格外有一些关注,为了试探父皇的态度,故意引我对裴重流出手。”
唐韵睫毛飞快的眨了几下,她背后就是桌子,退无可退,只能弱弱的问:“那你都知道她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上当?”
她一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耳朵和尾巴就会诚实的冒出来。
裴执澜轻笑一声,指尖轻柔缓慢的捏了捏她的耳朵尖尖,道:“就算知道是勾子,我也想为你出气。”
唐韵的尾巴尖尖拉直又卷,她咻的转过身,闷闷的道:“哦。”
她手足无措了一会,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她拿起笔道:“我们把横批写完吧。”
裴执澜从她身边走开,手指摸了下自己的鼻尖,道:“不是写完了吗?”
唐韵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转头一看确实写完了,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字——喵喵喵喵。
“这什么啊!”她抱怨的语气带着笑,不像责怪反而像是在软着嗓子撒娇。
裴执澜坐在椅子上,也笑了,道:“你们的猫语,怎么你看不懂?”
唐韵把裙子往下撩,跪坐在地毯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道:“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裴执澜纵容她趴在自己的腿上,手指勾来她垂在地上的大尾巴道:“阳和启蛰。”
唐韵心跳加快了一拍,曾经裴重流跟她这么解释过她名字的释义,那时候她并不相信,大反派裴执澜天天提防着她,怎么会给她起这种名字呢?定然只是个巧合。
可现在……
她手指一下一下,机械性的去扣他衣服上的花纹,问:“什么意思?”
裴执澜把躲着他手指的猫猫尾巴握在掌心里,缓慢的rua到尾巴尖尖,问:“没学到?”
唐韵眼睛心虚的往下看,轻声:“嗯。”
裴执澜垂眸看着小猫咪露出的一截粉红色的脖颈,也移开视线,道:“意思是,你能来我身边,我很高兴。”
唐韵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她放缓呼吸,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别去细想,都是字面意思,而且这个字面意思的真实性也很让人质疑。
她转过头,尾巴遮着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控诉:“你骗我,殿下当时根本不喜欢我。”
裴执澜闷笑,承认了:“你说是就是吧。”
唐韵赌气的扭过头,脸颊气鼓鼓的,过了一会,她又撒了气,蔫哒哒的道:“殿下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我好像从来都没帮到过殿下什么,明明我是殿下的灵兽”
她叹了口,指尖轻轻的戳他的腿:“我就像是那颗不好用的夜明珠一样,时亮时不亮的,还晃眼,有还不如没有呢。”
裴执澜捏住她的嘴,稍稍用了点力,白软的皮肤就留下的红色指痕:“我本来也不需要很多光。”
唐韵从他魔掌逃脱,手按在自己嘴巴上跳起来,谴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先看见他掌心飘起来的两枚天灵珠。
那枚带着黑色纹路的事裴执澜的,另一枚……?
裴执澜的灵力灼了一下那枚金色的天灵珠,一行字浮现在空中:天灵院,阳和。
按照背景,学院是不能随便转换的,越往高级的学院提升条件越是苛刻,在原著中,裴重流想把自己相好的红颜知己转到天灵院都因为考试没作罢。
可现在她什么也没做,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拥有了一枚天灵珠。
唐韵抬起手,那枚天灵珠就朝她手里飞了过来:“殿下,你给我换了学院?”
裴执澜应了一声,道:“我觉得,你也应该不想再见他们,虽然天灵院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起码可以不……”
唐韵扑到裴执澜的怀里,脸颊贴在她的胸膛上,心里酸软:“殿下,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裴执澜微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平常的表情,抬起手小心的拍了拍他的背。
【宿主,我觉得裴执澜对你的好感提高了不少呐,要不要我给你查询一下。】
唐韵垂下眼,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
唐韵头拱进裴执澜的衣服里,撒娇:反正不要。
她抱完,自己后知后觉有些害羞,从他怀里出来,道:“殿下,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点什么。”
裴执澜看向门口道:“你吃吧,这两天不要出门,在宫里等我回来,有事情的话就跟侍卫说。”
唐韵心里疑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转身,见大总管领着一队身着甲胄的侍卫走了进来。
大总管停在门口,宣旨:“四皇子裴执澜目无尊长,残害手足,不亲民,私下囚禁地淮院诸学子,罚入监察卫反省。”
他侧过身,脸上笑意款款:“四殿下,您看……”
裴执澜毫不意外,抬步往外走。
唐韵呆了下,往前小跑着拉住裴执澜的衣袖:“殿下……”
裴执澜拍了拍她的头,跟着那些侍卫消失在了院子里。
大雪天,裴执澜留下的一点温度很快就散了,唐韵一个人站在原地,耳边一遍一遍在重复裴执澜的罪名,目无尊长,残害手足,不亲民……
她看着裴执澜被带走的地方,明媚的猫眼逐渐失了温度,她隐忍着心里的勃发的愤怒和怨恨,转身走回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抓乱了自己整齐的头发。
然后还不满意,又掐了自己两把,在脸侧和脖颈上添上渗人的指痕。
【宿主,你要干什么啊?】
唐韵踏雪走出宫门,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时间拖的够久了,裴重流他该去药神秘境了,还有后面的剧情,他都该快点走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把对联贴了,可以一想她一只小猫,顶风冒雪的自己贴还是算了。
等殿下回来贴吧,他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