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第一眼就喜欢的人,真的会喜欢很久很久。”——陶樱
“原来你喜欢的女孩子真的会穿着婚纱朝你飞奔而来。”——沈宥
沈家老宅在远离闹市区的北郊,车子驶出市区,两侧的景物从高楼大厦渐渐变成连绵的山林,宽阔晶莹宛如蓝宝石般的湖泊,上面零星有野鸭和黑天鹅游过,划开圈圈涟漪。
湖泊倒映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大朵大朵假的一样蓬松的白云,似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绵长磅礴的瀑布在幽谷中蜿蜒而下,水雾缭绕。
陶樱下了车,只觉得天地偌大。
瀑布带来的清凉水汽扑洒在脸上,丝丝凉凉。
这奇山秀石灵水才配得上沈宥这般的人,温柔有尺,退让有度,安然清宁,一腔善良藏于心底。
她提起裙摆,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往里走去,远处树木掩映之处是古朴庄重的沈家老宅。
她敲了一下门板,有人前来开门,是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
“你好,我来找沈宥。”
“不好意思,少爷不见客。”老人婉拒了她的请求。
淡淡的扫过她奇怪的服装,依旧温和有度:“请回吧。”
陶樱愣了一下,门板就要在她面前关上,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得,咬了咬牙,侧着身挤了进来。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拎着裙摆往里跑。
宅子里小桥流水,绿树繁花,古风古色的亭台阁楼,高低起伏,前后错落,松柏掩映间,是穿山而过的瀑布。
陶樱来不及欣赏其间的美景,身后跟了一群家仆打扮的人在穷追不舍。
虽然出场会有些狼狈,她想,但是她想见他。
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她记得爷爷说过,他母亲离世早,一路上朝着最偏宅的院子跑去。
偏宅的院门没有关,她一把推开,陈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院子里空落落的,秋千,圆石桌上的古诗卷还敞开着,风一吹,花瓣落了满页,上面题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身后的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不择路,沿着石子小路绕了过去,一把推开竹屋的门。
里面偌大宽敞,点着兰花纸灯,隐隐约约有花瓣混着着水汽的香味,湿漉漉的,她试探着往里走,湿气越来越重,混合着药草香味。
她耳朵尖,听到了低低的人语声。
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是他。
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里门。
水雾汽蒸腾了满室,里面竟然是偌大的温泉池,池边开满了大朵大朵粉白、鹅黄、苏蓝的不知名花朵。
男人赤着上身,倚在温泉池壁,露出颀长如玉的身姿,黑发乌黑松软,肩宽腰窄,修美挺拔,宛如砌着冷雪的青竹,又似雾中雪松。
听到开门的声响,他抬眼看了过来。
小姑娘穿着及地的白色婚纱长裙,跑得气喘吁吁,杏眼乌黑的看着他,脸颊泛红,额前的发丝蓬松,头上的珍珠公主冠已经斜歪到了一边。
这是梦吗?
她拎着裙摆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俯身,跪在池边,小手攀上他的肩膀,托着他的下巴,柔软的唇瓣在他蹭在他的唇瓣上,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吻了上来。
婚纱的裙摆飘荡在温泉池的水面上,与他的裤脚缠绵悱恻。
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薄薄一层,撒在她洁白的婚纱上,她娇软香甜的气息充斥在鼻尖,仿佛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生涩小心的往后退了退,却被男人探出的手掌轻柔的搂住后脑,反客为主,撬开唇瓣,薄凉带着雪松清香的男性气息探了进来,舌尖纠缠。
她脸颊染上一抹绯色,小手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下来,眼眸湿漉漉的,睫毛轻扫在他的鼻梁处。
里门又一次被推开,管家带着一帮人轰隆隆的闯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一幕,瞠目结舌。
管家一挥手,硬生生的脚步刹车。
男人唇瓣依旧舍不得离开,他将小姑娘搂进怀里,闭着的黑眸倏然睁开,锋芒毕露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看过来。
锐利的目光让老管家打了个冷战,连忙带着身后轰轰烈烈拿着棍子,带着家伙的人后退,恭恭敬敬地赔着笑退了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怀里的小家伙不老实,小声呜咽着像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他控制着腰肢,像是饿了许久未开荤的饿狼,好不容易碰到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她的小手摸索着到他的胸膛处,轻轻锤了一下。
被她这可爱的举动逗乐了,他低低地笑声溢出,好心的放开她。
小家伙一得到解脱就忙不迭地想站起来远离他,却被他轻柔地带着整个人跌进水里,唯一的支撑就是他揽在腰间的手掌,她只能紧紧的回抱着他。
“沈宥!”小姑娘急了,叫他的名字,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娇嗔的味道。
“别怕,不深。”他搂着她的腰身,让她伸出小脚丫小心的探了探池底,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踩得理直气壮。
“让你欺负我。”陶樱嘴里嘟嘟囔囔着,小脑袋转了转,和对面一排身着西装拿着笔记本黑衣人面面相觑。
陶樱:“......”
陶樱:“?”
陶樱:“!!!”
所以,她刚刚是在怎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闯了进来。
沈宥的角度可以看到小姑娘的脸蛋一下子红了,嫩嫩的月牙一样的耳朵尖红得简直可以滴出血来,可爱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小姑娘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看着可爱乖巧的小样子,水下的小脚丫狠狠踹了他一下。
“先都出去吧,米亚,把这季度的报告整理一下。”他忍着笑。
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外走,虽然表面上都安安分分,风平浪静,但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已经快将这房子点着了。
陶樱还将脑袋扎在男人怀里,没有半分要抬起来的迹象。
“好了,他们都走了。”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抬起头来,鼻尖擦过男人的胸膛,她乌黑的杏眼带着水汽,两只小手摸索着,顺着他的手臂抬起男人的右手。
小姑娘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死死将他的右手护在怀里,小口小口的吹起气,下一秒,眼睛就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当时,”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是不是......特别疼?”
他该多疼,多绝望。
沈宥抬起空着那只手,指腹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不疼的。”
怕她担心,他语气软了下来,细细慢慢地哄。
“骗人,你就是故意的离开我,怕我愧疚,我都知道了。”她抱着他的手死死不放,末了,像想起什么似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还说,我算不上你的女朋友,你那个时候还说这种话气我。”
“可是你当时明明不知道我也在那个酒吧啊。”小姑娘绕来绕去,像是把自己绕了进去。
他神色微动,低眉浅笑,吻了吻她微乱额发丝,眉尾蘸着愈发明耀的宠溺。
“我后面还说了一句。”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胡天举报工作室抄袭h公司的设计稿。
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设计履历,不是设计室的未来。
他想着,他的小姑娘电竞比赛上刚刚崭露头角,不能有一个有着抄袭名声的男朋友。
自己可以挺身而出,接受全世界的谩骂,而她不能。
少年沈宥靠着沙发背坐着,面上神色淡然,他修长的手指间摆弄着盛满液体的水晶杯,在酒吧的灯光下,宛如施华洛世奇。
景宁天坐在他对面,举起杯来,问他:“沈老大,你女朋友呢?”
沈宥同旁人碰杯,语气淡然:“女朋友,算不上。”
“她是我未来要娶,现在需拼尽全力相护之人。”
——她是我未来要娶,现在需拼尽全力相护之人。
此时,四年后的男人,站在她身侧,微微俯身,低沉宛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给她听。
他低头凝望着她,眼底是小小的她。
“怎么又哭了?”男人微凉的指尖帮她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泪水,没有半点不耐烦,后来,他索性将低下头,细细的吻上她脸颊上的泪珠。
清晰的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响起。
“因为,因为我差一点就错过你了。”
如果不知道真相,她真的就错过他了。
小姑娘哭着哭着,想起来了什么,拽紧了他的衣袖:“沈宥,我饿。”
他眼皮掀了掀,嗯,很好,还记着自己没吃东西呢,倒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小东西。
“沈宥。”被他抱离温泉池裹上毛毯的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我今天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是不是会给你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记得听爷爷说过,沈家家规严格到苛刻的地步,食不言寝不语等等一条条的家规数下来又几千条。
如果没有得到全族长辈的认可,家中小辈是不可娶妻,嫁娶的。
他正在拿着毛巾给她擦直湿漉漉的头发,闻言,笑了一下,“你不需要迎合他们,做你自己就好。”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的好看。
薄唇微弯,漆黑如幽井般的眼瞳中仿佛开出温柔缱眷的花儿来,冰雪消散,万物复苏,最深处涌着缠绵入骨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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