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这乌宝一见他,犹似乳燕归巢,直接就扑进他怀里,怎么赶都赶不走,还是他揣进怀里给带回来的。
这下好了,这小东西粘人的紧,寸步不离他身旁,就连上茅房都要挂在身上,给李无眠整抑郁了都。
田晋中闻言,挂着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来带带。”
他刚露出靠近的意思,小乌就谨慎起来,对了,小乌是回来路上,李无眠花了一番功夫给起的。
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田晋中,下一刻,就躲在李无眠的小腿后面,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好像是在嘟囔。
“不给带就不给带嘛。”田晋中撇嘴。
严非想道:“李兄弟因祸得福,打算怎么处置这乌宝?”
“叫,小乌,我怎么知道?”李无眠一脸无奈之色,提起衣领,和黑溜溜的眼睛对视,只感头皮发麻。
小乌还乐呵得很,以为李无眠和他玩闹,一双嫩生生的手胡乱抓着,抚过面颊,鼻中传来浓郁药香。
李无眠瞥了那白藕般的手臂一般,那是头大如斗。
严非想定睛一瞧,这能啃的吧?这一口啃下去,能抵多少年苦功呀!
强行遏制住贪念,乌宝虽然可人,但他若轻举妄动,就破坏了长久以来李无眠心中的形象。
况且,就算他兽性大发,也远非对手。
严非想喉结滚动,连连摇头:“不行,李兄弟,我得出去了,这也太香了。”
李无眠莫名其妙,又指小乌,教她做人的道理:“香吗?就是正常的药味,喂,小东西,我警告你,老实点。”
天地灵精不是盖的,乌黑的眼睛一转,乖乖坐在李无眠的腿上,两只小手还抓住他的大手,往身上放。
李无眠抱住这小玩意,哭笑不得,这情景怎么这么让人纳闷呢,连老婆都没有,蹦出个女儿来?
李无眠道:“你往大山里一遁,不就安全了,干嘛跟着我?”
小乌仰头望着他,没有眼白的瞳仁,似两块无暇的墨玉,脑袋微歪,透出纯真之色,惹人怜爱。
“愁啊。”李无眠那个头疼啊。
他望向田晋中,田晋中能咋办,也是干瞪眼,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倒是小乌还没坐多久,又开始乱爬了。
她身上似乎有着永远发泄不完的精力,可偏偏这活动范围只包括李无眠,活泼的不得了。
田晋中一脸纠结,这乌宝要是这么死心眼的跟着大师兄,后患无穷呀!
弱弱道:“大师兄,要不把她打回原形,炖鸡汤算了吧。”
小乌似乎嗅到危险的味道,吓得一个哆嗦,两只脚丫踩住李无眠大腿,小脑袋埋进他胸膛,和鸵鸟有得一拼。
李无眠煞有介事的点头,将小乌提起:“有道理,听见没有,赶紧走,不然拿你炖鸡汤。”
田晋中狂翻白眼,话说这三岁小孩都吓不住好吧,心中也微惊奇,半日时间寸步不离,为何乌宝只粘大师兄呢?
小乌咧开了嘴,洁白的牙齿好像在发光,含含糊糊的笑声发出,李无眠无语问苍天。
搞到最后,夜深了,田晋中去了,李无眠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乌,脑袋里空荡荡一片,不时闪过一些灵光,诸如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恐龙灭绝之前是否有智慧生物存在?地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型?宇宙是否由大爆炸…
谷/span这可真是黄花姑娘上花轿,他从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不多时,小乌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无眠和她眼神交流,走到窗台前,小乌张开手,咿咿呀呀的说着。
打开窗户,皎白月光入内,映在那张白皙粉嫩的面上,乌黑点缀,尤若吸尽了天地间的灵气。
李无眠这样想着:‘吐纳日精月华吗?’
索性将床移到窗户边上,躺上去时,小乌也趴在他胸口,李无眠和她约法三章:“休息不许吵我。”
小乌全身都处于月华之中,闻言猛点头,小脸像一朵盛开的娇花。
他便闭上双目,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胸口上的小乌似乎真的听了进去,乌黑的眼睛微眯,华光强盛也柔和。
没多久功夫,李无眠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时逢小乌望来,尴尬一笑,好吧,他确实睡不着。
李无眠认真道:“我要去杀人了,你跟着我,弊大于利。”
消磨了几多日月,白帝净世书的修为已经臻至第一重的顶点,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他也不曾忘却心中的底线,他必须达到净世书第二重,才有相对足够的实力。
小乌歪着头,似乎在疑惑,脑袋上的两片绿叶随着摇摆,不同于面上的活力旺盛,绿叶萎靡不振。
李无眠心中一动,探出手去,小乌睁大眼睛,墨玉中起了丝丝涟漪,像是在害怕什么。
这两片绿叶可不是什么装饰物,若是受到损伤,乌宝便废了大半,纳不得日精月华,遁不得三五十米。
轻捻绿叶,如猫咪的肚皮柔软致密,又如猫耳带着丝丝的韧性,奇特的不只是手感,他也察觉到刻骨的虚弱。
小乌半眯着眼睛,涟漪敛去,怯怯无踪。
李无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过于虚弱,遁不了多远吗?”
小乌露出委屈的神色,李无眠捏住幼嫩的脸颊,肃然道:“也罢,便护你一程!”
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单手捞住要掉下去的小乌,一脚踩住窗台,瞬息之后,躺在屋顶。
苍空墨染,月色凄迷。
小乌趴在他身上,头顶的两片绿叶,在晚风中荡漾,吸纳着太阴的力量,安然合上墨玉双瞳。
李无眠确实是一个怪胎,自那日之后,他决意不辜负任何纯粹的信任,无论是人,是妖,还是别的什么。
……
身下传来田晋中乒乒乓乓的敲门声:“大师兄,大事不好了!”
小乌且在熟睡,还以为她精力旺盛来着,李无眠跳回屋中,将她放在床上,开门道:“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田晋中微愣:“什么妖怪,哪里来的胆子,敢抓师父?不是,是大事不好了!”
李无眠往门外一瞥:“急什么,你去叫严兄,先给我挑两桶大粪过来。”